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是青春慌亂塗鴉,不知不覺泛起的漣漪,有人將它整理成一幅絢麗的畫卷,和盤托出,不問結果,只因為心之所向。
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唐靈沒有跟著田文一起回家,她決定跟在顧之皎的後面,直到他進了家門,唐靈才打道回府。
也是在那個盛夏的夜晚,唐靈將自己的暗戀歷程告訴了顧之皎,她第一次告白,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知道顧之皎不認識她,可面對顧之皎的禮貌拒絕,她還是有點失落。
從顧之皎轉到二中以來,他就被評為「最有陽剛之氣的男孩」,同學們都稱他的氣質為「浩然之氣」,加之成績優異,一直穩居年級第一,喜歡他的女孩真的不計其數,給他塞情書的更是絡繹不絕……唐靈只失落了一小會兒,她告訴顧之皎自己的名字、班級,希望顧之皎能記住她,還和顧之皎說,下次見面叫他的話,他可一定要答應,顧之皎答應了,唐靈還問了顧之皎有沒有喜歡的女孩,顧之皎的答案是否,唐靈重整旗鼓,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第二天來學校,唐靈便將自己的告白歷程告訴了田文,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學習,追上顧之皎。
田文給唐靈豎了個大拇指「唐靈,你真勇敢,所以現在,暗戀變明戀了?」
唐靈一臉驕傲地說:「那是,我唐靈就應該是明戀,不是都說,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嘛,我現在要他和我一樣亂,以後我見他一次喊一次,見一次喊一次。」
田文嬉笑著「哈哈哈,我已經有畫面感了,唐靈你是真的社牛。」
唐靈:「江城的盛夏,真的好熱,田文走,一樓自助機買飲料喝去。」
「好」
唐靈看著對面二樓的欄杆,眼神停留在欄杆旁的男孩身上,扯著田文的手臂問「欸,是他嗎?」
田文停住下樓梯的腳步,駐足看著男孩,心裡想著「他,為什麼總是站在欄杆旁?是在看風景,還是看人呢!都不是吧,他每次站在那裡眺望遠方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有時還會帶有一絲憂愁,或許……」
「田文,田文」唐靈急切地叫了好幾遍田文的名字,她才回過神,「走啊,想什麼呢,還是你剛才在看他,怎麼樣,有被帥到吧!」
田文呵呵「唐靈,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唐靈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怎麼,你想認識他,還是……」唐靈一臉詭異的笑容,田文連忙打斷她「傻逼,怎麼可能,我就隨口一問,打你。」
田文最近對他,確實產生了好奇,他會想知道他的名字,會在螢漫小區看見他的時候想著他為什麼每天課間都會站在欄杆旁,會好奇他的內心世界是怎樣的,會想再次碰見他會是什麼樣的情形,也會在一樓操場打羽毛球的時候,偷偷看一眼站在二樓欄杆旁的他……
回到座位後,秦韶告訴田文許江銘今天沒來上課,許是又在網吧過了一夜,還沒睡醒,老師們已經去找了。
許江銘是老師們最頭疼的存在,他在學校的聯繫人是奶奶,老師們都沒有他父母的電話,好像是因為他父母離異沒人管他,雙方都只會按時往他的卡里打生活費。他在留下奶奶的聯繫電話時,和老師們說過請家長或者有什麼事都不要給她奶奶打電話,直接叫他就行。他的奶奶已經年過七旬,經不起折騰。所以每次許江銘遲到沒來學校,劉老師都只能親自出馬。
許江銘喜歡去網吧,上課也總是打瞌睡,抽菸喝酒打架一個不缺,他只有清醒的時候,會和組員說會兒話,其餘時間都是倒在桌子上睡覺。
劉老師找到他後,和他談了許久,每次劉老師找他談完心後,他都會乖一段時間的。
