第二日天蒙蒙亮,王婆婆便起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剛找回來的黑貓對那個繫著鈴鐺的棒子情有獨鍾,王婆婆想了想,拄著拐杖帶著孫女去市場買了堆鈴鐺回來。
來去的路上,王婆婆一路和街坊鄰居聊下來,便對昨日渝州發生的事了如指掌了。
昨日最大的事,便是滿城緝拿世延公子一事。
王婆婆不動聲色將聽到的消息記在心裡,她牽著孫女回屋:「囡囡,剛剛嬸子們說的話你可都記下了?」
臉上長著點雀斑的女孩點了點頭,開始複述:「於家派出了很多人在找世延公子,但昨晚都沒找到,於家小姐大發雷霆,花大娘兒子在醉仙樓當小二,親眼見到於家小姐砸了杯碗還有劉大嬸她三妹二兒媳的三哥哥的小兒子三日後要來渝州求學。」
王婆婆面露微笑:「不錯,乖囡囡,你都記下了。你要知道,我們王家算命,不靠周易之流,就靠一副好記性和打探消息的本事。要想打探消息,你務必要和鄰里打好關係。我們王家老祖宗說了,打好關係要從孩童時期便開始,長年累月積攢下來,你會知道很多的。」
王婆婆抓了幾個鈴鐺,又拿了幾文錢遞給孫女:「去吧,買點糖,和那些小子丫頭玩去!」
女孩開心地跳了起來。
王婆婆教完孫女如何算命後,回到院中將鈴鐺放下。
隔壁院子的兒媳也將早膳準備好送過來了,王婆婆端著早膳,敲了敲吳惟安和紀雲汐的房門,佝僂著腰,恭敬道:「主子,公子,兩位可是起了?」
可等了一會兒,裡頭也無任何動靜。
王婆婆又喚了聲,還提高了音量:「主子?公子?」
裡頭還是毫無動靜。
王婆婆猶豫再三,生怕裡頭出了什麼事,推了門進去。
進去後才發現,裡頭已人去樓空。
而且,床上繡著大紅牡丹的團被,也消失無蹤,只留下光禿禿的床板。
渝州城外的一處山谷間,有一個清澈的水潭。
六月清晨的陽光也很有分量,將水曬得微暖,人在其中剛剛好,不冷不熱。
四處綠草如茵,還有不知名的野花盛開,再配以林間深處鳥鳴婉轉,令人心生愉悅。
只是前方的草甸之上,放著大紅牡丹被褥,實在是有些煞風景。
清澈的水面之中,映著女子柔白的肌膚,只是細看會發現有不少斑斕的紅塊。
女子一旁,有一男子伴在身側,一滴水從他發間滑落,順著他如遠山起伏的背脊而下,滴在水面,泛起點點漣漪。
男子抬著女子的腳,正在給她按捏細嫩的小腿肚。
女子酸痛難耐,一手搭在男子背上,冷著張臉:「輕點!」
吳惟安抬起頭來,有些無奈:「夫人該多動動了,也就昨日午後跑了一小會兒,怎就如此了?」
紀雲汐提醒他:「你還有七萬五千兩在我這。」
吳惟安頓了頓:「夫人難道還想賴我不成?」
紀雲汐冷哼了一聲。
吳惟安輕笑:「夫人這可不仁道,難道我昨晚沒伺候好嗎?」
聞言,紀雲汐沒說話。
此刻她依舊渾身有些發軟。
到底是小倌館學了一身『才藝』出門的,伺候人的本事紀雲汐也不得不承認,乃世間一絕。
她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陽光,問道:「於家你要怎麼解決?」
吳惟安:「只要於從槐一死。」
於從槐一死,於家必定大亂,於青自然能自己想辦法上位。
於青遞來的信中,想要吳惟安幫他解決的,也就是殺了於從槐。
剛好紀雲汐想看看他身後勢力如何運轉,吳惟安便順道帶紀雲汐過來看看。
否則這些小事,吳惟安根本無需親自跑一趟。
紀雲汐嗯了一聲:「今晚能解決掉嗎?」
吳惟安:「不能讓他多活幾日麼?」
紀雲汐:「今晚解決掉罷,而後明日啟程回涼州。」
吳惟安:「夫人這麼急著回嗎?現下只看了個渝州,還有其他地方……」
「不用。」紀雲汐打斷他,看了看天邊愈發毒辣的日頭,就想快些回到涼州的冰塊房裡,而不是在路上日夜兼程,被這狗男人帶著跑來跑去,「我大概了解你的勢力了,其他地方也就不用去了。你事後擬一份各地人員名單給我就行。」
吳惟安跟著她看了看天邊的日頭,笑了下:「行罷。」
吳惟安想了想,又道:「不過渝州還有些地方不錯,可以逛逛。若夫人對春風館有興趣……」
紀雲汐瞥了他一眼,冷血無情道:「沒有興趣。」
吳惟安:「……」
紀雲汐勾了下唇,忽而道:「你帶我來渝州,是想讓我知道,你以前很搶手?」
吳惟安仰頭看了看天,沒說話。
她起身,從水裡站起來,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一步步到岸邊去了。
兩人洗漱完後,紀雲汐摘了面具,用了自己的身份,舒舒服服住進了精緻的宅院中。
昨晚近乎一夜未睡,她沾了枕頭就昏睡了過去。
待紀雲汐醒來後,已到了晚上。
她揉了揉太陽穴,從床上起身,便看見吳惟安在穿夜行衣。
紀雲汐挑眉:「你要親自去於家?」
兩人在一起也一年多了,他這個人,向來都愛隱藏在後頭,一般不會自己親身上陣。
他在渝州還有不少勢力,真想殺於從槐,根本不用他自己動手。
吳惟安偏過頭來,眨了下眼睛:「於從槐是老熟人,我當親自見一面。」
紀雲汐總感覺他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她抿了下唇,順著他的話頭往下,看看他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老熟人?」
吳惟安接過話頭,認真道:「嗯,於從槐是渝州為我花錢最多的人。」
紀雲汐嘖了一聲:「這麼說,你是男女通吃了?」
吳惟安微微一笑:「差不多罷?那於從槐前前後後,加起來在我身上也花了兩三萬了。可他連我手都沒摸到。」
當然,有一半是他自己取的。
當然,這話他自然是不會說的。
紀雲汐看著他,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她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他:「吳大人。」
吳大人哎了一聲。
紀雲汐是真心發問:「既然一個渝州,你就賣了這麼多。那這些年,你為何還身無分文?」
吳大人心微微一疼:「用的也快。」
而且,他之所以賣身,還不是因為其他地方缺錢。
以前,他還是自己做生意的。
但是只要他做生意,水、火、雷電各種各樣的突發事故,能接二連三發生。
而且都不是人為,均是天意。
吳惟安壓下這些不愉快的往事,問道:「夫人可要一起?」
紀雲汐:「?」
他去殺人,問她要不要一起??
