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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黑馬王子上線

2024-08-15 09:54:32 作者: 弟子龜
  又到上課時,葉柯依舊冷峻、瀟灑地用他那有著特殊聲帶的男性嗓音抑揚頓挫的分析語句,班裡非常安靜。

  葉柯是一個不同凡響的老師,現在這個學校所有來補習的人都熟悉了他的名字。既有他的冷漠,還有他高人一等的教學水平。因為我們在兩次測驗中的總分排名都比同期上課的其它班要好得多。但我因為小時候受父親「折磨」的原因,還是對這個獨斷專行,唯我獨尊的傢伙沒有太多好感。

  這兩次考試中,我一次排名第五,一次排名第二,這在同期生中也算出類拔萃的了。只是我取得的成績並不是因為注意地收聽了他的每一句話,而且課外做足了功夫,每回測驗都是三個晚上「加班」的結果。葉柯似乎對這一結果有些懷疑,前一次髮捲臉上還露些驚奇,而後一次髮捲則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把臉扭給別的同學了。

  我心說你「牛掰」什麼,我艾菲稀罕你的表揚嗎?於是我也開始給他裝「冷漠」。這葉柯倒很奇怪,我不理他,他卻時常用眼神「關心」我。

  葉柯上課時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讓打手機,否則就要在外面罰站。我們接受的整個就是小學生式的教育,我十分反感,所以我的手機從來都是開著的。

  不是我不怕葉柯的懲罰,而是兒子偶爾也會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手機是我和兒子聯繫的紐帶,蘇單在我上課時偶爾會發簡訊給我,我通常拿起來看一眼就作罷。由於設置的是震動,葉柯見了,倒也沒責罰過我。並且最近進一陪兒子的次數增多,這種簡訊也就很少了。

  然而人偶爾也會大意失荊洲。這天,就在同學們全神貫注地聽課時,我放在位斗里的手機卻急驟地震動起來。由於動能的作用,手機在鐵皮上滑行了近半米。力道之大,相信教室里有半數人都聽到了它的呼喚。我手忙腳亂抄起來一看,一個陌生的電話。原本想果斷地將其掐掉算了,又一琢磨也許這是家人或朋友從外面打進來的。我平時電話非常少,一般人沒有大事是不會找我的。抬眼看看葉柯正非常投入地講課,聲音很大,估計能蓋過我,於是我對著話筒低低的「餵」了一聲。

  「是艾菲嗎?猜猜我是誰?」

  一個陌生的口音在電話里「吼」道。對方那邊的雜音很大,估計是在某個公眾場合。但能馬上叫出我名字的人,我想我這個電話應該沒接錯。

  我還是不敢大聲招呼,輕聲問:「你是誰?我沒聽出來。」

  「啊?」對方沒聽清。

  「誰?」趁葉柯在黑板上寫字的功夫,我假裝在地上撿東西,同時加大了音量。

  「哈哈哈,猜不出來吧?我是黑子,你小時候的玩伴。」對方怕我忘記了,繼續解釋說:「就是同住在一個部隊大院、一棟樓、一個單元、門對門的那個大名叫方國強的,想起來了吧?」

  啊,黑子,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古靈精怪,滿腦子總是比別人快半拍的黑子哥。那時他自封為我們大院紅衛兵小將的將軍,我家哥兒幾個都是他手下的兵。在我小學畢業那年他爸升了官,黑子全家就搬走了。後來聽我哥說他也去外地當了兵,但兩家再無消息,所以我決想不到他今天突然會給我打電話。

  黑板上葉柯的字還在飛龍走鳳,我明白此時卻不是說話的時機,含糊地「唔」了一聲,等待對方先掛電話。

  「艾菲,我們快30年不見了,你還好嗎?」黑子繼續發問。

  「唔!」我又應了一聲。

  黑子似乎體會不到我的窘境,繼續大聲說:「艾菲,我們三十多年不見了,快賞光見一面吧,我想死你了!」

  黑子口沒把門的,這是他的習性。因為太了解他,我也不生氣,只心說我在上課,怎麼見你。可直接回絕人家又有失禮貌。沒辦法,只得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嗯」字。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字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而黑子聽了卻很高興,說:「太好了,我就在平平凡凡酒家,你下了課就趕緊過來吧。」

  哇,沒料想這黑子還真是厲害,不僅查到了我的電話號碼,而且還知道我在哪兒上課。這平平凡凡酒家不就在我學校的旁邊嗎,他是如何查到的?

