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有喜?

2024-08-15 10:11:55 作者: 糖醋魚的甜
  李德忠並未計較忠毅侯話里的嘲諷,眼下還有最重要的事要稟報,他砰砰磕著頭,望著上首帝王:「陛下,奴才真有要事稟報,事關皇后娘娘!」

  聽到事關皇后,裴知硯的姿態也沒了方才的閒適,上半身微傾,鋒利的目光直直投向地上的奴才:「具體何事?」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償所願,方才張御醫去鳳儀宮請平安脈,診出皇后娘娘有了喜脈!「李德忠瞅了眼旁邊的臣工,餘下的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大殿中陷入片刻的靜謐。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忠毅侯,他與皇后的娘家是親家,皇后懷孕,地位更加穩固,他們兩家與有榮焉。

  「微臣恭喜陛下,皇后娘娘有孕,真是大越之福,江山社稷之福!」忠毅侯笑得春風拂面,已想著等會兒出宮,要第一時間把喜訊告訴煦王府了。

  其餘官員也跟著朝丹墀高台上的帝王賀喜。

  裴知硯呼吸急促,身體猛然前傾,越過了寬大桌案,腰間掛著的玉佩叮叮噹噹響成了一團,平日裡冷靜沉穩的嗓音,帶出難以掩飾的顫音:「此事當真?!」

  眼看陛下這般激動欣喜,李德忠便將其他話徹底吞回肚子,揣著極盡討好的笑容道:「回陛下,當真!皇后娘娘確實是有喜了!」

  帝王突然仰天長笑,陷入狂喜的情緒,一顆心也早就飛到了鳳儀宮,哪兒還顧得上殿內這幾個臣工,大步流星朝外走,「賞,今日通通有賞。」

  「朕要去鳳儀宮看皇后,愛卿們自便吧。」

  「……」那幾名大臣愕然看著帝王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一會兒後,啞然失笑。

  …

  宮道上,帝王健步如飛,李德忠要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看著帝王欣喜若狂的模樣,他想起一件更為重要的事,也顧不上掃興了,惴惴不安開口道:「陛下,鳳儀宮來通稟的人說,皇后娘娘這會兒心情不太好。」

  帝王的腳步一頓,投過來的目光晦暗,「心情不好?」

  「據說是娘娘把自個兒關在宮裡,誰都不許進,宮人不敢違抗皇后娘娘的令,都在庭院裡候著呢,連竹瑤姑娘都進不去。」

  裴知硯皺了下眉,想到許瀅之前說的那些不願懷嗣的話,又三番兩次倒掉藥膳,不敢再耽誤,腳下步伐加快。

  冬風蕭瑟,天色寡淡青灰,屋檐之上層層疊疊的青瓦被皚皚白雪覆蓋,鳳儀宮庭院內站滿了宮人,主殿的大門嚴絲合縫緊閉著。

  伴隨著內侍的一聲通稟,宮人們齊齊下跪行禮:「陛下萬福金安!」

  帝王的腳步快到掠出殘影,徑直來到主殿門前,想敲門的手頓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斟酌再三後,他的目光投向院裡的竹瑤,「皇后一個人在裡面待了多久?」

  竹瑤頷首道:」回陛下,張御醫診出喜脈後,娘娘就將奴婢們趕出來了,已有兩刻鐘。」

  兩刻鐘……

  裴知硯眸光晦暗,忽而想起去年許瀅誤以為自個兒懷孕,為了落胎而折磨身體。

  思及此處,他瞳孔一震,不再顧忌其它,直接命人打開殿門。

  殿中昏暗,除了滋滋燃燒的炭盆,沒有任何聲響。

  裴知硯朝著許瀅慣愛待的軟榻走去。

  明暗交錯的光影里,一個玲瓏曼妙,金裝玉裹的身影坐在雕花隔窗後的軟榻上,側對著他,默不作聲,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

  「媆媆……」裴知硯呼吸一滯,迫切想要擁抱她。

  「你別過來!」話音帶著哭腔,許瀅抬頭凝著他。

  那雙泛著薄光的杏眸刺痛了他的心,心臟好似遭到一記重錘。

  裴知硯停在三步外的距離,手足無措地聽著她一聲聲的抽泣,心裡也酸脹難受,最後實在受不了,走上前將人抱住。

  那混雜著寒意與龍涎香的氣息侵襲許瀅全身,她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男人,隨手將桌案上的黑釉葉紋盞砸在他的額頭。

  黑釉葉紋盞在悶響中破碎,落在地上,發出三兩聲脆響。

  男人生生受了那一擊,額頭一陣刺痛,鮮血順勢滑落到眉眼,那雙黝黑眸子暗流涌動。

  「混帳!別碰我!滾出去!」聲音不大不小,絕望又破碎,「裴知硯,你為什麼事事都要逼我!」

  裴知硯的目光死死凝在許瀅身上,一寸一寸沉下去,喉結滾了滾,「是,朕混帳。」


  這麼幹脆得承認,沒有令許瀅暢快分毫,在他又要靠近時,她又抄起手邊的金絲軟枕砸向他。

  一下又一下,格外激烈。

  裴知硯一邊挨打,一邊覺得驚心動魄,怕這麼激烈的動作,會傷到她腹中孩子。

  一把抽掉軟枕,丟到邊上,高大身軀將人圈入懷中,握住她的手,在許瀅掙扎的動作中,揮上他的臉。

  「啪」

  一聲脆響,男人的臉頰瞬間浮現出明顯的巴掌印。

  許瀅蹙眉,表情錯愕,裴知硯面無表情,握著她的手又朝臉上甩了一下,「你既怨朕、惱朕,朕便由著你泄憤。」

  尚在懵懂狀態的許瀅,被他牽著又打了兩巴掌,反應過來後,努力甩開他的手,呵斥道:「滾開,要找打,別用我的手,疼得很!」

  「……」這句話,令裴知硯哭笑不得,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行,是朕不對。」

  許瀅眸光垂下,望著地面,呼吸算不得太穩:「你出去。」

  裴知硯看出她仍在氣頭上,不敢再惹她,「媆媆要怎麼罵朕、打朕都行,別傷害自己……」

  軟榻上的人睇來一個嘲弄的目光,打斷他飽含著慌亂惶恐的話語,「你不過是怕我傷害腹中的孩子罷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聲音平靜無波,完全聽不出剛才顯露出的歇斯底里的怒意。

  任打任罵?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痛改前非了。

  不過是想讓她放鬆警惕,好好生下這個孩子罷了。

  在他愕然的視線中,她又開口道:「這個孩子我可以生下來,但這十個月,若沒有我意願,不許你再進鳳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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