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靈擰眉頭，撒下臉就轉身跑了。
故意冷冷道，「不願意就算了。」
她奔跑的途中，書包和秀髮輕輕甩起，在空中揚起一個弧度，直到耳邊傳來身後陣陣輕重的腳步聲，她唇角不自覺上揚。
那腳步聲像是為了追隨她而來，緊跟著。
少年身影擋在她面前，喉嚨發乾，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是最硬的。
「還行。」
「什麼？」鹿靈疑惑。
「我說還行，你剛剛問的。」裴慍玉人不走，傲嬌地臉龐再也掛不住，耳廓儘是紅色。
鹿靈切了一聲，自顧自繼續走掉。「還行就是不願意，拜拜。」
「我要去找我朋友了。」
裝什麼裝啊，從府城回來一趟，他人是變溫柔不少，但是愛裝這一點還是改不掉。
裴慍玉急了，疾速上前，一把抓住面前粉白色的書包，狹長眸底下的潑墨神色好似一張巨大的網要把少女緊緊捆住。
「等一下。」
「願意，我願意。」
少年清潤低緩的聲音不見平日，僅有當下的躁意。
聽見這，背過身的鹿靈在看不見的角度輕輕一笑，拿捏住了。
讓你狂。
鹿靈模仿起他平日的模樣，很勉強的樣子，「行，那就走吧。」
「剛好今天時間多，陪你一段，省得你使不完的牛勁往其他地方撒。」
裴慍玉：「……」
這句話還不是因為如果不和她一塊走，她就要去找其他好朋友了。
誰知道是男是女，哪個機率大點？
見他吃癟，鹿靈上下掃視他，「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學的像不像？」
「不像。」他下意識。
「哪裡不像了。」
「語氣不像。」
「那要怎麼樣？」
「要再輕聲細語一些。」裴慍玉扯了扯嘴角。
旁邊的人一臉嫌棄。「咦——你的意思是說你更加溫柔咯。」
太自戀了吧。
裴慍玉默不作答，任由她發揮。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可此時此刻，想念的人不在天涯，就在身邊。
「累嗎。」
過了會後，鹿靈安靜下來了，輪到裴慍玉開始找話題。
「什麼累不累？」
「去府城集訓，我說。」
答案肯定是累的，只是裴慍玉怕沒天可以聊，想和她多說點話。
結果小姑娘活力滿滿，精神力充沛，眼珠閃亮。「我才不怕，我可是要奔著聯考狀元去的！而且大冬天的，整個畫室熬到四點的只有我一個人，厲不厲害？」
裴慍玉唇角下壓，向來注重養生的話怎會聽得了這些。「前半段厲害，後半段不厲害。」
「噗——」
「班長你也太搞笑了點，講話跟個小孩子一樣，不對……是跟老年人一樣，一板一眼的。」
「不對嗎，你問什麼我答什麼。」裴慍玉不解。
「哎呀不跟你說這些了，你太無趣了。」
裴慍玉最害怕的就是聽到這種話，他怕鹿靈對他的喜歡只是一時興起，三分鐘熱度，久了就嫌棄他了，不感興趣了。
她對他的喜歡令他非常沒有安全感，畢竟一開始留給他的感覺確確實實很突然，非常突兀。
他不太相信只見了第一面，第二天就能臉紅著說記住他很久的這類話，所以往後的日子裡，他總會默默地觀察留意鹿靈的舉動，考驗她的這份愛意是否和其他人一樣僅有玩鬧。
裴慍玉為自己辯解，「我不無趣的。」
一點也不。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說，他循規守矩地做事做人，也叫無趣嗎，那什麼樣才能稱為有趣？
鹿靈笑眯眯道，「多上網衝浪，或許就更加有趣了。」
裴慍玉是什麼樣的人，一個手機滿格電三天才用完的人，不打遊戲不上網不看美女，電視劇電影也很少看。
老年人作息，老年人生活。
裴慍玉點頭記下。「可以。」
就算她不說，今晚回去他也要親自登上校園貼吧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胡所非為，胡言亂語。
親自聯繫一下吧主和管理員刪帖，各種討論他背景性格家事什麼的他不管，但不能牽扯到無辜。
校園論壇上的帖子他很少去看，因為非常無聊，除了討論哪個班的同學更好看就是吐槽學校各年級的領導。
鹿靈好奇問，「那你平時玩什麼軟體最多？」
裴慍玉想了想，幾秒後。「相機。通訊錄。微信。」
「這……」她一時語塞。「相機用來自拍？」
「不是，拍風景。」
每次他回去的那條路上，打開車窗，外邊的夕陽晚霞黃昏，以及小山丘，園林，街邊的小道都很好看，不記錄下來怪可惜的。
「通訊錄這個東西，有了微信替代，應該很少人用了吧。」
裴慍玉搖搖頭，「直接打電話聯繫不是更方便嗎，發微信還要時間回復。」
「……」
鹿靈無話可說，挺有道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