  我有點好奇了,顧不得課堂上不讓打電話的規矩。此時講台上方葉柯閱讀的聲音很大,我膽子壯了一些,對著電話說了一聲:「好,你們等我,我一會兒就過來。」然後就掛了電話。

  這時邵韻拽了拽我的衣襟。

  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在我要放下手機的一剎那,才感覺到旁邊有個陰影似乎一直在窺視我。我抬起頭,猛然迎視到葉柯那冰冷的目光。講台上的聲音還是那麼抑揚頓挫,可原來卻是錄音機……。


  魔鬼!我動了動嘴唇,然後極不情願地遞上了我的手機。

  平平凡凡酒家名字較為質樸,裡面裝修卻還比較豪華,一般客人沒有一點真金白銀恐怕還真不敢進來。我踏入門口的一剎那,眼睛似乎有點花了,這麼大的廳堂讓我去哪兒找黑子呢。

  我在門口躊躇了片刻,服務員問我是一個人還是有其它朋友一起來。我說我找人,事先約好了在這兒等。服務員說您要找的是幾個人,男還是女?我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黑子沒告訴我他們來了多少人。

  正猶豫間,身後一個人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大聲驚呼:「艾菲,你好啊!」

  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是一個個子粗壯,比我高個五、六公分,臉膛紅潤,略有些禿頂的四、五十歲男人,一身高檔時裝,戴一付非常氣派的眼鏡。

  「黑子哥?!」能在這種地方一眼叫出我名字的人除了他還有誰。可是這也太不像他了,當年青澀、莽撞的少年成了現在衣冠楚楚的老闆,我一臉驚詫。

  「哈哈,認不出來了吧?你可是還有幾分過去的老樣子,不胖不瘦,依舊是我鄰家小妹。黑子一邊恭維我,一邊伸出手來。

  我握住了它,很溫暖也很結實,一看就知是軍人的手。

  「你好!」我說:「真沒想到,三十年後還能再次見面。我過去經常找人打聽你的消息,可你一走就如石沉大海。請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黑子笑著一指。「你看,有了他還怕找不到你?」

  不遠處的座位上,一個健康且十分有活力的男子朝我們揮了揮手。「姐,黑子哥,你們別站在門口聊啊,快過來坐!」

  一見是他,我撲哧笑了。原來是艾春,我的弟弟。是啊,除了他,沒人能把我的行蹤探得這麼准。

  黑子將我領向座位,同時把菜單遞給我說:「等你半天了,你來點吧。」

  我連忙推辭。「不、不,還是你來點。」

  看我們倆推來讓去,艾春一把搶過。「哎,要不你們倆說話,我來點。這方面我是專家,保准你們吃得滿意。」

  我橫了他一眼說:「淨吹牛。人家黑子哥是客人,有你這麼不要鼻子的嗎?」

  黑子大笑。「沒關係沒關係,吃什麼不重要,關鍵是氣氛。艾菲,能有幸跟你這麼漂亮的女性在一起吃飯,就是喝白開水也是甜的,不吃飯也飽啊。」

  「你在罵我?」

  「哪裡?秀色可餐嘛。」

  我這些年還真沒遇見這麼直接恭維我的男人,大家都是點到為止,黑子的話很露骨,我有點吃不消。

  不過,黑子就是黑子,其跟三十年前還是有些相似的。他看了看我略微羞紅的臉色,又是一聲哈哈大笑。「真的,認識你很高興,我只道你比我小個四、五歲,可沒想到你還這麼年輕。歲月真是不公平啊,它在我臉上刻上了『刀紋』,卻在你的臉上抹上了『膩子』,現在我倆坐在一起,人家以為是父女呢?」

