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晚上的針,宗渡回到宗家時已經天光大亮。
從車上下來,宗渡反手關上車門。
線條流暢的賓利在光下仿佛俯臥的猛獸,嘭的關門聲驚得草顫露飛。
宗渡轉身往門口走,餘光瞥見倏忽而過的一瞬刺目光亮。
腳下一頓。
抬起頭,正好瞧見二樓主臥窗口有刺目的反光。
可能方才的車門聲驚動了對方,宗渡只來得及看見一個身影從窗口閃開。
「鄭雄。」
保鏢隊長鄭雄立刻上前:「少爺。」
宗渡目光一凜,看向大門:「去對面樹林裡搜一趟。」
...
奚枂醒來時,宗渡依舊沒在。
她動了動,感覺不太對勁。
平時宗渡結束後都會抱她去洗個澡處理一下,但是今天……
她的身上沒有異樣感,而且似乎還有昨晚殘留的……
他沒做麼?
想到這裡,奚枂一怔。
不會吧?
王姨聽到臥室里有聲音,敲了敲門:「奚小姐,你醒了嗎?」
「醒了!」奚枂趕緊拉高被子。
王姨進門,如往常一般到衣櫃前給奚枂拿乾淨衣服。
奚枂猶豫了下,還是叫了她一聲:「王姨,能先抱我去洗個澡嗎?」
「嗯?」王姨回過頭。
奚枂都是晚上洗澡的,今天怎麼早上也要洗?
「我……」奚枂臉上熱了熱,「想洗一下。」
王姨見奚枂脖子上有一枚紅痕,立刻明白怎麼回事。
她正要過來抱人,又想到奚枂身上怕是還有其他痕跡,趕緊拽了條乾淨被單過來將奚枂裹住,這才把人抱進浴室。
奚枂對王姨的貼心鬆了口氣,讓王姨將自己放在浴缸里,奚枂打開水龍頭放水,清理身上的痕跡。
一邊清洗,奚枂一邊回憶昨晚,越來越肯定宗渡應該沒對自己做什麼。
洗完澡,王姨過來幫她擦乾,將人抱出去換衣服。
「王姨,少爺呢?」奚枂看了下表,已經十點半了。
「可能在書房吧。」王姨被宗渡封了口,自然不會多說。
「少爺最近都幾點去書房?我好像……三天沒跟他一起吃飯了。」
往常宗渡只要在家辦公,三餐都會跟她一起吃,晚上兩人也都一起睡。
奚枂仔細想了想,發現最近幾天,不僅半夜見不到人,白天也沒怎麼見過。
他們除了晚上的時候有時間聊兩句,宗渡竟然整個人就像消失了似的。
兩人明明就在同一棟房子裡!
剛好管家過來,奚枂叫住他:「管家,少爺呢?他吃過早飯了?」
管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當然。」
「少爺平時都是跟我一起吃飯的,可是最近怎麼都沒見他,是出了什麼事嗎?」
管家不耐煩地看著奚枂:「少爺做什麼還要跟你匯報?奚枂,管好自己吧。」
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奚枂愣了愣。
管家對她一直都很友好,剛回來的時候還跟她有說有笑的。
王姨給奚枂倒了杯果汁:「奚小姐,你別緊張,少爺好好的呢。」
奚枂艱難地笑了下:「我知道的。」
她抱著杯子喝著果汁,心裡卻不安。
哪兒好好的,明明一點都不好。
奚枂看向二樓書房處,猶豫再三,還是沒說出讓王姨抱自己上去的話。
再等等看吧。
...
封毅下定主意提前回國,奚荔便不再阻攔。
她出院那天,封毅已經將所有事務處理乾淨,兩人只要買飛回淮城的機票就可以了。
奚睿將人送到家:「真的不跟我走?我今晚的飛機。」
「不了,」奚荔直接把人往外推,「你去忙你的,我跟封毅在一起就很好!」
奚睿嘆了口氣,一直喊著「妹大不中留」。
封毅笑著送他出門。
奚荔回到樓上臥室,站在窗口看著封毅跟奚睿談話。
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藥瓶。
指腹大的小瓶子內,放著一粒藍色的藥丸,在光下看上去圓嘟嘟的,有些可愛。
這是她好不容易弄來的東西——促孕,還能讓男人自然動情,沒有後遺症。
本打算在新婚夜用的,可如今看來……
奚荔叫來傭人,讓對方準備一杯熱牛奶。
等封毅回來的時候,她將藥丸放到杯子裡晃了晃,遞到他手裡。
「最近看你忙壞了,都處理完了?」
「嗯,房子有管家幫忙看著,傭人暫時留下。如果我們以後還回來,他們就繼續在這裡工作。」封毅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如果我們不回來呢?」
「半年後,管家會將他們解僱。」
奚荔嘆了口氣:「這可是你爸媽送給我的禮物。」
封毅笑笑,「只是一套房子而已,重要的不是我嗎?」說著他晃了晃牛奶,「怎麼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這是你該喝的東西。」
奚荔也喝了一口:「一起喝嘛。」
封毅又餵給她幾口,自己把剩下的半杯都喝了:「說起來,你真的跟我那個病人很像。」
「什麼?」
「你們,很像。」封毅笑笑,「都是肝臟不好,做過移植手術。在同樣的位置有胎記,只是可惜她的因為燙傷已經沒有了。」
奚荔手指一緊:「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啊,如果不是你們長得不像,我都要懷疑你們是雙胞胎了。」
奚荔僵著臉笑了下:「那可真是遺憾。如果能有一個雙胞胎姐妹,我一定會很開心。」
不像?當然不像!
但凡她能跟……像一些,她又何必遠遠避開奚家。
封毅攬著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是啊,我總覺得你平時交際太少了。」
「荔荔,你應該多交朋友。」封毅親親她的額頭,「等回國,我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不好!」奚荔突然大聲道。
封毅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不要跟你的病人做朋友!」奚荔眼底有些慌,「封毅,你答應我,等給她治好了病,你不要跟她來往了好不好?」
「為什麼?她——」
「我不喜歡!」奚荔尖聲道,「我不喜歡你跟其他的女人走得近!」
「那只是病人,不是——」
「封毅!」奚荔突然抱住他的頭,看著封毅的眼睛,「你要我吧,好不好?讓我懷上你的孩子,讓我成為你的妻子好不好?」
「荔荔,怎麼又說這個?我們不是說好——」
「可是我會不安!」奚荔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封毅,你那麼好,我會擔心。
你看,一個跳舞的病人都能讓你牽腸掛肚,如果回國以後,你遇到更好的人,我怎麼辦?」
「怎麼可能會有比你更好的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爺爺定下的婚約。」封毅看著奚荔驚惶失措的樣子,心底有幾分莫名其妙。
「如果沒有婚約呢?」奚荔解開自己的上衣扣子,露出並不豐滿的胸口,「只是我,能讓你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