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說媒?

2024-08-15 10:10:16 作者: 糖醋魚的甜
  轉眼八月西風起,許瀅在錦官城也住了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里,她每日睡到自然醒,想吃什麼就吃,想玩什麼就玩,無拘無束。偶爾與隔壁鄰居串門,比如宋宅的常媼,閒來無事時,就經常拎著糕點或瓜果上門走動。

  這日,許瀅從街上買了花種回來,打算在院子一角開闢出花圃,畢竟是長住之所,多費些心思打造,找點事兒干,生活能充實些。

  趁著早上日頭沒那麼毒辣,許瀅撩起袖子鋤地,才種下幾株,就累得香汗淋漓。

  「小姐,您喝口茶吧,剩下的我來。」凝香遞來新沏的茶水,又替許瀅擦了擦汗。

  「不用,我想親手打理這塊花圃。」許瀅喝了口茶水。

  說話間,院門被敲響。

  家中四人都在,門外可能是來串門的鄰居。

  「來了。」凝香邊應聲,邊往院門的方向走。

  許瀅將鋤頭放到一邊,理了理衣裙。

  見著門外的人時,庭院裡的主僕二人都愣了愣。

  來人是位陌生的中年婦女,體態豐腴,衣著樸素,春風滿面地搖著團扇,招呼道:「哎喲,姑娘們好。」

  凝香皺眉:「找哪位?」

  中年婦女沒答話,目光落到許瀅身上時,明顯一亮,快步走進小院,繞著許瀅細細打量,「哎喲,徐姑娘果然是妙人啊,難怪能讓劉大公子日夜惦念。」

  先不論中年婦女的莫名其妙,她最後一句話,聽得許瀅下意識心理不適。

  凝香惱火極了,擋在自家小姐面前,隔絕中年婦女的視線,「你誰啊!?不請自來,小心我讓人趕你了!」

  中年婦女施施然行了一禮,笑容燦爛:「小丫頭別急,我是來給徐姑娘報喜的!」

  主僕二人默契對視。

  凝香叉腰,態度仍不算客氣:「什麼喜,說來聽聽。」

  「我啊,是這錦官城頭號保山,由我撮合的婚事,沒有上千,也有八百。」媒婆語氣驕傲,滿臉堆笑,搖著團扇說,「我這次來,是替劉大公子說媒來了。」

  」徐姑娘還未出閣吧?劉大公子家中是做官的,有錢有勢,雖說容貌一般,但是有福之人,體格壯碩——」

  什麼劉公子,許瀅根本就不認識這號人。

  天氣本就炎熱,她按捺住心底的躁意,冷聲打斷:「原來是媒人,勞您回去說一聲,本姑娘不嫁。」

  媒婆笑意不減:「別慌呀,這婚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聽聞徐姑娘家中是做生意的,不如讓你父母來談,這樁婚事保證讓二老滿意!」

  前院的熱鬧,將在後院忙碌的石沖和麗娘引來。

  「家中之事由我做主,您不必多費口舌了。」許瀅懶得聽媒婆廢話,直接下逐客令:「石沖,送媒人出去。」

  媒婆的笑容僵住,沒想到這徐姑娘的性子這般冷硬,心下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劉犇許的重金,她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別啊,徐姑娘再考慮考慮!劉公子的父親可是錦官城參軍吶!劉公子這人也老實可靠,是不可多得的良人!」

  參軍?

  許瀅心中冷哼,若非她一時困頓,別說參軍,連這錦官城刺史見了她,都得以禮相待!

  連皇帝她都不稀得嫁,還會嫁一個參軍的兒子?

  「送客。」

  石沖壯得像座山,往媒婆面前一站,直接把人唬住了,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喊著讓許瀅再考慮考慮。

  媒婆前腳剛走,後腳隔壁的常媼就走出來,衝著媒婆的背影啐了一口,「這媒婆還真是見錢眼開,黑心肝!」

  常媼走到院門邊,說話表情誇張,「這媒婆是見你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了解,才敢在這兒糊弄你們。那個參軍家的兒子可不靠譜,肥得跟豬一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花樓里相好的姑娘一大堆,徐姑娘,你得警醒著,千萬不要被騙了!」

  許瀅啞然失笑,常媼這耳朵可真是靈,隔了兩堵牆都能聽見動靜。

  「多謝大娘,我會注意的。」

  常媼見許瀅真沒有考慮劉犇的意思,才徹底放下心。

  當日夜裡,常媼便將這事與宋聽瀾說了。

  宋聽瀾神色如常,但心裡卻隱隱有些擔心。


  劉犇這人,他也聽說過,仗著家中做官,作風蠻橫霸道,聽聞劉犇去年還因強搶民女,吃了一段時間牢飯,這樣的人,怎配得上徐姑娘。

  劉犇叫人上門說親,定是存了心思,就怕這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

  …

  長安。

  趙師爺被抓的消息,並未傳揚出去,周逸笙將他關了兩天,什麼都問不出來,便將他移交給大理寺,由梁景存親自審問。

  大理寺獄中,環境昏暗潮濕,不見天日。

  趙師爺被架在木架上,發須蓬亂,身上雖未皮開肉綻,但因長時間未進米水,唇部乾涸,雙頰凹陷,眼下烏黑深重。

  煽動群臣跪諫和幫郡主假死欺君,罪名孰輕孰重,他分得清,所以進來這麼多天,一句話都不曾透露。

  不知過了多久,靜謐的獄室內,響起一陣橐橐靴聲。

  他低垂著頭顱,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後停在他面前。

  兩個獄卒搬來凳子,梁景存一撩袍擺坐下,儀態優雅。

  「趙師爺不妨再說說,為何要煽動群臣跪諫?」

  這個問題,已是梁景存這三日來,第三次問他了。

  趙師爺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巴,扯著沙啞的嗓音說:「我已經說過了,追封郡主的流言困擾王府,我為表忠心,才想出這個辦法,與王爺無關。」

  梁景存眼神戲謔:「你覺得本官會信?」

  「信不信……由你……」渾濁的眼珠,死死盯了眼梁景存,又埋下去。

  梁景存目光微微一沉,唇邊卻勾起了淺淡笑意:「本官知道趙師爺忠心煦王府十餘載,要您開口說些對煦王府不利的話,難如登天。」

  「不過再硬的嘴,在本官這兒,都得吐出些真東西來。」

  只見梁景存從廣大的袖口中,緩緩拿出一個撥浪鼓,沉悶的鼓聲在逼仄的獄室中迴蕩。

  木架上的人身軀一震,緩緩抬起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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