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姍姍來遲,她今天有些心煩,不願意管這事,本想讓奶娘和管家幫著抬出去就算了。
還是奶娘說好歹也是生育過的姨娘,太敷衍了,怕侯爺那邊說不過去。
杜夫人這才來了。
秋問夏跟在杜夫人的身後,她什麼都不需要做,等著婆母吩咐就是。
「母親,姨娘死的冤枉啊,她總說自己看見了鬼,咱們府上肯定有髒東西嚇唬她。有人從中作祟,用邪術禍害姨娘,母親要徹查,才能讓家裡安生。」
杜香彤跪在杜夫人面前,痛哭流涕的說著。
秋問夏在心裡琢磨,說的就是她吧,暗指她會邪術。
「你們最近都看到髒東西了麼?還是看見鬼了?」杜夫人慢條斯理的問著其他人,廊下的姨娘並不敢貿然說話。
其中一位年長的馮姨娘站出來,恭敬的說:「奴婢可是什麼都沒聽到,也什麼都沒看到。」
杜香彤猛地看向馮姨娘,鼻子都氣大了,真不是她說假話,吳姨娘在去世的前兩天,整日昏昏沉沉,就是醒了,也特別驚恐的喊著有鬼啊,有鬼啊之類的話。
吳姨娘的精神慢慢耗盡,飯也不吃,藥更是餵不進去,腦子裡回顧到之前的一幕幕,怎麼想怎麼覺得可怕。
馮姨娘年紀最大,從小伺候杜侯爺,沒生下孩子。只能老老實實的聽從杜夫人的話,萬事依附著她。
韓姨娘看了看杜香彤,又瞧了瞧杜夫人,細聲細語的說:「吳姨娘是不是做噩夢了,自己嚇自己,我這也是沒什麼異常。」
人人都知道之前聽雪堂鬧鬼,弄得大家惶恐不安,直到現在都沒人願意去聽雪堂伺候。
韓姨娘和吳姨娘幾乎是同一時間進府的,就在夏姨娘離開後,杜侯爺為了彌補心中的缺憾,一口氣找了兩個女人進門。
不過無論是韓姨娘,還是吳姨娘,都是買來的女人,苦人家的孩子,要麼賣去做奴婢,她們命好,被杜侯爺看中做了姨娘。
他也害怕再出一位夏姨娘,自己的嫡子本就不多,現在又出家一個,不能再讓女人禍害後宅。
剛進府的兩位姨娘整天鬥來鬥去,杜夫人只看著她們互相殘殺,根本不管。吳姨娘先一步懷孕,整天在韓姨娘面前炫耀。
韓姨娘不敢和她動粗,只能拼了命的討好杜侯爺,幸虧她肚子爭氣,一下子生了一對雙胞胎出來,還是一男一女。
她的地位一下就不一樣了,但兩個女人的鬥爭並未停止。
韓姨娘有了兒子,讓吳姨娘有了危機感,她也想再次懷孕,可杜侯爺已經對她失去興趣,加上年紀漸漸變老,更沒有生育的機會了。
「韓姨娘說的風涼話,你以前可是沒少談論發生在聽雪堂中詭異之事,現在說我姨娘是自作自受,她還屍骨未寒,你就不怕她去鬧你。」
杜香彤知道,姨娘死了,再也沒人幫她了,她只能自己幫自己。
「大小姐這是怪我了,我也不過實話實說而已,之前的確聽說聽雪堂有靈異事情發生,可自從二少奶奶進府後,再也沒聽到異動,就是二少奶奶也好好的。可見咱們之前都是自己嚇自己,府中人多嘴雜,那些婆子又想來愛說閒話,無中生有,也是可能的。」
「韓姨娘這是何意,說我信口雌黃麼。若是大家不相信,可以詢問我身邊的白芷,有沒有這回事?」
「姨娘從聽雪堂回來之後便開始高燒,嘴裡開始說胡話,藥也吃了許多,可就是不見效。不是巫術是什麼,我沒有大驚小怪,姨娘剛去世,你們就要欺負我,天理何在。」
「若是沒有人給我姨娘做主,還有父親在,我不相信他也對姨娘的死熟視無睹。」
杜香彤見杜夫人不想理她,覺得搬出杜侯爺來。
「你父親是最不相信巫蠱之術的人,你說這些,他更會覺得你胡鬧。我又未說什麼,只是徵求大家的意見而已,這個家裡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之前就說過你,可你還是這樣自私自利。」
「若你覺得是二少奶奶幹了壞事,害了你姨娘,就要拿出證據來,不要聽風就是雨,攪得大家都不得安寧。」
「吳姨娘去世,大家都很傷心。大夫也找了,藥也吃了,你也盡心盡力照顧了,可世事無常,難不成以後大家都不能生活了,為了子虛烏有的兩句話就懷疑別人,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
杜夫人知道杜香彤的心思,上次她和秋問夏有了口角後,就看秋問夏不順眼。吳姨娘生病後,就懷疑是秋問夏動了手腳。
簡直不可理喻。
昨日,她兒子還託夢給她,說秋問夏這個媳婦他很喜歡,長得好,性格合適,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自己親自選的兒媳婦,怎麼可能出錯。家世摸得一清二楚,商戶之家,生母是青樓女子出身,也是唯一的污點。不管是長相,還是其他方面都是很完美的。
也正是因為她生母的出身不好,她才猶豫了一下,見了本人之後,聽說會琵琶,立刻定下來。
杜侯爺的姨娘中還有瘦馬,再說兒子的要求那麼特殊,非要會琵琶不可,勛貴之家的女兒幾乎都不會琵琶,會彈琴的也沒幾個。
瘦馬肯定會,那還不如秋問夏的身份高。
杜香彤知道杜夫人說的有理,但她心裡難受,所以導致她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一方面是因為生母的死亡,另一方面則是要嫁給徐清川的不甘。
「可姨娘死的不明不白,我......我怎麼能不傷心。」杜香彤哭喊著說道。
「當初二哥去世,母親昏了七日,應該明白我的心情啊。」
杜夫人一巴掌拍在杜香彤的臉上,怒罵:「你怎麼敢提我兒,他可是為國奮戰,你姨娘不過是生病而死,她思慮太多,為自己,更為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兒比。」
杜香彤嚇壞了,她還沒見過杜夫人發這麼大的火氣,廊下的姨娘們各個噤若寒蟬,秋問夏也忙說:「娘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