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走

  馬路、小巷、餐廳、以前常去的麵店都沒有陳阮的身影，李夏慌亂的在大街上奔走，無論如何撥打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也始終無人接聽。早上七點半，李夏醒來簡單洗漱後就拎著水壺打水去了。想著昨天晚上陳阮念叨著想吃初中校門口那兒的湯包和小餛飩，李夏放下水壺後輕輕給睡夢中的陳阮拉了拉被子後走出病房。正趕上早高峰的點，路上行人擁擠連車也得排隊，李夏估摸著陳阮平時睡醒的點兒再著急也只能看著前方的車屁股挪半步停一步的干著急。等到了醫院已經快九點了，李夏隔著袋子摸了摸尚有些餘溫的包子快步穿過走廊，打開病房門看到的是整齊的床鋪，可是原本該乖乖躺在上面的人卻不見了。「難不成是去上廁所了？」李夏放下手裡的早飯，疑惑的四處打量，在等了一刻鐘陳阮都沒出現時李夏慌亂了，他詢問周邊的病友卻沒有獲得關於陳阮的任何消息。李夏趕忙撥通電話可是卻只接收到無盡的歡快音樂，他趕忙跑到護士站詢問護士是否曾看到陳阮的蹤影卻也只是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阿姨，您和叔叔今天還是老時間來嗎？」李夏努力壓制住語氣中的慌亂情緒，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嗯，我們還是晚上來，你就不要跑啦，我們到時候給你和阮阮帶飯去，阮阮上次說想吃糖醋排骨，我做了給你們送過去。」溫柔的話語如當頭一棒讓李夏的腦子短路了一瞬，他只能迅速反應過來隱瞞下陳阮無故消失的事實。「好啊，阿姨，我也想吃您做的飯菜了。今天阮阮下午有個檢查可能會比較晚。要不您晚點過來吧，到時候阮阮精神好一點，你們也能多聊一會兒。」「好的，好的。那我們到時候晚點兒來，小李啊，你有什麼想吃的跟阿姨講啊。」「沒事兒，阿姨，您做的都好吃，我都愛吃。」隨著電話的掛斷李夏再也隱藏不住自己的焦急，他重新回到停車場，大街上人來人往卻始終看不到陳阮的蹤影。

  李夏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一上午都沒有找到陳阮，現在天那麼冷也不知道她出門有沒有穿夠衣服，手機也打不通，帶沒帶錢都不知道。李夏想到這些自暴自棄的抱著腦袋往方向盤上撞，抬起頭來是一片紅痕。在和陳阮父母打過電話後的第一時間李夏就報警了，輔警詢問了他各種相關信息，李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後就等待所在地警察的到來，處於陳阮病情的特殊性，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派出所很快就受理了。可是在等待的過程中，李夏做不到在溫暖舒適病房裡等待，這只是令他更加煎熬。

  終於在下午五點左右，李夏得到了陳阮的消息。看到陳阮的第一眼李夏所有指責的話語都說不出口了，一天的膽戰心驚在把那個尚未恢復的溫暖的身體抱在懷裡的那一刻瞬間化解，感受著懷抱中真實的觸感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李夏辦完了剩下的手續拉起陳阮的手將她帶上車，一路上兩人的沉默仿佛是無形的屏障生生的隔開了兩顆溫熱跳動的心臟。陳阮不說，李夏就不問，可是死死扣住方向盤的雙手，緊閉到泛白的雙唇和始終咬緊的後槽牙無一處不彰顯著身旁這個男人的存在感。他在和她較勁。也不知道為什麼，陳阮就是得出了這個結論，她無意識的摩挲著身前的安全帶，頭靠著緊閉的車窗好似全神貫注的看著窗外不斷向身後飛馳的風景，可是餘光里卻全然都是身旁的男人。

  「阿姨和叔叔馬上就來了，我沒有和他們說你出去的事情，要是不想被罵的話一會兒自己別說漏嘴。」聽著李夏沒好氣的話陳阮也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眼神卻毫無掩飾的落在李夏身上，一分一秒都不曾移開。感受到陳阮的視線李夏也忍住不去在意只是做著自己的事，直到臨睡前都再未和陳阮說過一句話。陳阮在一片漆黑中借著窗外的夜色勉強能分辨出李夏的輪廓，她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李夏的後背，直到忍不住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那個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而略顯僵硬的背影。「幹嘛？」李夏沒好氣的問道。「我渴了。」陳阮看著眼前的後背慢慢轉過身來坐起把手機里的手電筒打開，冷著臉的李夏顯得有點凶，一杯水徑直的落在眼前，陳阮就著李夏的手喝了一大口。她剛想開口，李夏就轉頭將水杯放在床頭示意陳阮渴了就自己喝，看著重新回到後背朝著自己的李夏，陳阮心裡一陣煩悶。

  「你還在生氣嗎？」陳阮坐在床邊面對著李夏的背影說道，可是回答她的卻是一陣沉默。看著沉默的李夏陳阮手足無措，或許她這時候應該先道歉，可是李夏明顯已經生氣了，道歉已經沒用了，陳阮緩緩蹲到李夏床邊說道：「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回到床上去。」李夏冷冰冰的語氣不容拒絕，陳阮只能再度回到床上無措的看著他的背影。「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睡覺。」陳阮識時務的在接收到指令後乖乖的躺回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她不知道李夏睡著了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醒來睜開眼看見李夏的臉色說明該算帳了。

  「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陳阮看著端正坐在自己面前興師問罪的李夏就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沒怎麼睡，估計自己早已經在腦子裡復盤了好幾遍就等著天亮了。「不該亂跑。」陳阮回答道。「還有呢？」「不該沒跟你說就走。」「嗯，還有。」「額，不該。。。。」陳阮是徹底詞窮了，看著眼前顯然不打算輕饒自己的李夏，陳阮只能認命等被噴。「你手機是擺設嗎？沒用就扔了它，你自己數數，我昨天給你打了多少電話。智慧型手機用不來，我一會兒就給你換個小靈通，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嗎，陳阮。多大的人了，你這算是離家出走還是不告而別啊。」李夏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儘量保持心平氣和的說出自己醞釀了一夜的話，可是一想到昨天的種種，李夏就氣不打一處來。「我手機習慣保持靜音，沒聽到嘛，消消氣，消消氣。」陳阮用手作扇子試圖扇滅李夏頭頂上的火焰，可是擋不住越扇火燒的越旺。「行，那我以後什麼都不幹了，就陪著你在外面遛，我倒是想看看你一天天哪那麼多使不完的精力。」最後，陳阮好說歹說是把李夏哄好了一半，至於另一半，是在臨睡前陳阮含淚雙手供上三千字聲淚俱下的保證書才徹底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