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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領域的平原之上,一個面帶黑鐵面具,穿著兜帽的男人徒步而行,每一步走出,卻都能邁出很遠。
他的身旁,是一坨紫色雷霆組成的人頭,露出略顯稚嫩的娃娃臉,漂浮在他的身旁。
「你要去哪?」
「去軟都。」
「去那做什麼。」
「找閏土。」
「然後呢?你答應過我的東西,別忘了。」
陳生的聲音充滿了威脅:「我可以幫你逃脫,自然也可以毀了你。」
「我知道。」陳權停下腳步,一對深邃的眸子看向陳生:「最了解自己的,永遠是自己,我的朋友,別忘了,我和陳安才是兄弟。」
「所以呢?」
「我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決定,而為了幫助他完成,我需要先去做一些事情。」
「比如呢?」
「把我之前的老夥計接回來,告訴他我回來了,再去找一些人,清算一些帳...
如果陳安真的選擇回到現實,他們的存在也會威脅到陳安的。」
陳生的紫色雷霆變得狂暴了起來。
「我覺得你在騙我。」
陳生繼續道:「你在欺負我沒見過這個世界,欺負我不讀書不看報。」
「我沒有。」
陳權繼續邁開腳步。
他的身影像是一陣又一陣的黑風,每一次的捲動都出現在幾百米外。
...
...
樂園。
「女皇,你終究還是輸了,但哀家很奇怪,你,在圖什麼呢?」
這是哀公公的聲音。
而嘉美,則躺在一旁的地面上。
她已經利用秘術,奪舍了哀公公。
能對抗詭異,最具有克制性的,本就是同源之力,而嘉美作為古老的守護者,顯然很清楚這件事,也做足了準備。
嘉美大口喘息著,尖利的嗓音中,透露出無盡的疲憊。
這一場戰,打了許久。
在宮殿之內,地面上逸散著倒下沒了氣息的詭異童男童女,而女皇,也氣息虛弱的坐在虛幻的王座之上,她的百迭裙內布滿了拂塵的絲線,面紗已經掉在一旁,露出蒼白而毫無血絲的,
丁萍的面孔。
「嘉美。」女皇卻笑了,他的聲音很冷,卻帶著一股純粹:「打了這麼久,你不覺得奇怪麼?」
嘉美默認,確實,外面的守護者沒有一個來支援的,而樂園內也是如此。
這顯得很詭異,讓他感到自己變成了一枚棋子,在自己不清楚的陰謀之下,為其助力。
女皇的嘴角微微上揚,是啊,不僅外面如此,樂園內的主教巔峰級詭異,同樣如此。
這本該是一場詭異天使的晉升,人類方阻止,詭異方助力。
那四個老傢伙不該不知道,自己一旦晉升天使,解放的將是整個樂園的詭異。
和人類比起來,詭異是很純粹的,他們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鬥爭,但在共同的敵人面前,絕不會內亂。
那麼,問題也很明了了。
興許那幾個老傢伙,已經發現了,自己並非純粹的詭異,而保留了人性。
至於嘉美那邊的事,女皇只能猜測,與陳權有關。
「陳權...」女皇心中喃喃,眼神中閃過一抹幽怨。
希望你沒有騙我。
成為詭異以後,她的情感真的,越來越少了。
你說的後手,在哪?
「呵...」嘉美掙扎著朝著女皇接近,他和女皇都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刻,女皇藉助的那一絲真理的力量,也被自己帶來的封印物消耗殆盡。
「女皇,不論怎樣,今天的你,都要死。」嘉美聲音冰冷,他噴出一口鮮血,手中拂塵再度揮舞,隱約間,濃郁的自然氣息裹挾著拂塵的絲線,絲絲縷縷的蔓延在空中,形成一輪碩大的猶若重錘一般的衝擊。
嘉美的攻擊,向來粗暴。
而這時,一旁卻響起了一聲嘆息。
一個「人」走了出來,他穿著破爛的棕色外套,褐色毛衣內襯,頭頂是亂糟糟的頭髮,踩著蓬鬆的牛仔褲,和一雙老舊的皮靴。
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滄桑,疲憊的眼袋下拉著,不修邊幅的胡茬狂野生長,其貌不揚。
而這一幕,讓嘉美和女皇同時警惕了起來,他們有些難以置信,因為以他們的強大,竟然都沒有發現過這個人的存在。
他舉起了手,仿佛波動了空氣中不存在的琴弦。
一股悅耳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他道:「從前有隻老山羊。它生了七隻小山羊,並且像所有母親愛孩子一樣愛它們。一天,它要到森林裡去取食物,便把七個孩子全叫過來,對它們說:「親愛的孩子們,我要到森林裡去一下,你們一定要提防狼。要是讓狼進屋,它會把你們全部吃掉的——連皮帶毛通通吃光。這個壞蛋常常把自己化妝成的樣子,但是,你們只要一聽到他那粗啞的聲音、一看到它那黑黑的爪子,就能認出它來。」」
他的語速很快,卻又極為清晰。
伴隨著的,是那在空中的拂塵絲線,竟開始扭曲扭動,變成了七個小山羊的模樣,而嘉美那哀公公的身體,猛然冒出了灰黑色的狼毫。
女皇看著來者,她感到疑惑,作為詭異,她並不畏懼生死,只是,眼前的人,自己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可怎麼想,又都想不起來。
他似乎是樂園裡一個很普通的詭異,這些年來,自己一定有所察覺,卻一次次的下意識的無視了他的存在。
