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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2024-08-16 03:27:04 作者: 九斛珠
  定王再次見到東襄的鎮南王時,那位已經是奄奄一息。

  此處山勢險峻陡峭,多有亂石橫生,鎮南王帶著戰馬跌下山崖後被山石撞斷腰肋,著地時又被戰馬壓著,渾身幾乎沒半塊好肉,鼻息微弱,有出無進,顯然是虛弱至極。

  定王看罷嘆息。

  這位鎮南王當年就曾是員悍將,在墨城附近將定王追殺得幾乎喪命黃沙,這幾年雖未對大魏用兵,跟東襄西北一帶的小國交戰時,也十分驍勇,頗得東襄朝廷倚重。這回定王原想將他活捉,作為跟東襄談判的籌碼,誰知他還是摔落懸崖,絕無生機。

  不過他這麼一死,加上徐煜兄弟之敗,東襄軍中便是元氣大傷,四五年之內無力南侵。

  大魏這幾年連遭天災,此次戰事又折損戰將軍士無數,也可趁此機會休養生息,鞏固邊防。

  定王翻身上了黒獅子,瞧一眼渾身浴血的老將,吩咐道:「派人將他送到烏梁海。」

  旁邊隋鐵衣原本追殺得氣勢洶洶,聞言便道:「城內應當還有棺木,送他一副便了。」

  定王應允,帶了殘餘人馬回城,將安頓軍民鞏固城防之事暫時交給徐奇,安排高元驍會同彭春繼續驅逐敵兵,而後與隋鐵衣往衙署內去瞧隋彥。衙署里隋彥正自昏睡,身上數處傷口崩裂,雖綁了布帛,卻還是有血慢慢往外滲。聽見動靜,隋彥睜眼瞧了瞧,滿面倦色,卻還惦記著戰況,聽隋鐵衣說東襄潰敗,鎮南王身死之後,才放心闔目安睡。

  閭北城本就荒涼,連月固守之後,糧食軍資更是耗損殆盡,連些傷藥都尋不到。

  定王瞧隋彥傷得不輕,怕耽誤了傷情,連夜召集徐奇等人將守城之事安排妥當。次日清晨,便帶陶靖、隋彥父女和殘餘的五六名侍衛出了閭北。

  晌午才過,一行人到達阿殷所在的鎮子。

  隋彥當即被安排在上等客房,由隋鐵衣安排人去請郎中買藥,陶靖和餘下侍衛皆去休息,定王來不及用飯,先命蔡高帶著他往阿殷住處去。

  阿殷這會兒正在午睡。

  她先前身體疲累精神不振,經那女郎中的藥調理過後,便恢復了許多。只是頭一回有孕難免小心翼翼,於是飲食起居上愈發精心謹慎,午睡也不敢耽擱,每日用飯後散步一圈,便按時辰睡下。

  定王入內站在榻邊,瞧著她稍見安睡枕上,臉頰柔膩紅潤,滿身疲憊便散了不少。

  這客房例外共有三間,外頭又是客棧的後院,十分安靜。他脫下鞋靴坐在阿殷身旁,將她默默瞧了片刻,低頭親她,卻見她皺了皺眉鼻子,似是嫌棄靠近的氣味。定王低頭見衣裳上還有風塵血跡,便又快步走出,吩咐蔡高取些熱水來,便往隔壁屋中去換衣裳沐浴。

  這頭阿殷睡得正迷糊,朦朧中聽見屋中似有水聲,立時清醒了許多。

  她昨晚就聽得蔡高探來的消息,說定王已大捷歸城,心中雖然快慰,卻也不敢掉以輕心,睡得不算太沉。那呼啦水聲在屋中格外突兀,她心下詫異,自枕邊摸了彎刀,穿好鞋輕手輕腳的循著聲音走過去。轉過簾帳瞧見熟悉的玄色外袍,探頭瞧見紗屏後的身影時,心中才一松,將那彎刀放下。

