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良藥

2024-08-15 15:44:49 作者: 米開朗奇羅
  京城,這是一座仿若從古老畫卷中走出的雄偉之城。它巍峨地矗立在大地之上,氣勢恢宏,堅如磐石。

  在這座城中,有那麼一群被視為至高無上權力象徵的人,他們如同高踞雲端的神祇,主宰著世間的一切,操控著芸芸眾生的命運。

  自那偉大的秦始皇帝陛下揮動他的雄才大略,開創了這波瀾壯闊的國度以來,悠悠歲月已悄然流轉了一千五百多年。在這漫長的時光長河中,皇朝不斷更迭,如同星移斗轉般變幻無常。儘管如今的皇室血脈或許已與最初的秦皇血脈相去甚遠,但每一代帝王都依然執著地以秦國為名,驕傲地宣稱自己乃是始皇的正統血脈,以此為無上的榮耀和自豪。

  在這座京城中,古老的宮殿威嚴聳立,琉璃瓦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輝煌。宮廷內的雕樑畫棟精緻絕美,彰顯著皇家的尊貴與奢華。每一代皇帝都在這裡登上權力的巔峰,頭戴象徵著至高權威的皇冠,俯瞰著他的天下。他們以鐵血手腕和智謀策略,試圖延續著秦皇的榮光,維護著這個龐大帝國的穩定與繁榮。

  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百姓們對皇室的尊崇與敬畏也從未改變。他們傳頌著秦皇的豐功偉績,對每一位以秦國為名的皇帝都心懷敬意。儘管生活在不同的時代,歷經著不同的風雨,但那種對皇權的敬畏和對國家的歸屬感,卻如同一根深深紮根於人們心中的錨索,緊緊地維繫著這個古老的國度。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權力的爭鬥、欲望的旋渦從未停歇,每一次的皇朝更迭都伴隨著血雨腥風與驚心動魄的故事,而這座雄偉的京城,也始終見證著這一切的發生與演變。

  在那悠悠歷史的長河之中,這座雄偉之城,作為文明的起源之地,在歲月的滄桑變幻里,曾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外族的猛烈攻擊,被無情地攻破、占領。然而,頑強的秦國人憑藉著堅韌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從外族手中奪回屬於他們的家園。

  在那無數次的攻防戰爭中,不知從何時起,偉大的帝王們開始對修築城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最初,那僅僅只是一面守護城池的屏障,它承載著保衛家國的重任。然而,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加以及皇朝的頻繁更迭,但凡出現一位功勳卓著、能夠開疆闢土的皇帝,便會修築一座城牆。並且,他們會在那城牆之上豪邁地書寫下自己的豐功偉績,仿佛要讓後世永遠銘記。

  就這樣,漸漸地,歷經漫長的歲月,形成了如今這巍峨壯觀的九層城牆。儘管後來也有不少有資格修築城牆的皇帝,但九乃極數,再建新的城牆反而會破壞這種極致,且會勞民傷財。於是,後世的皇帝們便只是不斷地對這九座城牆進行修繕和加固。

  後來,人們又為這九座城牆賦予了全新的名字——以九重天來給每一座城牆單獨命名。

  分別為中天,羨天,從天, 更天,晬天,廓天,咸天,沈天,皇極天。

  這些名字不僅象徵著城牆的層層疊疊、高聳入雲,更寓意著皇權的至高無上以及這座城市在歷史長河中所承載的厚重與輝煌,仿佛它真的如同那九天之上的神聖之地,俯瞰著世間的一切變遷。

  在這片繁華的京都之地,其城區構造呈現出規整的正方形。所有的建築都沿著對稱的線條分布,又形成回字形的獨特格局,仿佛在訴說著一種嚴謹的秩序。

  這一重天通常被認為是中天,所以京城的最外城便稱為中城,不知情的外來者可能會誤以為中城就是京城的中心,其實恰恰相反,中城反而是士農工商奴中地位最低等的人居住的地方,甚至商人也不屑於住在中城,這裡往往是窮苦人家或者是城中貴人家中的奴僕,秦樓楚館的藝妓,還有一些外族人,這樣低等人才住的地方。

  第二重天,也有說法,稱其為羨天,所以這第二道城名為羨城,羨城比中城要好上一些,是普通商人的居住地。商人沒有地位卻有錢,所以羨城的物價奇高,這裡崇尚金錢至上,有錢的是大爺。

