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沒有人員名單這樣的東西。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各地的棋子,都在吳惟安的腦子裡,連跟他最久知道最多的圓管事,多年下來也記不清了,有些從未動用過的棋子,更是早早就被遺忘。
可吳惟安都還記得。
他一向認為,名單這樣的東西,最好不要有。這也是為何,這麼多年來,他的勢力從未被發現的緣故。
他的勢力沒有名字,沒有名單,沒有人知道那張面具下的真實身份。
就算其中幾顆棋子出了意外叛變了又如何?只要他切斷聯絡,棋子就是廢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上京城棋局已成,勢力已賣。誰給錢聽誰的,紀雲汐要,他便將名單寫了出來,給了她。
故而紀雲汐這兩天,都在研究名單。
名單以人員出生地劃分,順序以歲數排列,從大到小,後頭簡略寫了些家中有幾口人,擅什麼,愛什麼。
而後根據人員行動軌跡再往後添。
這份名單,他從渝州回涼州的路上便在整理了,前後大概理了五日,最終成了這樣一本本子。
紀雲汐兩輩子加起來,不知看了多少下頭的人遞上來的總結報告清單,但從未見過這般清晰,詳略有當的。
她一頁一頁翻過,忽而目光落在其中一行。
蔣耀:廿三,四,擅劍,劍。幽州—北山—宮
北山劍派?而如今在宮中?
紀雲汐若有所思。
她將這頁折了下,而後又往後翻去,這下她翻得很快,專門找如今所在之地在『宮』的人。
從頭到尾,一共十八人。
在這本一千多人的名單里,十八人不算多。
但在宮裡,甚至說是皇帝身邊,安插了十八人,說起來已經算很多了。
思索間,吳惟安推門而入。
紀雲汐抬頭望去,問道:「我要知道蔣耀身上所有的事。」
「蔣耀?」吳惟安走到桌前,將蓋著的青瓷梅花茶盞拿起掀開,而後提起同一套的青瓷梅花壺,將水緩緩倒入茶盞之中,他微微垂眸,「我八歲那年,在幽州丐幫混過一段時日,遇見差點被打死的蔣耀。」
紀雲汐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往榻後一靠,望向窗外天邊彎月:「哦?」
吳惟安的手輕輕一動,一枚潔白無瑕的小藥丸掉入水面,而後融入水中,渾然一體。
「蔣耀家有四口人,他爹他娘他他弟弟。他爹是私塾先生,他弟弟小他兩歲,從小擅四書五經,受爹娘喜愛,而他不愛書,唯愛劍,而且腦子愚笨。那年,蔣耀欲偷鐵匠鋪里的劍,被鐵匠發現後打了一頓。」
紀雲汐嗯了一聲:「繼續。」
吳惟安端了兩杯水過去,遞給紀雲汐一杯。
紀雲汐順手接過。
吳惟安在她一旁坐下,端起茶盞抿了口:「待鐵匠走後,我把他從地上拉起,問他,若是我給他一把劍,一本劍法,他可願意為我所用。」
紀雲汐喝了口水:「他答應了。」
吳惟安淺淺一笑:「他自然會答應。蔣耀小時高燒不退過幾日,故而有些愚笨,只認死理。」
紀雲汐將茶盞放下:「你給了他什麼劍法?」
吳惟安:「北山劍法。」
紀雲汐深深望著他:「我記得你說,在清河郡你才知北山是皇帝的勢力。」
吳惟安一笑:「夫人誤會了,我之所以給北山劍法,是北山劍法滿大瑜都是,攤位上一文錢就能買到一本。」
紀雲汐:「??」
吳惟安:「夫人不學武不混江湖故而不知,北山劍派為了拉攏人,將淺顯的劍法編成冊子,全大瑜在賣。很多因此踏上學武之路的人,之後都會選擇進入北山劍派。蔣耀便是如此。不過北山劍派收弟子向來嚴格,蔣耀擅劍,腦子愚笨忠實,我很喜歡,北山自然也會喜歡。」
紀雲汐微微燥熱,心下有些不耐,吳惟安娓娓道來的語氣,柔如三月柳絮,卻令紀雲汐愈發煩躁了:「蔣耀進入北山之後,被選成內門弟子,被選往上京城,他自然會發現不對,難道沒寫信告訴你?」
吳惟安觀察著紀雲汐的一舉一動,望著她微紅的臉頰,和起伏的呼吸,再抿了口茶,將茶盞放下:「他進入北山後,我再未聯絡過他,也讓他不必聯絡我。大門派向來耳目混雜。清河郡發現北山這事後,我才通過蔣耀的爹娘,和宮裡的人脈,得知蔣耀如今是皇帝的暗衛之一。」
紀雲汐聞言,安靜了半晌。
若是提早和蔣耀聯絡,確實有可能提前得知北山與皇帝勾結,但也有可能反而暴露自身。
只有不知不問,才能做到真正的隱與藏,而後在關鍵之時做出必死一擊。
前頭尖荷之所以能在紀家隱藏這麼多年,都未被紀雲汐發現不對,不就是因為邢舒月從未聯絡過尖荷麼?
