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特助並沒有回答,他只說自己是按吩咐做事。«-(¯`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沈佑安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壓著心中的燥火冷聲道:「最起碼告訴我去了哪個國家。」
馮特助頓了頓,說了地點。
沈佑安再沒追問,直到馮特助走了,他仍坐在沙發上發呆。
父親是去找那位從小就不喜歡自己的姑姑了?
去探親還是定居?
探親的話,父親是想獲得姑姑的支持?畢竟姑姑手裡的股份不少,沈默那麼順利登上董事長的位置,還不是姑姑將自己的股份全權交給了沈默管理!
親兄妹肯定比姑侄關係更親近!
想到這,沈佑安稍稍穩下心。
轉念又想,那為什麼要銷毀書房的文件合同?
就算是要從頭再來,那些文件合同也是能夠用得到的!
父親到底在想什麼?
沈佑安起身去敲母親的門,聲音變得有些焦急。
「媽,爸他出國去找姑姑了,還將書房的文件都讓馮特助帶走毀掉……」
「媽,悠悠流產了,她的父母瘋了,找來亂七八糟的人做法事……」
「媽,你理理我,理理我……」
沈佑安是真的慌了。
父親出國,喻悠見他如同見鬼,母親也不理自己,自己好像置身汪洋的一葉扁舟,獨自在流浪。
那種被拋棄的孤寂感,在得知父親出國後徹底包裹了他的全身,沈佑安不懂,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明明一年前還是好好的!
如今家不是家,他也不再是他。
沈夫人終究沒有狠得下心,她打開了門。
沈佑安看到母親出來,終於找到了情緒的發泄口,抱著沈母嗚咽哭了起來。
沈夫人沒有像以往那樣抱著兒子寬慰,她甚至連抬手回摟都沒有。
短短几日面容消瘦幾圈的沈夫人,表情很平靜,平靜得讓沈佑安覺得可怕。
他聲音顫抖,「媽?」
沈母拂開兒子的手,很冷淡道:「去客廳坐著說。」
「你父親不會回來了。」
坐下第一句話,沈夫人就讓沈佑安蹭地一下站起身。
「你父親要死了。」
沈夫人面上露出冷笑。
「最後的日子,他當然是要和最愛的妹妹一起過,咱們算什麼呢。」
兩個兒子不親,唯獨妹妹是從小帶到大的,當年送機的時候沈父就說過,等哪天退休了,就去國外和妹妹一家人團聚,養老。
當時沈夫人心裡聽著有點不舒服,國內怎麼就不是一家人了?
如今看來,在丈夫的心裡,兒子妻子都是可以捨棄的,唯有妹妹才是一家人。
此刻的沈夫人完全忘了她和沈佑安犯的錯事,只當丈夫從頭到尾沒有看重他們,是丈夫太冷血。
當年在機場,沈父的話是在沖淡別離的傷感,到今日他選擇拋下一切去找妹妹,更多是因對國內的妻兒失望了。
不管他是否做到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發生了這些事,他不可能毫無芥蒂。
住院第一天沈父就查出身體患癌,晚期。
只不過是沒有聲張。
每年都要體檢的沈父哪能想到自己患的病,半年就惡化成晚期癌症。
和性命相比,其他都不重要了。
沈父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妹妹,然後選擇出國,在最後的日子同妹妹一起過。
雖然很氣哥哥拋棄嫂子,但對哥哥的敬愛也是真的,得知哥哥時日不多,過往那些心裡的疙瘩便也隨風散了。
她遵循哥哥的意願,沒有對外說,連沈默也不知道。
不過不重要,沈默知道了也不會關心。
沈父出國這事,最受打擊的是沈佑安,他計劃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沒有沈父的支持,他拿不出任何東西同沈默去斗。
聽到母親分析說一定是沈父身體出了問題,所以才會選擇放棄國內的一切出國時,沈佑安猶如五雷轟頂。
他跌坐在沙發上,眼神發僵。
二十幾年的夫妻不是白過的,其他人不明白怎麼回事,沈夫人一下就想清楚了。
「夏家的新聞我看到了、」
沈夫人呼吸微促,垂著眼嗓音帶著沙啞道:「你以後照顧好自己。」
「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佑安心裡發慌,父親走了,母親也好像要隨時離開似的。
「報應罷了。」
沈夫人剛說完這話,外頭就傳來警笛聲,幾名警察出示證件後,將沈夫人帶走了。
沈佑安如墜冰窖。
媽媽又怎麼了?