  「剛見面就要占我便宜?」我知黑子在開玩笑,假裝一拉艾春的手說:「得,跟長輩交流有代溝,我們乾脆走吧!」

  艾春用胳膊肘頂了我一下。「人家誇你呢,這麼多年沒人給你灌迷湯了,趁姐夫不在,現在還不好好享受享受。」

  我故意慍怒。「嘿,有你這麼跟老姐說話的嗎?」

  舉手欲打。

  「好好好,我投降。」艾春求饒。「我只管點菜行了吧,其它任何事我不摻乎。」

  黑子呵呵大笑。

  小時候的友伴要比一般陌生人好溝通得多,大家坐在一起有很多東西可以聊。

  我問:「黑子哥,離開部隊大院後你都幹什麼去了?」

  黑子臉上似有一絲陰雲,不過一閃而過。他說:「我上學啊,讀完高中就上部隊了,混了兩年考軍校,之後就安排在外地一個比較偏僻秘密的地方,為軍工企業製作些諸如核彈試驗方面的東西。」

  說者輕描淡寫,聽者卻很震驚。核彈試驗?這不證明黑子也是軍工科學家嗎?我和艾春不得不對這小時候的玩伴產生了一絲崇拜。

  「那後來呢?」

  「後來在那個鬼地方象囚犯似的關了十年,沒有女人、沒有金錢,有的只是對數據資料千篇一律的解讀。最初的吸引力過後,我後來就不想幹了,反覆向領導申請要求轉業。爹媽還有點影響力,我就那樣回了城。在父母身邊過了幾年悠閒的日子,等我父親退休後,我失去了靠山,然後就去商海里闖蕩歷練,累積了一些資本之後我決定來北京看看有沒有發展機會。只是這裡雖然是我的老家,但離開的時間太長,沒有熟人難辦事,所以第一個就想到了你們。艾菲,你們可要幫我啊。」


  我不知黑子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我認為搞軍工就跟搞特工似的,在我眼裡那可比保險分析員高深得多了,假如讓我去干,我肯定義無反顧。可黑子卻不屑於那份工作,這讓我大跌眼鏡。

  我問:「我們怎麼幫你呢?」

  「我剛來,還沒有房子住,你們能在城裡給我找一套房子嗎?只要交通方便就行,價錢嘛,好商量。」

  我琢磨了一下,這個應該不是問題。於是就說我倒是有一套閒置的小房子,不過得跟我兒子他爸商量商量。

  這裡我故意不用丈夫兩個字,是不想將來我們離婚的事情透明以後有什麼麻煩。

  黑子說:「那謝謝你了。」

  正好此時菜已上齊,我和艾春舉杯分別祝黑子工作順利、身體健康,老套套。然而黑子的祝福話則不同,他祝我不用勞碌,坐享天成,美貌金錢,信手拈來。祝艾春身邊美女如梭,往後金銀鋪地。我感覺好笑,難道對金錢的渴望是男女的共性?女人需要美貌,男人需要美女?

  幹完杯後,黑子從身邊的黑色皮包里拿出兩個盒子。一件給我,一件給艾春。「一點小意思,請笑納!」

  我的是一頂銀白的王冠,做工說不上十分精緻,式樣倒還不錯。艾春的是一柄藍光瑩瑩的寶劍,質材象玻璃和金屬,約半個手臂長,倒也非常可愛。

  黑子解釋,我現在專門推銷這個。

  我說:「好賣嗎?」

  黑子說:「還行。你手裡的東西是寶石加純銀的,一些參加宴會的女士喜歡戴它;而艾春手裡的東西是水晶加鍍金和一些小寶石點綴而成的,適合男人們收藏把玩。我那兒有很多這類工藝禮品,賣得很好。」

  「那得多少錢一個啊?」

  「幾百到一千多都賣過,隨行就市。」

  我不解。「沒有統一價?」

  「沒有,這種東西生產得比較少,市面上很難見到,所以你說它是多少錢它就是多少錢。」

  「哪個廠家生產的?」

  黑子嘿嘿一笑。「樣式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成品製作則是我一個在工藝品廠幹活的老同學幫的忙。」