  第三重天,門檻就要高些了,名曰從天,所以叫從城。從城也是商人的居住地,卻不是普通的商人,那必須得是富甲一方,或者是皇商,皇權特許才能居住在這裡。

  第四座,第五座,城牆分別又名為更城和晬城,這兩座城是世代都是京城人士,並且一直都是以耕讀傳家。是謂之「農」,不是單獨種田就可以,是祖祖輩輩都在此生活,且祖上有固定的田產傳下來,這些人雖然沒有錢,但是有祖上留下來的固定田產。每日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窮,但是可以享受秦國公民的一切權利,包括讀書起仕,這裡面不乏有一些百年世家傳承。

  第六座和第七座城,還有第八座,到這裡已經是進入了權利的中心位置,曰為廓城,咸城,最後是沈城。

  這三座城也被統稱為「官」城,顧名思義,這裡居住的都是皇親貴胄,達官顯貴,高門子弟,如果只是寒門出身的讀書人也是沒有資格居住的。除非是身有秀才以上的功名,才能在這裡短暫租住,如果只是寒門子弟的讀書人就只能住在更城和晬城。


  這第九重,謂之,皇極天。就是至高無上的秦皇宮了,第九座城牆就是指秦皇城。

  九座城池等級森嚴,白日九座城池之間可以自由通行,但是宵禁之前,人們必須回到各自的位置,不可越雷池一步。

  在這座皇城,在這以嚴格的等級制度和規整的城區布局為特色的地方,每一個階層都在各自的區域內,按照既定的規則生活著。

  而神羊村的陸員外正是住在第三重的從城。雖然說是處在京城地界,卻只是在最外圍,距離皇城至少還有將近七八十里的路程。他經商多年,在江南一帶發家,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大富商。

  京城乃是天下人人嚮往的富饒之地,是皇權所在。但是久居京中的人士才能體會這其中的辛酸苦辣。

  在這從城之中,也有一個陸府,只是比起神羊村的陸府反而要小了近三分之一。不是陸老爺蓋不起房子,只是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能有個落腳之處已經是非常厲害了。即便陸老爺的財力在從城之中也算得上數一數二,但是也有力有不及的地方。不像在神羊村,陸老爺可以說一不二。

  此時的陸老爺回到京城的家中,卻並無多少返家的喜悅。

  已經好幾天了,他的乖乖福兒還是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托人在京中找了好幾個名醫看診,只說是心中鬱結,開了好些安神靜心的藥,只說慢慢調養就好了,最重要的還是要她自己想開些,心病還須心藥醫。

  那些大夫還納悶,小娘子小小年紀,哪來的這麼大的氣性,還向陸老爺打聽究竟是因為何事病得如此厲害?

  陸老爺氣的要死,恨不得把李家那小子千刀萬剮,特別是想到自己還給他那麼多銀子花,讓那小子吃飽了沒事兒干欺負他的寶貝女兒。不知道他上輩子是欠了這小子多少銀子,要受這狗東西的欺負,而且還打不得罵不得。這小子在女兒那裡比吉祥三寶還看得重要的多。

  傍晚時分,一隻信鴿飛入陸府。專門負責傳遞消息的小廝名叫小安,他聽到信鴿撲棱翅膀的聲音後,立刻快步走向庭院中的鴿舍。他伸出手,輕柔而準確地抓住了那隻飛累了的信鴿,鴿子在他手中咕咕叫著,似乎有些疲憊。

  小安小心翼翼地從鴿子腿上解下那封綁著的書信,然後輕輕地撫摸著鴿子的腦袋,接著,他從旁邊的小布袋中取出一些專門為信鴿準備的穀物,放在手心,湊近信鴿。信鴿見狀,立刻開始啄食起來,

  待鴿子吃飽後,又將它放入舒適的鴿舍中,讓它好好休息。

  隨後,他拿著書信,步伐匆匆地朝著陸老爺的書房走去。到了書房門口,他先是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才推門而入,將書信畢恭畢敬地遞到陸老爺手中。

  陸老爺展開信紙,細細一看,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原來是神羊村那邊的烏光斗烏師傅傳來的消息,烏師傅就是那位陸老爺高薪憑請的酒樓大掌柜,祖上是幹過御廚的,現在是陸府廚房掌勺首席大師傅,他來信狀告那李傳真不當人子,這幾天夜夜去小姐的書房屋頂上睡覺,還在陸府四處閒逛,偷看府上的年輕丫鬟聊天,最可惡的是,他還屢次到他的廚房偷吃飯菜。廚房大師傅問要不要拿下他。