一股火苗從心底往上翻湧,總覺得房內熱得慌,渾身都有些難耐。
紀雲汐本沒有多想,只覺得大概是夏日太過燥熱。
她有些口乾舌燥,下意識拿起茶盞剛想喝水,卻忽而一頓,眉目一蹙:「你放了什麼?」
吳惟安傾身過去,伸手握住她拿著茶盞的手,低下頭,就著杯盞將剩下的茶水飲入口中。
而後他將茶盞往一旁隨意一拋,將懷中的小罐輕輕放入她掌中:「這個。」
紀雲汐剛想低頭察看,但吻已落了下來。
輕而緩,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人。
已經燒起來的火,僅靠一點水,只會令火越燒越旺。
藥罐從掌心掉落,滑在美人榻上的涼蓆之間。
兩道人影在榻上交織,一隻修長好看的手伸起,將開著的窗闔上,擋住了偷看的月牙。
紀雲汐輕輕喘著氣,望著他。
她的意識非常清醒,可身體卻在叫囂著。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風乾的礦洞,有風吹過,發出呼哧呼哧的響,一片空曠。
吳惟安望著下方眼梢紅得像血的人,手背輕輕順著姣好的臉頰而下,唇落在她額間,臉側,唇瓣之上,如蜻蜓點水,來回迂轉,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的動作。
紀雲汐輕輕閉了閉眸,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直接將他翻身而下。
這狗男人此刻身嬌體軟,推了一下,他便順勢而倒。
吳惟安微躺於席面之上,一腳微曲,一腳伸直,腿彎於半空中垂下。
他雙手輕輕置於她腰側,以防她跌倒。
掙扎間,吳惟安的衣裳有些松垮,露出男子精緻的鎖骨,和極具力量的脊肌。
他彎眉輕笑,單眼皮的眼角帶著萬種風情,淡薄的唇被方才紀雲汐咬得微紅,一張寡淡的臉,勾人得厲害。
男子清潤溫柔的音調婉轉鶯啼:「夫人,長夜漫漫,何必這般急?」
紀雲汐揪緊他的衣領,紅如罌的眼裡閃過一絲冷與厲,直接咬上了他的唇。
吳惟安抽了口涼氣,聲音細細碎碎:「夫人,輕點,疼。」
疼確實是疼的,紀雲汐那不是吻,是咬。
但吳惟安不避也不讓,他松松垮垮攬著她,任憑她咬,但他的唇舌依舊溫柔如三月春雨。
眼看衣服要被撕碎,吳惟安眼一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柔聲道:「我自己來。」
男人不配合但也不拒絕,煩人得很。
紀雲汐再次揪住他衣領,可已沒有衣了,她順勢掐住他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吳、惟、安。」
吳惟安攬上她的腰,仰著頭,輕語控訴:「未婚之前,你都喚我安郎的。」
每一處細胞都幾近窒息,紀雲汐的聲音幾乎是從胸腔之中憋出來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吳惟安腿輕抬,將人壓下,他低頭,在她耳側低聲。
「夫人,求求我。」
「你求求我,就好了。」
聞言,紀雲汐垂眸,長而翹、此刻被汗染了點濕意的睫毛輕顫。
想和她玩花樣?
可以啊。
看誰玩得過誰。
她鬆開他的脖子,改為攬著他,而後借力仰起頭,唇貼在他耳前,聲音帶著細微的顫動:「吳大人,你是不是不行?」
兩人都有些過火。
吳惟安給紀雲汐上好藥,掀開被子躺在她身側,眼觀鼻鼻觀心地躺好。
他做好了她問罪的心理準備,可等了一會兒,也沒有。
紀雲汐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此刻像浸在淺水之中,有無數尾小魚環繞著她,每個細胞都透著舒坦和愜意。
難怪男人都愛點一根煙。
在剛開始,紀雲汐想殺了他的心都有。
可過程中,以及現在,她改變了主意。
吳惟安是什麼人,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伸手將人攬在懷裡,臉埋在她頸側輕笑:「下回試試另一種?」
紀雲汐一腳就欲踢過去,但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這男人,體力太好了。
她嗓音很啞,言語中含著警告:「下不為例。」
吳惟安有些可惜:「知道了。」
粗粗睡了一個時辰,吳惟安便起了去衙門。
紀雲汐一覺睡到午後。
昨夜在自家,暗地裡的人手也被遣離,折騰了大半宿。
她走在路上,仿佛在踩棉花。
紀雲汐想了想,交代晚香:「你讓涼州開泰莊的掌柜來一趟。」
有樣東西,她要對方幫她留意一下。
算她回贈給他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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