沈佑安痛苦抓頭,他的家怎麼這樣了!
*
警方的動作非常迅速,夏家一案已經成為了重點案件在調查。
之前夏妤能夠通過「花錢」,來了解二十二年前的事情,說明那些事並不難挖。
官方出手的話,什麼楊主任,神婆之流,唯有乖乖配合。
甚至警察還找出了夏妤沒有找到的幾個護士。
因為有了夏妤的調查在先,所以警察問話的時候更加順利了。
「偵探」是專業的,即便這些人說之前有人問過一遍,警方想查也無處去查。
幾個人說的特徵都完全不同,調查一點方向沒有,發現此事和本案關係不大後,警方便專心挖二十二年前的事。
沈夫人在房間通過手機發現了夏家夫妻被抓的事情,她立刻明白這對夫妻對喻悠做了什麼。
她也清楚自己接下來的好日子不多了。
警方一定會調查到當年的事,也會查到她是幫凶。
夏母那樣的人,發覺自己沒了希望後,她會將所有人拉下水!
沈夫人還想給兒子多交代幾句,雖然兒子讓她寒心,但歸根究底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還是心軟了。
可惜警察並沒有給她時間。
警察不光帶走了沈夫人,還傳喚了夏妤。
作法一事敗露後,夏父夏母拒不配合,打電話開始找律師。
最後是曾夏家公司有過合作的律師來了。
了解情況後律師並不打算接,這種被抓住現行,辯無可辯的案子吃力不討好,而且網上的輿論很厲害!
接夏家案件考慮的因素需要很多,最後律師決定不接了。
不過在離開前,還是告訴了夏父夏母他們所犯事情的嚴重性,律師走後,夏母聽到說那些大師都招了,便也決定坦白從寬。
到這裡夏母的噩夢才剛開始。
她只想承認對喻悠做了過分行為的事,沒想到警方居然提到了二十二年前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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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次次審問的發起,警方提供的證據越來越多,夏母心態徹底崩了。
她開始發瘋,咬所有人下水。
當年有幾個大師是丁麗佳介紹給她的,換孩子也有對方的幫忙!
夏母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免不了牢獄之災,憑什麼沈夫人那個賤人可以逍遙法外?!
有個詞叫狗咬狗一嘴毛,瘋的何止是夏母,沈夫人這段時間狀態也癲得很。
入獄之後,她開始說夏母的犯罪。
不光是換孩子的問題,夏家工廠曾非法排污水,和當地村民發生摩擦後,找人打斷對方的腿,綁架威脅……
作為曾經要好的閨蜜,沈夫人知道太多夏家的骯髒事。
聽著警察詢問這些事,夏母清楚,這都是沈夫人說的。
隨即夏母說起了沈夫人做的壞事。
綁架醉漾公司競爭對手的孩子,買通工人往對方產品里加不合格的化學成分,私下養打手涉|黑……
不作就不會死,這句話非常適合沈夫人和夏母二人。
反目成仇的二人意欲置對方於死地,最後成功把自己坑了。
她們口中這些事情。如果沒有曝光,二人頂多是遺棄+傷害罪,一個幫凶一個主犯。
情節惡劣,道德敗壞,懲罰卻不嚴重。
最多蹲幾年。
但後面那些事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夏父倒是個會明哲保身的,可惜沒有用。
他還不如沒有腦子!發現自己被妻子連累落實多個罪名後,整個人差點被氣死。
夏妤來警局是配合調查,當了夏家二十二年的女兒夏妤這裡或許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
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正值中午,夏妤一個人在家。
下午兩點多喻然參加完小組活動,發現姐姐不在家,他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以為姐姐出去工作,便打給飄姐。
飄姐說夏妤沒在她那,今明兩天夏妤都沒有任何的工作。
喻然聞言下樓到夏妤常去的便利店等地,都沒找到人。
他有些心慌了,最後問到保安,說夏小姐和警察走了。
喻然立刻給飄姐打電話,語音顯示對方已關機,想起剛剛電話里飄姐說手機沒電,要去找充電寶。
隨即喻然給宴卿打去了電話。
宴卿今日去了公司,正在開會,看到喻然的電話頗為驚訝,喻然很少直接給他打電話。
「喂,小然。」
「宴哥,我姐被警察帶走了,我聯繫不到飄姐,我現在該怎麼辦?」
喻然過年也才十五歲,涉及最在乎的姐姐的問題,他有些六神無主了。
「小然,你不要慌,我開車過去接你……」
宴卿顧不得開會,對羅傑使了個眼神直接走了。
其他員工:……
夏小姐的弟弟叫喻然吧?果然!夏小姐是未來老闆娘沒跑了!