  陸老爺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因為烏師傅不僅在信中狀告這小子的種種惡行,而且,在信的最後還說,這個李家小子居然會武功,而且修為已經到了二流高手的層次,能飛檐走壁,一般護衛拿不住他,烏師傅說若是老爺想捉拿這小子,只能由他親自出手。

  陸老爺來回踱步,心中暗忖:「奇怪,以前在村里從未見他施展過什麼武功啊?這小子居然藏的這麼深?他娘的,欺負我女兒,還敢趁我不在家,在我府邸到處閒逛?真是欺人太甚......」

  陸老爺越想越氣,提筆就要回信給廚房大師傅,讓他拿了這個蟊賊,先痛打一頓再說。信寫了一半,陸老爺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打草驚蛇,而是喚來管家,秘密吩咐道:「你去暗中調查一下這個李傳真的底細,看看李家是不是還有什麼特殊之處。」管家領命而去。

  然後陸老爺又把寫了一半的信給撕了,重新提筆寫了一封,囑咐烏師傅看好家門,只要那小子沒有做太過分的事,就當不知道,不必理會他。但是要注意派人盯著他,看他每天做些什麼事,隨時向他稟報。至於那小子偷吃的事,陸老爺建議烏師傅在飯菜里下點猛藥,給他點教訓。

  那專門飼養信鴿的小廝給陸老爺送完信後,轉身又去了大小姐的小院。

  這個二五仔原本是老爺的人,但是為了得兩頭討好,他選擇腳踏兩隻船,兩邊都不得罪。他早就抱上了錦雲的大腿,但凡他收到了什麼消息,無論大小,事無巨細,都會兩頭送信。


  小安熟練的來到大小姐的小院前,他左顧右盼,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小心翼翼的敲了兩下門,前來開門的丫鬟相貌兇惡,人高馬大,沒錯,來人正是小姐院中的八大丫鬟,梅蘭竹菊,琴棋書畫之一的小菊姐姐。

  這八個丫鬟是陸老爺依照大小姐的要求,從各地的相撲館中搜羅而來的人才。她們個個五大三粗,膀寬腰圓,拳頭上能跑馬,胳膊上能站人。因為這八大金剛的存在,連老爺都很少來小姐的院子裡,有事都是派人代為通傳。

  雖然大家已經很熟了,但是小安每次見到小菊姐姐還是十分的羨慕她偉岸的身材,不像他,因為長得瘦瘦小小,大小姐看不上他,不能做大小姐的貼身護衛隊,只能做個傳信的小廝。

  小菊見來者是小安子,點點頭,熟練的接過抄寫來的紙條,沒有多餘的寒暄,小菊快步往竹影小樓走去。

  在這沉沉黑夜之中,那座小院宛如沉浸在靜謐的夢境裡。月色朦朧,只隱約見得院子裡的花枝在暗影中微微搖曳,似也透著股哀怨之氣。

  小菊邁開大長腿, 沿著那嘎吱作響的木梯往上,這樓梯仿佛也無法承受,她「哐哐哐」,幾個大踏步便登上二層小樓,大小姐的閨房內燭火搖曳,晃晃悠悠,小菊還未靠近,那股混合著草藥之味與陳舊氣息的味道,便悠悠蕩蕩地飄入鼻中。

  小菊還沒敲門, 房門「吱呀」一聲便從裡面打開,開門的正是大小姐的三個貼身大丫鬟之一的錦雲是也。小菊將信箋交給錦雲,高大威猛的小丫鬟發出銀鈴兒般的美妙聲音,說道:「錦雲姐姐,給,這是剛剛小安送來的。」

  錦雲接過信,點點頭,轉身回房,還不忘交代道:「嗯,知道了,小菊,你下樓的時候聲音小一點,小姐還在休息,知道嗎?」

  小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噢,知道了。」

  小菊見錦雲已經回了房間,正打算下樓,想到錦雲的話,她轉身直接從二樓的圍欄處跳了下去......