看著許江銘低著頭回到座位,眼神黯淡無光,這一瞬間,田文心裡產生了作為組長的使命責任感,他決定在小組內開一個會,幫助許江銘同學樹立對生活和學習的熱心,讓他不止「乖」一段時間。
吃過下午飯後,田文早早地回到了座位,她已經提前告知組員,得在許江銘回去之前結束會議,組員們也都很給力,都到齊了。
田文:「以後我們幾個沒事呢,就多和許江銘同學說說話,然後現在想問問針對許江銘同學的情況,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沒?」
……
沉寂片刻,陳清信舉起了右手,田文哈哈一笑「啊呀,陳清信直接說,又不是什麼大場合。」
陳清信:「首先呢,平常我們可以多和他交流,引導他慢慢戒掉菸酒;然後在生活中呢,我們可以出去玩的時候多帶上他,比如說打球、聚餐、假期去旅遊這些;最後,在學習上,我們小組可以制定一個目標或者大家一起學習的時間,共同進步,人有了目標,應該就不會那麼那啥了吧。你們覺得呢!」
田文抿嘴一笑「不錯,挺好的。」
「那他要是不願意不來呢?」何千帆皺著眉,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問題,「這些方法的前提是他得願意啊。」
「不願意也得願意」秦韶左手舉起拳頭鏗鏘有力的說,「不願意就強制愛。」
秦韶話音剛落,其餘五人的目光就齊刷刷的落到了他身上,田文表示很震驚啊,心裡想著「這話還能這麼用?」
一旁的王執開口了:「哥們兒,能做到這個程度,你也是絕了,有你是許江銘的福氣,你牛。」
王執說完這話,大家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秦韶忙解釋道:「哎呀,我就是做個比喻,你們別誤會啊!」
田文終是也有了當組長的氣派,將今天的小組會議做了個總結「陳清信的方法很不錯,何千帆的問題呢也確實是個問題,但秦韶的話也沒毛病,他不願意來,那我們就擠進他的生活,這總可以吧!」
其餘五人也都點頭表示「沒問題」。
田文五指併攏伸出拳頭:「那好,我們一起努力,決不放棄。」
就這樣,五人拳頭併攏,靠在一起,異口同聲的說「一起努力,決不放棄。」
此刻,窗外蟬鳴聲聲,晚霞映照著那透著一絲紅暈的天空,教室外的走廊上,劉老師看著教室里那一幕,不經意濕了眼眶,不知是為少年意氣風發的朝氣蓬勃,還是為這年少時期珍貴的友情亦或是其他,總之,這一刻,他的心深深地為這幾個少年而動容……
過了一會兒,劉老師把田文叫到了辦公室,田文想著自己最近也沒犯事呀,上一次進他辦公室,還是因為校服外套沒拉衣鏈加之帶手機被保安發現,才被叫進去訓了一頓呢!
田文一進門,劉老師便滿臉笑意「田文啊,你真是不錯,把小組帶的這麼好,還團結一致幫助同學,劉老師甚是欣慰啊!我……」
田文打斷劉老師的話反駁道:「沒,沒有哈,他們根本不需要我帶,我們小組之所以團結,是因為陳清信和秦韶是我的好朋友,而王執和何千帆又是我初中同學,老師您不用把這些歸結於我這個組長帶的好,我可什麼都沒做。至於許江銘同學,作為我們小組的一員,我們有責任關心他,您不會就為這個把我拉來辦公室夸一頓吧?」
劉老師呢總是會在自己覺得很欣慰的時候拉著同學狂夸一頓,所以田文現在這反應其實是來自於平常劉老師狂夸輸出的條件反射。
劉老師又是欣慰的笑了笑「田文,你能這麼謙虛我就更欣慰了,那個我……」
田文伸出左手掌再次打斷了劉老師「劉老師,停,好好好,夠了,您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哈。」
田文說完轉身便打算走了,劉老師拿著金太陽固學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這才回歸正題「田文,你們在教室學習不方便討論,老師為你們申請了實驗樓的空教室作為學習討論的場所,自習課和課餘時間都可以去裡面學習,老師申請了三間,你們組和二組共用S2,鑰匙交給你保管。」
「哇塞,這麼好。」田文雙手接過鑰匙,「那就,謝過劉老師。」
