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身便對上裴知硯的視線。他眉梢微微挑起,意味深長盯著她。
「……」許瀅率先移開目光,往廚房的方向走,打算與麗娘她們說說回長安的安排。
廚房門口的三人聽見小姐稱這位陌生拜訪的男人為表兄,個個都在納悶,明明這男人來時,自稱是小姐的未婚夫。
到底是什麼情況?
看到許瀅過來,三人紛紛迎上前。
「小姐,您要去長安?」太過突然,凝香年紀小,心性單純,有疑惑便直接問出口。
三人的目光都放在許瀅身上,她輕輕點了點頭。
凝香瞪了眼裴知硯的方向,癟嘴道:「小姐,是不是他強迫你的?」
這男人看起來儀表堂堂,嘴裡卻沒個實話,既是表兄,怎能自稱是小姐的未婚夫呢!
關於她和裴知硯的那些事算不上光彩,她並不想讓旁人知曉,索性揭過這個話題:「若你們不願意同往,這宅子可以留給你們繼續住著,若願意的話,到了長安,我會讓家裡人好好安置你們。」
畢竟三人都是蜀地人士,去長安,就意味著遠離故土,有顧慮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三人面面相覷,最後是麗娘開口:「我們在錦官城沒有親朋好友,小姐要去長安,我們自然願意同往。」
耀眼的日光下,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真誠的追隨,饒是許瀅一向心硬,也不免有些觸動。
「既如此,你們就開始收拾東西吧。」
囑咐完三人,許瀅回主屋收拾行李,期間連一個眼神都未給裴知硯。
主屋內,她方才出去時,特地把榻邊的窗戶開了半扇,那股馥郁濃香的氣味淡了很多,幾不可聞。
正收拾時,屋內響起另一道沉穩矯健的腳步聲,許瀅無需回頭就知道是裴知硯。
「表兄?」男人懶懶一笑,眼底儘是嘲弄,「原來媆媆喜歡這麼刺激的關係。」
這狗皇帝又犯病。
許瀅沒有搭理他,神態依舊冷漠,將打包好的行李挎上肩,徑直往屋門的方向走。
就在越過他時,手臂被結結實實的握住,男人只稍稍使點勁,就將人帶回到身前。
被他一碰,許瀅像只應激的鳥兒,猛然掙扎脫離,「你做什麼?!」
裴知硯低頭望過去的時候,許瀅咬唇瞪眼望著他,把所有的委屈、不滿、害怕,都寫在這雙眼睛裡。
「委屈?」裴知硯嘖了一聲:「朕昨夜還與媆媆在這張榻上纏綿,轉頭就被媆媆貼上表兄的身份。怎麼?是朕昨夜離開得太早,沒把媆媆伺候舒服?」
許瀅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狗皇帝肯定是故意的,知道她不愛聽,偏要說這些話。想到昨夜屋裡發生過的事,凌亂不堪的床榻、沾染污濁的衣物,還有那床藏在箱子裡的被褥。
「禽獸!」
許瀅心中只覺屈辱和丟人,眼淚也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嘖。」裴知硯直接掐著她的腰,將人抱起,放到桌案上。
她垂著眼睛,所有的委屈和忍受凝結成淚珠,一顆接一顆地落下,滴在裴知硯織金緞面的窄袖,濕澤逐漸打濕暈開。
裴知硯屈起的食指指背敲了敲許瀅緊繃的脊背,說:「又不是頭一回了,你哭什麼?」
許瀅咬著唇,簌簌落著眼淚,脾氣突然爆發:「為何非得是我……明明知道我不願意,還要逼我!一國之君,言而無信。是,我是假死欺騙你了,可那也是被你逼的!」
「為何要強行攪亂我的人生?!」
「我說了,不稀罕你的後位,連同你這個人我也不稀罕!為何非要糾纏不休,陰魂不散!」
一股沉沉的悶氣,淤堵在裴知硯喉間不上不下,修長的手指扼緊她的手腕,臉色陰沉到滴水:「許瀅,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到現在,他都還未真正追究她假死欺君的事,可她倒好,不僅不反思,還拿個刀子反覆戳他的心臟。
許瀅拋掉所有冷靜自持,滿眼憤懣地看著他:「裴知硯,你混蛋!就知道威脅我!一開始明明就說好只陪你十日,你出爾反爾,不肯放我回家!還幾次闖我閨房!娶我?你是真的想娶我,還是想讓我變成你的禁臠!」
「是,皇權是至高無上,每個人都順著你,一大堆女人爭著要伺候你,可我許瀅不樂意!我只想過正常日子,不想當個以色侍人、任人擺弄的玩意兒,我逃跑有什麼錯!」
這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她罵完,看著男人寒冰凝結的鳳眸,心裡終於生出一絲畏懼。
眼皮剛剛垂下,下巴就被一隻大手抬起,虎口鉗制住她的下頜,逼迫她直視。男人的嗓音冷得嗜血,如夾帶冰霜:「是不是朕從前對你太過寬容了,你竟敢這般對朕說話!」
他許她皇后之位,給王府千秋萬代的富貴,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他待她的心意。禁臠?玩意兒?他若把她看得這般不堪,何必多做那些事,直接把人囚禁在紫宸宮,一了百了。
那股難以遏制的惱怒,躥過四肢百骸,衝上大腦,令他徹底失了理智。
裴知硯將人結結實實地摁進懷裡,低下頭,朝她裸露在外的細嫩肩頸處狠狠咬了一口……
立刻便聽到壓抑的一聲低呼。
嘗到血腥味後,他湊到許瀅耳邊,低沉的聲音入耳,混著龍涎香的微涼氣息拂來,「你既這般看輕自己,那朕便遂了你的心意!」
他直接直接抬手扯落她的外衫,
許瀅腦子裡一空,覺得有什麼東西要炸開,僵聲低喊:「你混蛋!」
裴知硯的嗓音冷得如淬了冰:「混蛋、禽獸,還有什麼?媆媆乖得連罵人都不會。」
許瀅慌亂護住衣物,「色鬼!」
昨夜才折騰她一番,怎麼又要……
裴知硯掀眸乜她一眼,再次低頭湊近,慢悠悠地舔了一下許瀅的耳垂,聲線更低:「媆媆罵得對。」
「但還是省點兒力氣,留著待會兒再喊。」他面無表情扯開那蓮花粉色的系帶,見她身形僵住,眸色暗了暗,「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在床上可比媆媆乖多了,叫聲勾人,笑容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