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老藥的秘密
「我分身的分身，真的還是我的分身嗎？」
望著那雙紫瞳中的屈辱與敵意，「顧楠依」不由得再次開始懷疑。
分身不同於寶體，可以說是本尊，分出自己的一縷真靈作種，投入胎中，重新長成的生靈。
在本尊未現身前，她們都會誤認假我為真我。
但話又說回來，假作真時真亦假。
也可以說，在本尊未現身前，她們便是獨立於本尊之外的生命。
本尊也不能控制她們，也不能知道她們的記憶。
但若本尊現前，「真我」當即便能取代「假我」。
本尊便可隨時取代分身的意識。
但是，魔君此時面對的卻是她分身的分身。
她剛剛嘗試了，她雖然也能影響到朱九的一些行動，看到她的記憶，但似乎並不能夠直接控制眼前顧楠依的這俱分身。
此時此刻，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間，便是想起了蘇岩所著巜孤鴻兵法》中的一句話。
天數五十，其用四十九。
剩下的一，永遠的處在變化之中。
所以，或許本就不存在本尊對分身的絕對掌控。
她與分身，少了一個一。
分身的分身，便要再少一個一。
「顧楠依」揉了揉眉心，不由得便是悠悠的嘆了口氣。
這恐怕是獨一無二，只有她需要面對的問題了。
其他的大能者，包括帝君在內，連讓自己的分身點燃命燈都不敢。
生怕讓分身照到我不是我，生出大不祥。
只有她，唯有她，不僅讓那些分身點燃了命燈，甚至讓一俱分身證道成了聖人，甚至，以分身又幻化出了一俱分身。
膽大包天，肆無忌憚，不知敬畏！
但，這才是我啊！
「顧楠依」笑了。
「顧楠依」俯視著地上的朱九，身上沒有釋放任何靈壓，卻讓她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臣伏，我能賜予你想要的一切。」
「賜我一死吧。」朱九絕望的閉上眼，眼前的妖皇，實力如淵如海，她就像她掌中的螞蚱。
至於臣伏，絕對不可能！
她已經讓師尊失望一次了，怎能在大義上再讓他失望一次。
「只想求死嗎？」「顧楠依」目光玩味：「那如果，我說，能將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師尊給你。不是僅僅只有身子哦，是把他的心也拿來給伱！我的小乖乖，你還捨得死嗎？」
「你……」
朱九如遭雷擊，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
這一刻的她，只感覺比渾身一絲不掛還要冷。
「你如何得知？」
「你，難道，能看到我的心意識？」
這妖女是怎麼知道，她對師尊有，有那種非分之想的？
朱九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釋，也就是讀心了。
想到她剛剛那能在自己無知無覺間，便控制自己行動的手段，顯然是精通此道。
還會讀心，似乎也不足為奇。
「呵呵，我或許比你自己，更懂你呢。」「顧楠依」那白玉似的指間，驀地出現了一朵馥郁芬芳的血色異花。
朱九從未聞到過，這般奇異的花香，僅僅嗅聞一口，她的腦海之中，便是一陣朦朧。
眼前不由得便是閃過了無數幾十年來，她與師尊相處時的畫面。
那顆被師尊拒絕後，變得有些麻木的心，此即，在這花香的勾動之下，竟是再次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嗯，這花是我親手培栽出來的，便將它取名叫情花吧。」「顧楠依」纖纖素手，一根根的將花枝上的尖刺拔除：「將你的血，滴在花瓣上，再將花瓣，放在他的飲食茶飲中，令之服下，他便會，無可抑制地愛上你喲。」
「無可抑制的，愛上我？」
朱九受到花香的勾引，怔怔的望著那朵有魔力的妖花，嬌軀下意識的便是往前探了探，貝齒微張。
若將這些花瓣，叫師尊服下，師尊的目光，便會從望穿崖上空蕩蕩的雲海，轉至自己身上了麼？
高高在上的神霄天女，高貴，強大，美極，朱九卻一直覺得，她配不上師尊。