  定王聽得動靜,手上動作頓住,唇角不自覺的挑起,「睡醒了?過來幫我。」

  「殿下何時回來的?用過午飯了嗎?」阿殷在紗屏後駐足,雖惦記著他,卻逡巡不前。


  ——在京城的時候,她就曾被定王以「幫忙」的由頭帶入內室,惡果至今記憶猶新。

  定王在溫水中泡得渾身舒適,本就因戰事大捷而愉悅,瞧見窈窕身段,如何按得住心猿意馬。他自知阿殷的顧忌,也沒出聲,只是含糊「唔」了一聲,撩起水來,卻又輕輕抽氣,像是碰到了傷處。

  阿殷還當是他在戰事中受了傷,再不遲疑,當即轉入紗屏之後,「殿下受傷了?」

  「嗯。」定王只將顆腦袋露出水面,皺著眉頭,伸臂叫他,「你過來。」

  阿殷依言往前走了兩步,猛然反應過來有詐,想要往外走時,卻已被定王伸手拽住。他渾身不著寸縷,因內間無人,遮也不遮,就那麼站起身來,赤著身子將阿殷拽到懷裡。

  濺起的水花立時沾了滿身,阿殷懷孕後不敢隨便動武,撞上他濕漉漉的胸膛。

  心知中計,卻懊惱不起來,她含笑抬頭,眸中笑意盈滿,「殿下又騙人!」

  定王笑聲低沉,摟著嬌妻在懷,低頭便吻在阿殷的唇瓣。

  水霧氤氳的眸中藏了狡黠笑意,她稍稍踮著腳尖湊到定王耳畔,「有件喜事,殿下聽了必定歡喜。不過殿下先穿好衣裳,我再說。」趁著定王愣神的空隙,迅速抽出手,兩步退向紗屏之側。

  美人笑靨如花,盈盈站在繡了山水的紗屏邊,定王身上如被火燒,牢牢盯著阿殷。

  她以為退到紗屏之側就無虞了嗎?

  太低估他!

  定王隨手扯了件外袍隨便裹住身子,嘩啦一聲自浴桶中騰身而起。水花四濺,阿殷未及離開,便已被定王捉在懷中。潮濕滾燙的胸膛緊貼後背,他腳底稍旋便又將阿殷帶入內間,抵在牆角。

  阿殷哪抵得過他的力道,被迫貼在牆上,方寸天地中只有他的氣息。

  「說吧。」定王的眼神如同野獸,粗糲的手掌已然探入她的衣裳,肆意妄為。

  阿殷往後縮了縮,迎著他的目光,低聲笑道:「我……有孕了。」

  肆意作惡的手在片刻後頓住,定王滿是欲望的眼底陡然湧出狂喜,幾乎懷疑是聽錯了,「有孕?你是說,有孕了?」

  阿殷但笑不語,眉目間笑意卻是越來越濃,湊過去親了親定王,握著他的手引向下腹。

  喜悅鋪天蓋地填滿心田,定王咀嚼出她此舉的含義,一時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俯身親吻阿殷臉頰唇瓣,如孩童般歡喜。阿殷自與他相識以來,在外只見他沉肅冷厲,在內雖有柔情促狹,卻也鮮少見到這般姿態,被他啃得幾乎緊貼在牆上,不由笑道:「殿下歡喜傻了嗎?」

  「嗯,歡喜傻了!」定王用力親吻,將她揉在懷裡。

  「明天就去鞏昌,要請最好的郎中照料你的身子。阿殷——」他滿面笑容,緩緩半跪在地,將臉貼在阿殷小腹,「是在這裡吧?有我們的孩子。」手掌小心翼翼的摩挲,他抬頭望著阿殷,如畫的眉目在此時愈見嬌艷,令他滿心喜悅,甚至想對天膜拜,感激這突如其來的恩賜。

  為從前的支離破碎和此時的圓滿歡喜,為這個走進他生命的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切。」定王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如同奉上禮物般承諾——

  「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當天后晌,定王抱著阿殷在客房裡消磨至黃昏。


  至晚才算是平復了心緒,帶著阿殷去看隋彥。那邊有隋鐵衣和陶靖照拂,倒是沒什麼差池,且隋彥受傷雖重,卻是沙場上打磨出來的鐵漢,只要有口氣在就能提刀上陣殺敵,如今安穩養傷、食物充足,加之戰勝後心中愉悅,自然恢復得極快。

