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到初見那天

  「同學，你好，能借一張紙巾嗎？」陳阮感受到肩膀的觸碰，轉過頭來看見的是男生張揚的笑臉，陳阮注意到他額頭細密的汗珠回答道：「好的，稍等。」滿帶馨香的紙巾遞到面前，「謝謝。」李夏接過並道謝，陳阮見他接過後就轉過身去。隨著鈴聲的響起，班級里漸漸安靜下來，撩起睡意的午後伴隨著不急不緩的講課聲，頭頂風扇的「呼呼」聲，一切的白噪音都是引人們入睡的誘惑。隨著眼前時不時晃動的白襯衫和馬尾辮，李夏忍不住的眼皮打架，他索性從端正的坐著逐漸的轉為趴在課桌上，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了。

  隨著最後一堂課的鈴聲響起，周圍傳起此起彼伏的說話聲、收拾書本的聲音，可是陳阮的身後還是一片安靜，安詳入睡的少年收起來往日的張揚肆意，被風吹起的額發似乎讓他有些睡不安穩，看著逐漸變得空蕩蕩的教室，陳阮心裡一陣糾結。終於，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伸出手輕輕扯了扯少年的袖口，可是少年並未有所察覺。「同學，同學，醒醒，放學了。」少女的陣陣呼喊聲終於讓李夏從睡夢中醒來，李夏揉了揉已經被壓紅的側臉，睡眼惺忪的看著眼前滿臉無辜的少女。「同學，放學了。」看著面前似乎有些不好惹的男生，陳阮有些膽怯的輕聲重複。「謝謝。」少年略顯冷淡的回覆讓陳阮心裡有些許挫敗感，她沒有再說什麼，看著男生收拾的動作她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媽媽，我好餓啊。」陳阮一進家門就開始哀嚎，學校統一提供的盒飯並不好吃，進入青春期的陳阮胃口比以前大了很多，一天的學習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往往還沒放學就已經飢腸轆轆了。「馬上就好了，還有一個菜。」陳阮回房把書包放下，洗洗手就開始盛飯。「慢點吃，沒人和你搶。」陳阮媽媽夾了一塊排骨放到陳阮的碗裡，看著女兒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的笑罵道。「我太餓了，等會兒吃完飯就得寫作業，今天老師發了兩套卷子呢。」陳阮扒著飯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們這也太累了吧，上了一天課，老師還布置那麼多作業，每天休息時間都不夠。寫不完就算了，晚上早點睡。」陳阮聽著媽媽抱怨的話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您怎麼這樣啊，人家媽媽都生怕自己孩子比別人少學了一點，你怎麼還讓我別學了啊。」陳阮媽媽不以為意地說著：「那是別人想不開，我就想讓我女兒健健康康的，快樂就好，哪有那麼多可比的，我又不指望你變成什麼愛因斯坦、霍金、莎士比亞的。龍生龍，鳳生鳳。我自己就是個普通人，所以我就希望你像個普通人一樣平平安安的過你普通的生活。」「還得是我媽，這個思想境界值得表揚。我吃飽了，我寫作業去了啊。」陳阮把碗筷放進水池就把房門關上和一堆試卷作業奮鬥去了。

  「阮阮，把牛奶喝了，早點睡覺啊。喝完以後杯子就放桌上，媽媽明天早上過來收。」陳阮媽媽把房門打開一條縫輕聲說了幾句，放下牛奶後就不再打擾。陳阮從書本中抬起頭來點了點頭，掐著點把最後的一點作業收了尾。把牛奶喝完後漱了口，陳阮就躺在了床上，一夜無夢。「閨女，閨女，起床了，快點洗漱吃早飯了。」陳阮爸爸把燈打開喊了幾聲後看陳阮坐起來就把桌上的杯子帶出去，只留下陳阮一個人懵懵的坐在床上，陳阮伸了個懶腰後下床洗漱。嘴裡機械的嚼著包子，已經被著急的爸爸不知道催了多少次。「你別催她，就幾口了。寶貝，媽媽先走了啊，出門記得戴著帽子，別曬著臉。」隨著門「砰」的一聲關上，陳阮終於在爸爸催促的眼神中咽下最後一口包子，背上書包示意自己已經整裝待發了。「你們現在正是發育的時候，天天背這麼重的書包以後怎麼長得高啊。」陳阮將額頭抵著爸爸堅實的後背打著盹，餘光里看見一輛自行車飛馳而過。「現在的小孩子騎車都這麼快的，閨女你放學自己回家要小心點別被撞了啊。」聽著爸爸一路上滔滔不絕的碎碎念，陳阮敷衍的回應了幾聲。看著一閃而過的臉，那個人好像是坐她后座的那個男生。

  陳阮趕著人潮進入班級，一個紅豆麵包靜靜的躺在桌子上。陳阮放下書包後轉身看向身後的男生，「謝謝你昨天叫醒我，還有紙巾。」男生從書本後仰起臉笑著說，陳阮若有所思的點頭，看見英語老師進門，陳阮趕緊坐下拿起書念念有詞的開始早讀。感覺到後背被戳了戳，陳阮躲在英語書後面偷偷轉頭用眼神無聲地詢問。「昨天的英語試卷借我看一下。」壓低的氣音從身後傳來，陳阮把書放下，嘴裡念念有詞的假裝專心念課文，手裡卻翻著書包，找到卷子後往身後一遞。「謝謝。」少年正處於青春期變音階段的沙啞聲音從身後傳來。陳阮下意識的搖搖頭表示不用謝。

  「這個給你吃。」陳阮看著面前端著飯盒走過的少年扔下一個桃子後就走出教室，陳阮繼續的專心吃著飯。「謝謝啊，桃子很好吃。」陳阮漱過口後回到教室看到早已趴在桌子上無聊的擺弄筆盒的少年說著。「我叫李夏，你呢。」李夏懶得動，只是抬起眼睛看著面前居高臨下的少女。「陳阮。」陳阮不敢直視李夏的目光，只是匆匆扔下兩個字後就轉身坐下，趴在課桌上閉目養神。「唉，陳阮，你是不是成績挺好的啊。陳阮。」感受到身後少年的動作，陳阮直起身來怒視著李夏。「不好意思。」李夏像是被按到暫停鍵，伸出的手臂還沒來得及收回，只能尷尬的一點一點把作惡的手收回放置於桌上。「還行吧。」陳阮的臉色稍緩，她真的沒有謙虛，只有文科能算得上不錯，理科陳阮就比較平庸了，所以綜合而言還行吧是最正確的形容了。

  「你能幫幫我嗎？」少年示弱的神情確實很打動人，眼尾下垂的狗狗眼泛著委屈的光澤，哪怕不笑都是上揚的嘴角此刻沮喪的耷拉下來 ，稍顯稚嫩的五官已經可以看出未來的風采。「我成績也沒有那麼出類拔萃，你如果有不會的可以來問我，但我不保證我全都會。」聽到陳阮答應後，李夏一掃臉上的陰霾，拍著胸口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學，作為報答他每天都會給陳阮帶好吃的。陳阮擺擺手示意不用，沒有身後的打擾後陳阮安心的睡了個尚且算得上舒適的午覺，在忽略硌得慌的書桌和已經被壓得發麻的手臂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