  要說這人還真是不可貌相,五大三粗的黑子竟有這等細膩的心思。而且黑子單挑獨干,既當設計師又當推銷員,我又一次被他折服了,崇拜再次多了一點點。

  「不錯!」不等我誇讚完,黑子的手機卻響了。

  「喂,哪位?」黑子依舊大嗓門。

  電話里似乎有人在自我介紹什麼,時間有半分多鐘。

  黑子說了聲:「好,我讓艾菲馬上過來。」

  電話斷了。

  之後黑子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說:「有個人說是給你送東西,讓你去門口取!」

  「誰呀?」我心說認識我的人應該找我呀,怎麼會給黑子打電話呢。

  「他說讓你去拿手機。」

  「啊?」莫非這人是葉柯?我突然心思一動,趕緊伸手向黑子要他的手機,按了幾個鍵,發現那上面赫然是我的手機號碼。心裡一邊想著不可能,一邊又很好奇想看個究竟。難道冷漠的葉柯會親自來向我道歉?難道他知道沒收我手機是個錯誤的行為?

  我站起身,正要邁步,突然一個念頭又讓我停下了。

  「不!不能去!」萬一見到我,葉柯批評我怎麼辦?我不出去,不正好殺殺他的銳氣嗎?

  「怎麼?那人騙你的呀。」黑子看著我一直在躊躇,很是不解。「艾菲,你放心,他要是騙子,我給你出氣。」

  我笑笑。「黑子哥,你誤會了。他不是騙子,只是對我很不友好,我不想見他。」

  「哦?」黑子按住我的肩膀。「沒關係,那你坐吧,我去看看!」

  不容我提出反對意見,黑子的身影很快的閃過吧檯。

  趁黑子出去的功夫,艾春神秘地湊到我跟前。「姐,你說黑子哥是不是發財了?」

  我說:「也許吧。」

  「剛才在你沒來之前他說要你我和他一起去搞推銷,你有興趣嗎?」

  「搞推銷?我大笑。你看你姐像推銷員嗎?一不會吹牛,二不懂行市,算了吧。再說我的朋友也不會要這類東西的。」

  艾春卻不以為然地說:「我倒覺得挺好,黑子哥做的東西市面上不常見。你說這要是平常人沒事拿出來玩兒,應該也很過癮。」


  我哼了一聲:「你是說讓老百姓花幾百上千的買個玩具放在家裡?」

  「那又怎麼啦?衣服、食物、裝飾品等不都是消費品嗎,看開了就好。」

  我譏諷地說:「行啊,艾春!想不到你在中關村電子市場打工每月也就二千多塊,現在倒是突然大方起來了啊。」

  「物以類聚嘛。你看黑子哥也是賣東西的,可他那身上的名牌,不要說比我強多了,就是比起我姐夫來也一點不遜色。」

  我生氣道:「別拿人家跟進一比,進一是不重衣冠只重才,他從小窮慣了,對名牌沒有太多嗜好。」

  艾春揶揄道:「是不重衣冠只重『財』吧?那麼看重金錢的人,會掙不會花!」

  「你?!」我氣得直瞪眼,真想拿巴掌扇他。

  這一幕正被走回來的黑子撞了個正著。「咦,你們姐弟倆又槓上了,真跟小時候一個樣呀,哈哈!」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黑子依舊一個人走來,就奇怪地問:「那人呢?」

  「走啦!」黑子手一攤。「給!」

  我接過我的手機。「他說什麼啦?」

  「什麼都沒說。」黑子回答得乾脆。

  「哦。」我很意外。

  「那人誰呀?」黑子似有意似無意的問我,臉上露出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表情。

  為了不讓他誤會,我說:「是英語補習班的老師……」

  黑子這才不再追問,哦了一聲後,良久才冒出一句話:「那人好冷!」

  「什麼?」我假裝不懂他的意思。

  「那人很冷!」黑子重複了一遍。然後接著說:「一定是讓女人拋棄了,孤單得很呢。」

  「你懂別人心思?」我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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