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很聰明，她聽明白了系統想要表達出來的所有意思。
「所以，你瞞著我，是想我在陪你找尋碎片的過程當中，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沒辦法，「邪神」的能力很強大，祂自己也分化出了三十三個神靈分身，這些神靈分化出了不同的宗教，這些宗教的信徒遍布天下，可能隨便路過的一個普通人，都是他的「眼睛」，而且這些「眼睛」也意識不到自己被信仰的神靈當做媒介窺探這個世界】
「我聽明白了，但我還是不接受你騙我。」
她此時此刻的生氣已經無法緩解了，她急需要做點什麼來出氣。
她現在很想要殺了自己，殺掉眼前能夠看到的一切。
她在拼命壓抑著自己突然升起的這些念頭，她是人，她要保持自己的人性。
她不在無邪他們面前暴露自己那些遠超理解的能力，也是這個原因。
綁定系統以後，一些從心底升起的蔑視和冷漠已經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了。
岳綺羅看不起所有普通人的心思在她身上一步步具現，她一點點把自己脫離了「人」的範疇。
自視為神，這很危險。
失去了敬畏和自省，腦子會變得不再絕對理智。
她一點兒都不想失去理智，要活下去，要絕地求生，清醒的腦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為了保持自己作為「人」的定位，一直在壓制掩飾自己內心的畸變。
但……變了就是變了，掩飾是沒有用的。
「你選擇在這裡告訴我真相的理由是什麼？」
【在秦嶺時，我發現我可以吸收依附在青銅神樹上的力量，而那，也是「邪神」的一部分，主系統依舊在看我的表現，它不會讓我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實力差距太大的話，任何陰謀和算計都會變得很空洞，結局也不會有太大的懸念，也就沒有觀看的必要了】
【主系統會讓我擁有反制的機會的，而這青銅門裡，是「邪神」的降生之地，但它早已分化出去了，這裡是說穿事實最好的地方，這裡只有拿著鬼璽的命定之人才能進入，「邪神」不怕這裡被入侵，因此也不會在這裡留下眼線】
「行，給你一次機會，想辦法讓我消氣，否則我現在就去調查一切的資料，主動尋找『邪神』，我會直接站到敵方陣營去。」
季然最終還是決定不直接撕破臉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她自己的情緒。
系統沒說話，但沒過多久，季然手裡就出現了一個類似於起爆器的小遙控器。
上面只有兩個按鈕，一個是藍色的點擊按鈕，一個是紅色的關閉按鈕。
「什麼意思？」
【這是能夠徹底銷毀我的遙控器，你只要按下那個紅色按鈕，我就會徹底報廢，另外一個藍色的按鈕，你可以在我惹你不高興的時候按下去，這是電擊懲罰按鈕。】
系統話音剛落，竟然就毫不猶豫按下了藍色的那顆按鈕。
滋滋滋地電流在腦海之中響起，在意識深處，季然看見了一張破碎的臉。
這應該就是系統的意識化身了，它品位還挺不錯的，眼前這個形象是個青年男子，但長得很有科技未來感，就是臉比較假不太像真人。
季然也無法確定他現在是不是真的被「懲罰」按鍵搞了。
他真的很痛苦，但季然判斷不了他是不是假裝的。
季然沒那麼恨這個系統，畢竟這哥們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實在的，但在關鍵的問題上他撒了謊，她也確實生氣。
「放過我……宿主……」
看到他用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自己，季然忽然就意識到了，懲罰機制都不是什麼道歉的方式，只是在向她表明一種態度而已。
而重點，就是系統意識具象化以後，設計了一個它認為會戳中季然審美的形象，以此可憐巴巴的懇求。
這才是哄好她的方式。
不得不說，這系統實在是很了解她的性格。
臉雖是破碎的，但不乏美感。
眼前的青年男子，掙扎著爬到她的腳下，抓住了她的褲腿。
「宿主……不要……」
以上是在青銅門裡面發生的糾纏，季然真的被哄好了一部分。
但她從始至終就沒打算幫那個「邪神」。
她現在才曉得，二月紅和八爺老早就在布局了，針對的就是這個「邪神」。
它降臨人世的時間不算遠，至少他們這一輩人就能夠經歷。
所以九門這一代還算在執行者的行列之中，而非布局者。
人的壽命無法到達未來，但思維可以，只要你足夠聰明。
八爺的謀劃，可能從很多年前算到的時候就開始了。
只有她這個天外來客，能夠幫他保住齊家一脈。
算無遺策，有損天和，他們這一脈絕末，本是天命。
但八爺很早就從季然身上算得了一線生機。
傾力幫助，他只希望季然能夠稍微廢一廢心神而已，哪怕能夠讓自己的後輩死得舒服一些也好。
她是真的想幫的，而且不計代價地幫。
那小孩子，十二三歲被邪教的信徒綁走，在四五年之內遭遇酷刑，被逼著布下風水局殺人，十七八歲的時候還要被凍死在嚴寒的冰雪當中。
很可憐，明明他沒做錯什麼，但他們這一脈的債都讓他背著了。
老八算到了，他肯定很心痛，但卻無能為力。
可能死了都沒法閉眼，季然想讓他閉眼。
不僅是老八，季然想要他認識的那些故人都能夠安息。
坐在前往杭城的火車上，車外已經被冰雪封凍了，現在這時節，正是北半球最冷的時候。
心情一點都不美妙，她想到了系統在意識世界說的那些後續的事情，越想就越憋悶。
但她很善於偽裝，別人也看不出來什麼，只是覺得她盯著窗外看得時間過於久了。
到了火車上，季然直接是把這一個臥鋪小包間的票都給買下來了，為的就是不想讓別人打擾。
而岳綺羅還真的從身上翻出了三枚銅錢，放在手裡面搖也不用掛盤了，直接扔桌子上扔了六次。
六次就能成卦，她已經算了不止六次了。
臉色不太好，但季然也不關注這測算的結果。
因為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這次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去做了。
……
（本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