師尊在那崖上，等了她那麼多年，她卻只現身過一次。
師尊在她心中，算什麼呢？
若換做我，定會朝朝暮暮，不忍稍離，絕不會讓師尊露出那樣寂寞的目光。
朱九的腦中，胡思亂想著，眼見的，便要觸及情花，卻終還是在最後一刻頓住。
「這都能忍住？」「顧楠依」柳眉微挑。
「不，我絕不能往師尊嘴裡，餵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朱九艱難的從情花上，轉移開視線，熾熱的目光，也逐漸的清冷下來：「你還是殺了我吧。」
「顧楠依」：「你若是真的為你師尊的安危考慮，那便更應該相信我了。」
朱九皺眉，警惕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你還是別妄想用言辭蠱惑我！我雖然實力不如你，卻不會比你蠢。」
「顧楠依」悠悠道：「你說，不想讓你師尊，服用來歷不明的東西，那你可知，他已經吞下這世間，最毒的毒藥了嗎？」
「哼，你別胡說八道，師尊的身子骨好的很。」
朱九雖然這麼說，但「顧楠依」看出，她還是有點緊張了，不由輕笑。
「顧楠依」笑道：「哈哈，小乖乖，我可沒有誆你，我說的毒藥，你恐怕也是聽聞過的，那便是，你們小崑崙傳聞中的不老神藥，它便被種在你們神霄宮後山的禁區之中。」
朱九神色微變，她確實聽聞過。
但後山的禁區，被神霄天女留下的人重重封鎖，她也沒闖進去看過，此時，也不知妖女所言是真是假。
「顧楠依」：「呵呵，沈宵雪，哦，她在這兒叫神霄天女，小崑崙至高無上的女神是吧？還以為她自己找到了不老藥，實際上呢，那是樂土之主，種在每個世界泡中的一種混沌寶藥。」
「一旦服下，便要受他節制。」
「要不然，這所謂的樂土之主，境界也沒超出帝境，樂土之上，怎能容得下那麼多位道祖，若有十幾人聯手，便是他也承受不了，樂土豈非是要異主了？」
「哈哈哈，在這片浮世之海，所謂的正魔之分，其實便看你有沒有咬住他灑下的餌。」
「咬餌的，便為樂土正道，像我這般，不吞餌的，便被貶為魔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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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那沈宵雪，自覺給蘇岩偷盜來了歲月，卻不知，其實是將他推入了他人瓮中。」
「她若不逼著蘇岩吞實玉蟾果，任他在這裡修仙，修為增長後，壽元也可自然增長。」
「將來，功參造化，逍遙九世。」
「哪像現在，縱做了道祖，也不過旁人手中的傀儡。」
「什麼！」朱九愣住了。
朱九並沒有經歷過蘇岩的夢境，此刻自然不知那樂土、道祖、樂土之主，指的都是什麼，但卻也能聽明白她的大概意思。
不老藥有問題！
而因為神霄天女，師尊似乎已經服用過不老藥了。
而相比起朱九，同樣聽見一切的沈宵雪，卻是如同遭遇了萬道雷霆霹靂一般了。
「不，這只是這魔女的一面之詞，她口中說出來的，半個字也不能相信。」
說實話，雖然蘇岩當時很抗拒，但沈宵雪內心中還是認為，為蘇岩找到舉世罕有的不老藥，算是前世時，她為蘇岩做的為數不多的好事了。
若這也被否定，她實在是有點受不了。
而在夢中的朱九，也是最多只信了她二分，卻還有八分的不信：「哼，無憑無據，你說的再多，也難取信於我。」
「你要證據，這個便是證據啊。」「顧楠依」指了指屁股下面坐著的黑色樹樁：「這本來，也是一顆不老藥，寶華萬丈，清淨如璃，但被我砍了，現出本象，便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副模樣。」
「你說，這種樹上，結出的長生果，能吃嗎？」
朱九望著「顧楠依」身下，如同活物般，不住掙扎扭動的樹樁，眉頭狂跳。
「顧楠依」笑道：「以你現在的修為，沈宵雪留下守禁區的那些人，早已攔不了你，你大可以親自進去印證一番。」
朱九錯愕：「你要放我回去？」
「顧楠依」笑了：「為什麼不呢？」