強悍如宴天王也得討好小舅子,打通電話隨叫隨到!
員工在腦補,boss則急瘋了。
宴卿在限速的最高點一路超車,接到喻然後二人直接奔最近的警察局。
說來也巧,二人到了警察局,正好碰到夏妤從裡面出來。
「姐姐,你沒事吧!」
喻然大步跑過去,在夏妤面前表演了空摔。
剛剛落了雪,警察局前面的地有兩行是理石材質,特別滑。
「我沒事呀,你看你冒冒失失,沒摔壞吧?」
夏妤將弟弟扶起來,幫忙拍他身上的雪。
聽到熟悉的關心聲,喻然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夏妤抬頭看著幾步遠站著宴卿,眉頭微微皺起,對方的額頭滿是薄汗,這樣冷的天氣,裡面只穿了一件黑襯衫。
「夏夏,你怎麼來警察局了,是有什麼事?」
宴卿壓根沒感覺到冷,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夏妤的身上。
「回車上說。」
夏妤大步往車上走,走了兩步發現穿著羽絨服的弟弟跟了上來,宴卿還呆站在原地。
「還不走!」
夏妤氣得跺了跺腳,是要凍死自己不成?
宴卿這才回神,連忙跟上。
跑在前面的喻然非常有眼色地拉開副駕駛的門道:「姐姐,快進,天冷~」
車內暖氣充足,宴卿上車後並沒有急著走,反而找出一瓶水給夏妤,怕她渴。
這期間喻然已經將自己回家找不見人,然後打電話給飄姐關機,又求助宴卿的事情給說完了。
兩人看著夏妤喝著水,眼巴巴等著夏妤喝完,然後說為什麼來警察局。
雖然想迫切知道,但誰都不催。
對上兩雙求知的眼睛,夏妤說得很簡短:「因為夏家的事情來配合調查。」
一句話喻然和宴卿就明白了。
夏家的事情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夏妤作為養女過來問話很正常。
喻然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是我不穩重了。」
「這有什麼可道歉的,我也沒考慮周全,應該和你或者飄姐交代一聲。」
說這話時,夏妤從包里拿出手帕紙,抽出一張遞給宴卿。
卻發現宴卿已經動作利落地啟動車子,在打方向盤了。
「夏夏,沒事,不用管,汗一會兒就幹了。」
隨即又補了句:「我現在騰不開手。」
喻然:……
宴哥好詭計多端哦,直接說想要姐姐給擦汗就好了嘛。
「小然打來電話說你被警察局帶走了,我快嚇死了,還好沒事,不然阿嚏!」
宴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急了一頭汗,大冬天穿著單件襯衫吹著冷風,體質再好的人也經不住這麼折騰。
夏妤嘆口氣,抬手去給宴卿擦汗,動作不溫柔,非常「粗魯」地呼嚕兩下,但某天王心裡還是開了花。
「家裡有藥嗎?」
「沒有。」
「靠邊停。」
踩住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右邊有一家藥店。
瞧宴卿解開安全帶也要下車,夏妤忙道:「你別下來了,我去給你買點藥就回來。」
宴卿聞言停住動作,很是聽話。
這人是為自己奔波,回頭生病就不好了。
夏妤抿抿嘴,她只是人道主義的關心,才不是心疼他!
看宴卿直勾勾望著姐姐的背影,且笑容一臉痴漢的模樣,喻然想,其實宴卿當姐夫挺好的。
是能被姐姐拿捏死,一點浪花翻不出的那種。
稍稍給點甜頭,就跟傻子似的。
反正姐姐肯定不會是受欺負的那個。
喻然心裡默默給宴卿打了個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