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才是傻子！

  果然，最先發現異常的便是日常照顧她的蘇之軒，他愣愣地看著自己妹妹，不再傻裡傻氣地往頭髮了，說話也不是斷斷續續了。

  奈何大哥心細，老爹卻是個憨憨，他灰敗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憤怒和興奮，離開這個家，似乎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

  聽見大兒子越來越粗的喘氣聲，蘇青山揮了揮手，道：「起來吧，在這裡好好睡一覺，明兒一早便走吧。」

  「去哪？」蘇巧巧見蘇之昂去攙扶她大哥，也伸手去扶，這種事原主也會下意識去做，她一直都知道大哥身體不好。

  蘇青山嘆了口氣，從小矮櫃中取出兩件舊棉襖，補了不下十個布丁，慢慢鋪在稻草蓆上，又從床下拿出兩塊木板，拼接在一起，這是他們爺三的床，稻草蓆的是蘇巧巧娘倆的。

  「去老宅，你們爺奶給了一兩銀子，把老宅也給我們了。」

  蘇巧巧眉頭一皺，蘇家並沒有窮到一畝三分地都沒有的地步，相反因為她爹的勤快和她娘日夜賣命地繡花，如今也是有五畝地在，可聽他爹這個意思，他們得到的只有這兩個。

  「太好了！」蘇巧巧見一家氣氛低悶，突然跳起來鼓掌，「我還有以為要去乞討呢！能有個地方住就好了！」

  不錯，蘇之軒被她這句話說得豁然開朗，能離開這個沒有人性的地方已經是萬幸，更何況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有一兩銀子傍身，有勤勞的父母在，他們即使解決不了溫飽，至少每天少了打罵。

  「能離開這裡，在哪都是好的。」

  見爹娘還有幾分沮喪，蘇之軒心領神會，將自己的心聲也說出口。

  蘇之昂一會看看爹娘，一會看看哥哥妹妹，不明所以，可聽說能離開這裡，也是開心的，他拉著蘇巧巧的手，笑道：「真好！我們不用被伯娘他們打了！」

  見三個兒女如此，蘇青山的心頭微微泛酸，和林小菀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彼此對未來的茫然，卻也帶著一絲期待。

  天微微亮，蘇巧巧就被一陣吵鬧聲嚇醒，下意識蜷縮了起來。

  門口鬧事的是二伯娘劉嬌兒，她叉著腰對著三房門口齜牙咧嘴，道：「我說三弟妹你們磨磨蹭蹭個什麼勁？咱爹已經把你們分出去了，說好了一早走的，這太陽都曬腚子上了，還不想挪窩啊！」

  昨晚公爹可是說了，三房這間屋子歸他們二房的，這麼晚了還賴著不走，分明就是想霸占著，等左右鄰居起身了來勸說公爹，屆時公爹好面子讓他們住下了，那他們豈不是白白鬧了一晚上？

  「一屋子的臭傻子滾出小爺的屋子！」

  蘇巧巧想起身去辯駁，卻被突然丟進來的石子砸中膝蓋，疼得她直冒汗！叫喊丟東西的人是劉嬌兒的小兒子蘇三寶，一個十四歲的大奶胖子。

  「你家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屋外傳來蘇之昂的叫罵聲，蘇巧巧打開門一看，好傢夥，蘇之昂看著瘦瘦弱弱的，一把就將一百二十斤的蘇胖子給提溜起來，狠狠地甩在地上。

  「蘇之昂你個傻子，你敢！」二伯娘怒目圓瞪，她最寶貝的小兒子此時捂著屁股嚎叫著，她趕緊上前查看他傷到哪兒了。

  蘇巧巧見二伯娘的吼聲讓蘇之昂縮了縮脖子，氣勢已經萎靡下去了，這是劉嬌兒常年作威作福，動手打侄子侄女積累下的陰影，她突然捂著膝蓋大哭起來：「二哥……嗚嗚嗚……二哥，疼！」

  「怎麼了怎麼了？」蘇之昂一下子忘卻了二伯娘的可怕，上前扶著蘇巧巧，看她撩起的膝蓋紅腫一片，頓時氣得雙手緊握，「這是怎麼了？你摔跤了？」

  蘇巧巧指了指屋裡的石子兒，道：「三寶丟，三寶丟我！」

  「臭胖子你敢打我妹妹！」蘇之昂氣得操起旁邊的鐵鍬，直直地朝蘇三寶打了過去，人倒是沒打到，將劉嬌兒嚇得跌坐在地上。

  她心有餘悸地看著地上被鐵鍬砸了一個大洞，反應過來又是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抬起她短而粗的手指指著蘇之昂：「小傻子你好大的膽子！你個沒屁……眼的臭傻子連你伯娘都敢打！」

  「打！」蘇之昂將蘇巧巧護在身後，語氣比之前要弱了幾分，卻堅定地護著自己的妹妹，看著哥哥挪步過來，他一把將蘇之軒也護在身後，爹爹說過，小妹小、大哥弱，他要保護好他們！

  「你個臭傻子，龜孫子！老娘看你是皮子硬了，我便替你爹娘教教你，該怎麼和伯娘說話！」劉嬌兒作勢就要去搶蘇之昂手裡的鐵鍬，被蘇之昂輕輕一帶，就摔了個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