「你...」嘉美開口,聲音竟也變得如同狼一般嘶啞難聽。
「這個大灰狼兩次來家都被機智的小羊躲了過去,可當他三次跑到山羊家,一面敲門一面說:「開門哪,孩子們。你們的好媽媽回來了,還從森林裡給你們每個人帶回來一些東西。」小山羊們叫道:「你先把腳給我們看看,好讓我們知道你是不是我們的媽媽。」狼把爪子伸進窗戶,小山羊們看到爪子是白的。」
於是,嘉美的雙手雙腳,變成了白色。
「便相信它說的是真話,打開了屋門。然而進來的是狼!小山羊們嚇壞了,一個個都想躲起來。第一隻小山羊跳到了桌子下,第二隻鑽進了被子,第三隻躲到了爐子裡,第四隻跑進了廚房,第五隻藏在柜子里,第六隻擠在洗臉盆下,第七隻爬進了鍾盒裡。」
頃刻間,那拂塵絲線化為的羊兒,躲到了宮殿各處。
「狼把它們一個個都找了出來,毫不客氣地把它們全都吞進了肚子。只有躲在鍾盒裡的那隻最小的山羊沒有被狼發現。狼吃飽了之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山羊家,來到綠草地上的一棵大樹下,躺下身子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嘉美忽然感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了...她僵硬的邁開步伐,朝著一隻只拂塵山羊躲避的地方走去,又在找到後,貪婪的,完整的,將其吞入口中,咽入腹中。
女皇看著這一幕,她想起來了,這樣的能力...
「黑童話。」女皇抿了抿嘴,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釋然:「命運蜘蛛,劉能。」
劉能點了點頭,走向女皇,有些疲憊道:「陳權說,能幫我找到娟娟。」
女皇沒有回答。
娟娟,是哪個娟娟?
這世界上,有很多娟娟。
也有很多劉能。
「你知道娟娟在哪嗎?」劉能看向女皇,眼神中充滿著希冀:「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女皇,請幫我,這是陳權答應我的。」
「我...」女皇開口,沉默幾秒,道:「我會幫你留意的。」
她感覺,眼前的劉能和軟都時,陳安提到的劉能不太一樣。
他,似乎有些瘋了。
而在眼前劉能的身上,她也嗅到了濃郁的詭異氣息。
「那,我就,動手了。」劉能咧了咧嘴,笑容中帶著瘋癲,一步步朝著女皇逼近。
一旁的嘉美,還在尋找著羊兒,吃掉。
女皇來不及反應,劉能就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匕首,來到女皇身前,從女皇的頭頂,朝下插入了進去。
「命運的齒輪,將再次轉動。」劉能喃喃開口:「幫我,幫我找到娟娟,不管有多少娟娟,她...都是我最愛的女兒啊。」他的聲音嘶啞,悲憤,帶著濃郁的...父愛。
...
...
「陳權,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走在路上的陳生,忽然開口。
「什麼事?」
「丁萍呢?那個女皇,那丫頭也是陳安的朋友吧,你就準備給她賣了?」陳生已經浮現出了身子,半躺在空中飄著,不論陳權的速度有多快,他都時刻穩穩地飄在陳權的身旁。
「哦,現在大抵是死了吧。」陳權看了眼天,時間差不多了。
「死了?」陳生驚愕:「真賣了啊,那別讓陳安知道,不然他得殺了你。」
「他想殺了我的理由還少麼?」陳權反問道,緊接著,他笑了笑:「不過死亡,未嘗不是新的開始。」
「你指的是...」陳生若有所思,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
「命運天使,劉能。」陳權很有耐心的解釋著:「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會湧現出許多的劉能,最初是一個月一個,後來是一周一個,再後來興許是幾天一個。
總有一些劉能會走的很高,恢復部分命運天使的權柄。
劉能會死去,他的力量卻不會。
丁萍能以死後借屍還魂的方式重生,劉能又怎麼不能呢?」
陳生聽得一愣一愣的,哥們你知道的這麼詳細,當初軟都的時候是怎麼糟中的。
「那時候,我還不清楚。」陳權似乎看出了陳生的疑惑:「後來,我問了魔鏡許多問題。」
「命運,是難以死去的,這條路徑的天使,也是最難殺死的。」陳權輕聲道:「實際上我完全有理由懷疑,劉能在做的事情,和我們是一樣的,與我們不同的是,他是許多個他,也是瘋了的他。」
「命運路徑...是沒有偽神的。」陳生稚嫩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是的,因為那將超過尋常的偽神,被暗界所不容。」陳權點了點頭。
「對了,魔鏡呢,我也想問他一些問題。」陳生好奇道。
「我嫌它逼逼叨的我太煩了,給砸了。」陳權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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