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問夏說:「嫁給你可不算委屈,在沒有遇到你之前,父親是肯定要把我送給某個官員做妾的。秋家敗落的時候,我甚至想過父親會把我賣到青樓去抵債。」
「那個時候我很害怕,好在遇到杜家,杜家一句話就能讓父親的皮草生意得到迴轉餘地。雖然知道你已經去世,嫁過來也是冥婚,但我沒有做妾,我做了正房夫人,已經很滿意了。」
她這樣說,杜英縱心疼的千瘡百孔。
「怎麼會這樣,回門那天看見秋老爺對你百依百順,還以為他很喜歡你這個女兒。」
秋問夏回道:「那是看在杜家的面子上,我現在的身份可是杜家少奶奶,他對我才算是熱情些。我也不明白,為何父親不喜歡我,我想或許是因為姨娘的身份。」
「大姐可以去學堂光明正大的讀書,但我就必須跟著姨娘學琵琶,甚至還學習跳舞。這不是好人家的女孩該學的東西。我很傷心,更傷心的是父親的區別對待。」
「那時家裡的生意還算有條不紊的開展,父親總是出門,回來時會給大姐帶禮物,也會給哥哥帶書,帶畫,帶文房四寶。偏偏只有我,他看到我失望的眼神也不會愧疚,母親安慰我父親忘了,她給我買首飾,買孩子的小玩意。」
「哄孩子的話而已,父親為何沒有忘記大哥和大姐,既然他不喜歡姨娘,為何又將姨娘娶進門。我想不通,後來也不想了。」
所以她註定要走更艱難的路,女人的一生無非是從一家到另一家。
愛護女兒的,還能給女兒選個好人家,不愛護的,隨便賣出去的大有人在。
杜英縱輕輕的抱住她,慢慢的撫摸她的後背,沒有一點情色,就是在擁抱小時候的她。渴望父愛,渴望關注,渴望得到公平的對待。
他能感覺到她心裡的牴觸和自卑,因為姨娘曾是青樓女子,會讓她感到蒙羞。
「琵琶聲那麼美,應該屬於所有人,我就很喜歡聽琵琶,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
他的安慰總是別具一格,可秋問夏能感覺到他的真心,他從未因為姨娘的身份瞧不起她,喜歡聽琵琶也是真的。可能這就是緣分,如果當初她沒有提自己會彈琵琶的事,杜夫人也不會這樣果決的選擇她。
意外的是,死去的夫君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秋問夏和杜英縱擠在一張床上,兩人都說了很多關於小時候的事。
杜英縱為了學習所謂的輕功,還從房頂上掉落下來,要不是正好有一棵樹掛住了他,不死也要殘疾的。
還有他學鳧水時和另一家公子比賽,差一點憋死在水裡。剛學騎馬的時,恨不得睡在馬上,兩條腿磨得都是繭子,疼的不敢走路。
他是下過苦功夫的,也不是只知道玩。
秋問夏一邊把玩著那個岫玉小牡丹,一邊說自己小時候為了多吃一口肉,夜裡偷跑去廚房,結果被廚房的下人誤以為是老鼠,打了她好幾下。
後來她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手裡還抓著那塊小配飾。
夜裡秋問夏睡得正香,突然被杜英縱叫醒,她剛想說話,嘴巴就被他握住。
她以為杜英縱又要做「壞事」,心裡還有點不高興,她現在可沒心情。
沒想到門外傳來聲響,好像有人在撥動門上的門閥,一點點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顯眼。
杜英縱輕輕牽了牽嘴角,這可不怪他,這是主動送上門找死的。深更半夜,偷跑到僻靜的女施主房間裡,不是偷財就是劫色。
門突然開了,一個人悄悄的走進來。秋問夏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杜英縱將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裡。
不是匠人,也不是借住在這裡的讀書人,就是寺廟裡的和尚。
膽大包天,不知好歹的東西,杜英縱早已經罵出來,只是他聽不到而已。
秋問夏一點都不害怕,因為她的身邊有杜英縱,他一定會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
和尚突然打開火摺子準備點香,但杜英縱怎麼可能讓他得償所願。火摺子怎麼都點不著,他還覺得身上越來越冷,這屋子似乎透著古怪。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離開,什麼都沒得到,他想到秋問夏絕美的臉龐,心裡的波濤再次洶湧起來。
他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女人,她什麼都不需要說,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徹底俘虜他的心。
想到秋問夏舉世無雙的美貌,他的膽子更大一點,向前狠狠地邁出一大步。
可他還沒碰到秋問夏的衣角,甚至還沒來到她的床邊看到她的人,又跌倒在地上,這一次他發出聲音來。
「誰!」秋問夏猛地坐起來說道。
和尚徹底慌了,他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砍刀,又要爬起來,但杜英縱直接將他拖走了。
「救命,救命啊!」和尚大喊大叫起來。
他太恐懼了,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在控制他,不是人,也不是某種動物。
急中生智下,他馬上念叨起:「南無阿彌陀佛......」
「這個時候還想讓佛主幫你,有點晚了。」杜英縱說道。
和尚被拖出房間後,杜英縱鬆開手,和尚以為自己念得經書有了效果,其實是杜英縱想多玩一會。
有了前面的驚嚇,和尚哪還有偷香的心情,趕緊爬起來準備要跑。
但杜英縱帶著他去了山上,和尚覺得自己像是飛起來了一般,腳下根本觸摸不到地面,人已經來到山尖上。
而且就在和尚剛剛站穩的時候,杜英縱一腳就將他踹飛,和尚像是山石一樣,瘋狂的翻滾到山下。
在這個過程中,根本沒有呼救的機會,人已經死了,而且屍體也摔得七零八落。
等他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秋問夏本來還想去湊熱鬧,但杜英縱說:「死像很難看,別嚇到你,還是別去了。」
他這樣說,那肯定慘不忍睹了,秋問夏決定聽他的,不去了。
經過昨天的事,她不想在留在寺廟裡,決定今天啟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