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睿察覺出事情的不尋常來,這個和尚法號素善,出家時已經二十二歲,脾氣暴躁,不能和其他人友好相處,還總想著小山偷酒喝。
為這事,他沒少受罰。
本來杜英睿想將他趕出寺廟,但這個人說自己已經無路可走,今後保證再也不會犯錯,杜英睿這才罷休,想著給他一次機會。
之後素善老實一段日子,但前兩天,有僧人和他說,素善總是和一個女香客來往,甚至和女香客一起吃飯。
這讓杜英睿感覺到了不尋常,或許這樣守不住寂寞的人,就不應該將寺廟當做避風港。
「大哥。」
他正想著,秋問夏走了過來。
「弟妹這是要走?」
他看見秋問夏身邊的丫鬟手裡拿著包袱,想來是準備離開了。
「嗯,大哥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寺廟裡這些人不安生,你心裡可要有數。」
杜英睿忙問:「發生何事,昨天素善是不是打擾你了?」
他心裡隱隱覺得有更多隱情,生怕素善做出過分的事來不好收場。
他急急的問著,如果在自己的寺廟裡發生傷害秋問夏的事,他徹底沒辦法原諒自己。
杜家已經對不起這位姑娘了,豈能讓她受人欺辱。
「沒有,大哥實在想多了。家裡還有長輩,我怎麼能整日在外面躲清淨。」
「那就好。」杜英睿鬆了一口氣。
不過問題來了,素善為何要跑到山上去,是去和別人幽會,還是要逃跑。他只能去報官,看官家的結果了。
她讓馬車繞路回了秋家,沒進門去,只讓下人將平安符交給秋思遠。出嫁的女子,不能輕易回娘家。
杜夫人交代的事情秋問夏沒有完成,她還有些惴惴不安。
杜英縱說:「你別擔心,母親不會為難你,再說還有我幫你說話。」
秋問夏說:「你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你越是幫我說話,母親越討厭我,因為我把她的兒子搶走了。」
他笑了一下,說:「我要是還活著肯定不能直接說你的好,但我現在死了,死者為大,不管我說什麼,母親都會聽的,還不會怪罪你。」
「你說話她又聽不見,你又不能精準託夢,萬一說不清楚,那不是更糟糕。」
「那是以前,我現在不一樣來了,我可以隨時託夢,還能明確的說出自己的要求。」
秋問夏只是隨口說了句:「但願吧。」
她不是不相信杜英縱,而是不相信杜夫人會這樣仁慈。
杜夫人對她好,那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相比於府中那些庶子庶女,杜夫人更願意提攜她。至少這是自己兒媳婦,可以輕鬆掌握在手裡。
而那些庶子庶女,有許多不確定性,更令她厭惡。
回到杜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見杜夫人,沒想到碰到杜侯爺,侯爺公務繁忙,而且也不常去夫人的院子,有時睡在軍營,有時睡在自己的書房裡,也會去姨娘的院子裡。
能分給杜夫人的時間少之又少。
「見過父親,母親。」秋問夏恭恭敬敬的文安。
杜侯爺不習慣和兒媳婦在一起相處,他放下茶杯趕緊離開了。見他走的匆忙,秋問夏說:「兒媳來的不是時候,打擾父親和母親說話了。」
「也虧得你來了,正好我緩一緩,躲兩日清淨。」
秋問夏不知發生何事,也不敢問。
但杜夫人主動說了:「你父親又要納妾了,那個姑娘僅僅比你大兩歲,簡直胡鬧。」
杜侯爺的精力可真旺盛,她在心裡吐槽著。
「你大哥身體還好麼,他有沒有說何時歸家。」杜夫人趕緊問道。
對於杜侯爺的行為,杜夫人雖然覺得傷心和意外,但也能應付。大不了娶進門來放著,杜侯爺這麼大年紀了,想要生孩子也費力。
就是有孩子了又如何,庶子庶女都成雙的,一個是養,一群也是養。
至於爵位到底會給誰,那還要看杜侯爺的心思。再說還有二叔那一家子虎視眈眈,花落誰家不好說。
她還是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大兒子身上,這可是嫡長子,名正言順。
「大哥的身體很好,他總是事必躬親,所以忙碌的很,我們攏共也沒說上幾句哈。大哥心裡也掛念娘,只是他更想幫助世人脫離苦海。」
她說的很含蓄了,杜英睿就是不想回來。
杜夫人臉色沉了沉,只能說:「早該想到的,你先回去歇著吧。」
她很失望,但秋問夏不想安慰。
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沒有人能感同身受。安慰也不能解決實際問題,秋問夏既不能讓杜英睿回來,也不能修復他們母子間的關係。
杜英華也要參加這次的科舉考試,秋問夏也幫他求了一個平安符,並讓小菊交給他。
可他過於熱情了,在拿到平安符後,他為了表示感謝,竟然帶著一幅畫親自上門來。
「三弟快坐,小菊上茶。」
「我是專門來感謝二嫂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杜英華一邊悄悄的打量著四周,一邊說道。
他沒來過聽雪堂。
雖然兩房人住在一起,但中間有一道牆,將兩家人分開,只有一個月亮門可以通過。
杜英縱以前可是意氣風發的很,看不上他這樣的讀書人,後來又去邊疆,這邊的院子就空置下來,他更沒機會來了。
秋問夏輕輕地將畫卷展開,動作緩慢而謹慎,隨著畫卷的逐漸展開,一幅絢麗的畫面展現在眼前。畫面上描繪的是一輪漸漸西沉的太陽,散發著溫暖而柔和的光芒,映照出一片金黃色的天空和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
不過畫上還有一個人,只有背影,像是女人,還是個長得漂亮的女人
「竟然敢覬覦自己的嫂子,不要臉,實在猥瑣。」杜英縱一眼就看出畫上的人就是秋問夏。
畫功出色,每一筆都如此細膩而精確,線條流暢自然,仿佛有著生命一般。無論是從構圖、色彩還是細節處理上來看,都讓人讚嘆不已。
秋問夏沒理他,而是說:「畫的真好,多謝你,我不過是到大師那裡討了一個符,你這可是親手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