朱九卻不見高興，一雙紫眸盯著她：「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將我帶來這裡，就為了跟我說這些？」
「顧楠依」：「你猜對了，我就是來告訴你真相的，最好你與你師尊，都能知道真相。」
「我要反抗的只是樂土，或許有一種可能，你我之間，是友非敵呢。」
沈宵雪冷笑：「鬼都不信。」
「這個娘親，有點兒危險。」蘇雪看著夢中的這個顧楠依，也是有一種凝望深淵的感覺。
朱九：「可是，你說師尊已經服下了那什麼樂土之主的不老藥，難道還能反抗樂土之主嗎？」
「顧楠依」：「別擔心，有我。」
「他現在，還只是吃了一次，還有得救。」
「但你要記住，絕不能讓他吃第二次，一旦服用第二次，他便將徹底無可逆轉的淪為樂土之主的傀儡。」
「距離下一回，不老藥成熟，也就不足十年了哦。」
「在這之前，如何選擇，便看你了。」
朱九聽著，一顆心逐漸地亂成了一團麻。
也不知該不該信她？
人心總是這般，無掛念時，是朗月，是明鏡，是慧劍，能窮盡玄機，立斷是非。
一旦有了掛念，那便是月籠了沙，鏡蒙了塵，劍生了鏽，變得脆弱，猶疑軟弱，優柔寡斷起來。
即便是被蘇岩讚賞有著一顆無瑕道心的朱九，也同樣不能免俗。
便在此時，隨著遠空傳來的一陣破風聲，一道劍光，從天際飛來，眨眼間已落在了峰頂，現身出一個白衣蒙面的女子。
「尊尚！」女子摘下面紗，朝著「顧楠依」單膝跪地。
面紗之下，赫然是一張折仙般的清冷俏臉。
魔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邊的白毛。
心道：還是自己親手捏的看著順眼啊！
不像顧楠依完全依著蘇岩的喜好來。
呵，一個白毛矮子。
世上怎會有人好這一口？
朱九和那蒙面女子都不知道的是，她們倆，只要留一個便足已，另一個註定要成為棄子。
而這一刻，魔君的內心中，已經在倆者之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修仙者，還是元嬰期，不，這怎麼可能！此世除了師尊之外，竟還有第二個元嬰期嗎？」
感應到白衣女子那隱隱散發出的元嬰期靈壓時，朱九的震驚，絲毫也不亞於蘇岩。
「顧楠依」聞言，略帶一絲得意的笑道：「沒什麼好驚訝的，久久可是我費盡周折才找到的修仙天才呢！」
此非虛言。
為了創造這一俱天靈根的分身，她確實是費盡周折，失敗了幾千次，才有了這個白衣女子。
單論靈根品階，遠遠的超過了朱穗和朱九，甚至蘇岩，這才能超過有著崑崙雙碧之稱的師姐妹倆個，比她們更快突破元嬰期。
「久久，攔下他了嗎？」「顧楠依」看著那白衣女子道。
她跟著朱九，為白衣女子取名朱久久。
朱久久搖頭：「尊尚，我與大主祭，雖然境界相同，卻不是他的對手，只阻了他半日，便被重創了金丹元嬰。按您的吩咐，不敢死戰，只能退回妖界。」
「現在，他應是已經往這邊來了，路上那些四境大妖，恐怕阻不了他多久。」
「師尊！」朱九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小手，心中波瀾迭起。
她沒想到，師尊雖將他趕下了山，卻還會為他強闖妖界。
他明明說過不急的，最好等到突破化神之後。
卻為了自己，打亂了計劃，不惜涉險。
便是自己對他起了那等大逆不道的念頭，他竟也還願為自己做到這等地步！
朱九此刻的心情，便如最苦的黃蓮上，摻了最甜的蜜一般。
「呵呵！」
然而，當聽見面前的妖皇一聲略帶玩味的輕笑時，心卻又瞬間如墮深淵。
這尊妖皇的恐怖，她是親身體會過的。
師尊曾經跟她說過，妖皇的實力，等同於化神期的修仙者。
若說之前，朱九對師尊還有自信，覺得以師尊的戰力，即便對上化神期的妖皇，也未必不能反殺。
那現在，她卻是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師尊，恐怕還不是這個恐怖女人的對手。
想到師尊很有可能因為自己，死在妖皇手中，朱九血都冷了，口唇蠕動，卻吐不出一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