紀雲汐:「不。」
吳惟安有些可惜,但也沒說什麼,怕多說惹得他夫人不快,收不到賣身尾款。
吳惟安潛入於家時,於從槐正在和男寵顛鸞倒鳳。
那男寵長得有幾分像吳惟安那張面具。
吳惟安立於幽暗之中,細緻耐心地觀摩了全程。
他那些本事,就是這般學的。
情事已近尾聲,於從槐忽而掐住男寵的脖子,陰冷道:「你不是他!」
下一瞬間,面色潮紅和吳惟安的面具有幾分相似的男人,便這般咽了氣。
吳惟安輕嘆了一聲。
這一幕多好,他精挑細選了渝州,帶紀雲汐前來,一來就是想讓紀雲汐看看這於從槐對他的『深情』。
可惜他夫人不接招。
算了,這也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吳惟安一劍劈過去,床上的於從槐便不明所以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吳惟安從幽暗中現身,將於從槐身上的玉戒解下,又從善如流地摸出了金庫的鑰匙。
在拿著鑰匙去於家金庫前,吳惟安忽而回頭,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這是於從槐召男寵女寵侍寢的專用房間,裡頭有很多小藥罐,小玩意。
吳惟安想了想,悉數將桌上的小藥罐推進了包袱之中。
至於小玩意,他嫌髒,沒要。
十日後,涼州。
圓管事揣著手,隱在竹林之下,墊著腳探著頭往右前方看去。
和夫人避暑回來後,他家公子行事愈發神秘,令他們空出了一個房間,每日一個包袱接著一個包袱來往於臥房與這偏房之間,也不知在運些什麼。
有點像銀子?
可他公子哪來這麼多銀子?
夫人最近帳上現銀也不多,有一筆大生意前後用了五萬兩黃金。
雖然圓管事很想知道是什麼大生意,但他沒敢問。
夫人的意思很明白,他把錢管好,把家裡的衣食住行安排好就成。
其他不要多問。
圓管事看著看著,忽而覺得有些不對。
他脖頸間一涼,一把精緻的小劍赫然就貼在他脖子處。
圓管事還算鎮靜:「公子,毒娘子還未回來,老奴特想來問問您,可要派人去找。」
吳惟安收回從於家庫房裡取的劍:「不用。」
最近家裡閒雜人等越少越好,多了不安全。
他眯著眼看著圓管事:「你來這做什麼?」
圓管事忙退後幾步,朝他躬身:「老奴說了,是為毒娘子一事。」
吳惟安冷笑了一聲,殺機四伏:「念在多年的主僕情,我放你一回。我說了,這偏院,任憑何人進了,都格殺勿論,懂了嗎?」
圓管事微微鬆口氣:「是。」
落下這句話,圓管事便匆匆離開了。
那一刻,他是真的感覺到了來自公子身上的殺意。
吳惟安冷眼看著圓管事消失,才推開了偏房的門。
偏房裡空蕩蕩的,但每一步都設下了機關。
他身姿靈活地飄過,來到一側,轉了轉一個花瓶,一道石門忽而開了。
吳惟安閃進去,往巷道走了幾步,推開了一扇門。
剛一推開,金光在夜明珠的映襯下,流光溢彩,光芒萬丈。
那裡整整齊齊壘著六萬一千兩黃金。
五萬兩是紀雲汐給的,就在昨日,他把各地人員名單給了紀雲汐。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紀雲汐又把兩萬五千兩給他了。
剩下五萬兩,她說要回到上京城,才有現銀給。
要是別人,吳惟安不會答應欠這麼久,但夫人麼,問題不大。
其他一萬一千兩是他從於家庫房裡拿的珍寶當的。
吳惟安繞著那堆黃金轉了很多圈,欣賞了好一會兒,將懷裡摳搜下來的三十二文錢放到一旁,就打算離開。
不過離開前,他腳微微一頓。
黃金堆一旁放著些雜物,裡頭有床洗乾淨了的大紅牡丹被褥,還有些東倒西歪的小藥罐。
吳惟安看了看從於從槐那順來的小藥罐們。
他一掀衣裙,蹲了下來,一瓶一瓶拿起挑了挑。
什麼『飄飄丸』、『焚身丸』諸如此類。
這是春風館的老配方了,專門助興用的,對身體沒有壞處。一瓶賣得還挺貴。
吳惟安若有所思,取了瓶『飄飄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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