  這樣錦雲姐姐就沒話說了吧,嘿嘿。小菊這樣開心的想。

  這邊錦雲回到房間裡,桌上,一盞昏黃琉璃燈放置在几案之上,那燈焰晃晃悠悠,將四周的景致映得模糊而又迷離。靠床的矮凳上還擺放著藥碗與巾帕,屏風半遮半掩,裡面的人似乎已經醒了。

  大床被重重帷帳所環繞,大小姐靜靜地躺在那裡,面色蒼白如紙,好似那易碎的白瓷。她半倚靠在床上,長睫在眼底投下淡淡的暗影,如同一朵隨時凋零的小花。

  「錦雲,可是有什麼事兒?」陸清韞的聲音沙啞,她已經病了好些天。

  錦雲關好門,大小姐還病著,不能吹風。這才回道:「小姐,沒什麼事兒,是小安送了信過來,小菊上樓老是這麼大動靜,我已經說過她了。」

  大小姐好不容易剛剛睡下,那丫頭「哐哐哐」的奔上來,直接把大小姐又給驚醒了。

  「是嘛,拿來我看看。」

  「好的」

  錦雲乖乖把信箋交給小姐,陸清韞緩緩打開。

  紙條很短,只有寥寥數行小字,陸清韞卻看了很久。她的表情變換,似喜似怒,讓人好奇紙上究竟寫的什麼。

  錦雲在一旁輕聲問道:「小姐,是什麼重要的消息麼?」

  陸清韞將手上的紙條遞給錦雲,示意她自己看。

  三個丫鬟對視一眼,都把頭湊過來一起看上面的內容。

  看完了信,三個丫鬟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彩霞納悶道:「這人,有毛病吧,他想做什麼呀?」

  陸清韞卻笑了起來,她道:「他這是做賊心虛,」剛說幾個字,陸清韞又咳嗽起來,彩霞急忙給她順氣,又遞了熱水給她喝。

  陸清韞緩了緩,吩咐道:「錦雲,去打聽一下我爹回了什麼消息。」

  錦雲領命,立馬就出門去了。

  信上說,他還溜進自己的書房去了,不知道他進去做了什麼。

  如果是因為愧疚想著看看她,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早就離開了吧?為什麼要在她屋頂上睡覺呢......

  至於李傳真會武功什麼的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陸清韞自動忽略了。還說了偷看丫鬟?哪個丫鬟這麼好看,回去就發賣了算了。

  知道李傳真還會想著她,她就覺得甜蜜。心痛的感覺都一下子好了許多,但是陸清韞也覺得不解,這傢伙如果心裡有她,那天為什麼要和她說那些絕情的話。

  想到那天的事,陸清韞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若是姑娘要我負責,去府上提親這種事,絕無可能......」李傳真的話猶在耳邊迴蕩。

  陸清韞想到這些又覺得生氣,三番四次的撩撥她,又不肯對她負責,自己本來已經放棄了,死心了,這個混蛋又跑去她那裡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亂她的心神。

  陸清韞覺得心中委屈又酸楚,還有翻湧的怒意,她咬牙切齒道:「李傳真,你究竟想要如何,真當我是泥捏的,隨便任你欺負嗎......」

  臨睡之前,彩霞端著一碗剛剛熬好的濃稠藥汁,來到陸清韞的床上,正煩惱今天要如何哄小姐吃藥呢。

  就聽道自己出現了做夢都不敢有的幻覺,小姐居然主動讓她把藥遞給她,

  「彩霞,藥拿來。」然後小姐直接面無表情一口乾了,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噢噢......小,小心燙」

  彩霞震驚,這樣不是平常的小姐,救命,這樣不作不鬧的大小姐好可怕。

  錦雲回來時,大小姐房中的燈已經熄了,她就沒有再去打擾。

  大小姐病情好轉,錦雲她們三人也可以鬆口氣了,這段時間衣不解帶的照顧大小姐,時不時還要被陸老爺威脅恐嚇,說大小姐要是有什麼事,就要打死她們三個云云。

  反正陸老爺不是一天兩天想打死她們三個了,這樣程度的恐嚇,三人倒沒有多怕,就是大小姐病情反覆,她們也跟著煎熬。

  「下次回神羊村,要好好感謝一下烏師傅。」錦雲一邊下樓一邊想著應該給烏師傅帶點什麼禮物比較好。

  難得大小姐這麼早睡呢,這信,來得及時,心病還須心藥醫,李公子果然是小姐的治病良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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