田文走到教室後門,看著座位上的許江銘,突發奇想有了一個好主意,她走到許江銘旁邊,把鑰匙放到他桌上,許江銘一臉疑惑看著田文,田文對他笑了一下,坐到他前面,雙手抱著放到桌上,很真誠的看著許江銘說「這個,S2的鑰匙,劉老師讓我交給你保管,以後我們去S2學習就找你。」
「為什麼是我?」許江銘疑惑不解「我又不是好學生。」
田文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說:「因為他喜歡你。」
許江銘:「啊?」
秦韶:「???」
陳清信、王執、何千帆:「???」
「看著我幹什麼?」田文身子微微向前,一手放在嘴邊作掩護,悄悄和許江銘說「真的,一組中劉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就是你,所以,以後下午的自習課我們組一起去S2學習吧,這樣其他時間我們就不會找你拿鑰匙了,行嗎?」
田文說的跟真的似的,許江銘一臉惶恐,但田文的建議,許江銘覺得還行,固定於自習課去的話,那麼其餘時間就不會有人找他拿鑰匙了,省的他煩。所以,最後,許江銘同意了。田文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給其餘幾個組員都眨了個眼,表示目的達成,秦韶又把田文的手拉起來擊了個掌,田文還是一如既往的罵了他幼稚……
晚自習放學之後,田文還在辦公室問題,等她回到教室後,學校的同學們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唐靈也走了,唐靈每晚都會去追在顧之皎的身後,窗外飄著絲絲細雨,田文脫下校服外套,雙手舉起校服儘量遮住頭部,田文從小就有偏頭痛的毛病,要是被淋濕了,指不定又得痛幾天呢。
雨點滴滴答答打在地面上,今晚路上的行人格外的少,田文已經很久沒有留在後面回家了,平常下課,她都跑的飛快,決不在學校滯留。
走著走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了田文旁邊,他把傘往田文那邊傾斜了一下,田文轉過頭看著他,那熟悉的心跳聲讓她有點無措,只覺腦袋的轉速和心跳的頻率成反比,整個人都慢了半拍,看了男孩半晌才想起應該說點什麼,田文抿嘴笑笑:「謝謝啊,不過,你怎麼也這麼晚回家?」
男孩一手躲著傘,另一隻手仍是插在褲兜里,他漫不經心的回答田文「被老師罰了。」
「啊?」
「就是,被老師罰站辦公室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沒多少人了,那你呢?」
田文本想問他為什麼被罰,但想到他們也不算熟,還是算了,她思索了一下,才回答男孩的問題,「我也是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就沒多少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課,嗯,就是這樣。」
男孩對田文笑了笑,他們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男孩看著田文指了指「我要往下走經過步行街,你往哪邊走,不同路的話,我送你。」
田文重新舉起校服,走出男孩的傘,回過頭對男孩說:「我直走,但是不用麻煩你了,今晚謝謝你,早點回去吧,再見。」說完便舉著校服跑回家了。
男孩微笑著駐足良久,看著田文的背影消失在直行路口的轉彎,才繼續邁著步子前行。
田文回到家後洗了個熱水澡,吹完頭髮坐上沙發的那一刻,腦海里浮現了無數個和男孩相遇的情景:從五樓看見二樓欄杆旁的他;在螢漫小區超市門口遇見的他;在星河KTV和學校相撞兩次的他;今晚幫自己躲傘的他……田文只覺這無數個畫面不可控的浮過腦海中,心跳也跟著漏了半拍。
田文沉下心來,跟著心跳找到了自己心臟的確切位置,她不可思議的琢磨著「為什麼最近一見到他,心臟就一直跳個不停呢?難道是因為他太高了,仰著頭看他太累太有壓迫感?嗯,一定是,以後要不就別仰著頭看他了吧,怪累的,好了,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