  阿殷固然厭惡隋麗華的不知好歹,對隋彥這等邊關鐵將也極敬仰,聽定王說他在城中軍資斷絕的情況下苦守了數日,未讓鎮南王鐵蹄踏破城池,更是欽佩不已。

  詢問過傷勢之後,見隋鐵衣神色疲累,便請她先去歇息,將蔡高手下幾名侍衛調來照顧隋彥。

  因隋彥此時傷重,且隋麗華不在此處,夫妻二人對於隋麗華的事也隻字未提。

  用過晚飯後,阿殷照例在客棧的後院散步。定王正是滿心歡喜,自然陪伴身側,瞧見外出尋藥的陶靖歸來,又吩咐人擺飯,三人去陶靖客房中,將阿殷有孕之事說了。

  陶靖聽說,自是歡喜非常。

  待阿殷和定王離開,便又將半枚梳篦摸出來,似是要將喜事傳於馮卿,深夜未眠。

  而對側的客房中,阿殷已然安睡,定王卻還了無睡意。

  白日裡的歡喜尚有餘韻,因郎中叮囑頭三個月不可行房,定王自然不敢妄為,只捉了阿殷的手告慰數日相思。懷中嬌妻氣息綿長,滿頭青絲拖在枕畔,夢中猶帶笑意,令定王不自覺的微笑,十指交握,不肯睡去。

  沉睡入夢後,從前舊事襲來,卻再也不是彼時的荒涼心境。

  夢裡還是湖泊蕩漾,蘆葦如波,心心念念的美人踏波而來,身周有白鵠為伴,姿態綽約如同神女。

  定王頭一回在夢中笑出聲音。被自己的笑聲驚醒時,他還沉浸在美夢的餘韻里,見外頭天光漸亮,於是再無睡意,睜著眼睛躺到天明。

  待阿殷醒來時,還有些疑惑,「殿下難道一夜未睡?」

  定王沒頭沒腦的回答,「過些天帶你去蘆澤看白鵠。」

  「那是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很美。你必定會喜歡。」

  阿殷有些期待,因睡意未散,往定王懷裡靠了靠,眯了片刻後又想起什麼,「皇上不是說,戰事安定後就讓殿下儘早回京嗎?閭北大捷,鎮南王戰死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京城,皇上不放心讓殿下在這邊多留,想必會早日下旨召回。那個時候,哪還能有空閒去看白鵠?」

  「自然能有空。」定王將阿殷往懷裡抱得更緊,「阿殷,我讓常荀回京,可不是為了府中庶務。」

  阿殷愕然,抬頭看他。

  有些疑惑早已存於心中,然而定王未提,戰事緊急之下,她也不曾多問。向來八面玲瓏的常荀在那晚失禮,本就是蹊蹺的事,常荀明明擔憂定王在戰場的兇險卻毫無怨言的回京,更是令她詫異,難道——

  「常司馬回京,難道是殿下有意安排?」

  「北邊戰事大捷,皇后和太子絕不會無動於衷,不安排常荀回去,難道叫我坐以待斃?」

  「所以殿下安排常司馬回去,究竟是要做什麼?」阿殷不算笨,卻也難在這等情形下猜出定王的安排。

  定王一笑,「到了時候自有分曉。你只消知道,父皇不會逼我回京。」

  這般自負的語氣愈發令阿殷好奇,纏著定王想要問底細,定王有意逗她,將清晨甦醒的身體往前抵了抵,低笑道:「你若按我昨晚央求的來,便告訴你。」


  讓她用嘴來給他消乏?虧他想得到!

  阿殷才不肯,輕哼了聲,按著定王的胸膛便將他往後推,「且做夢去!」

  天色已然大亮,今日還需啟程回鞏昌,兩人再不耽誤,廝磨片刻便起身。

  阿殷有孕之事並未太過張揚,只以身子不適為由,改騎馬為乘車。且隋彥身上有傷,不宜馬背顛簸,定王並不急著回城,便多尋幾輛馬車,叫身上有傷之人輪番歇息,走得較慢。

  抵達鞏昌,已是二月廿四。

  自去歲臘月至今,北庭境內連著三個月的戰事,東襄鎮南王的兇猛攻勢下,城池失而復得,得而復失不知凡幾。鞏昌城是北庭首府,一度被鎮南王率領的疾行兵圍困,幸得隋謀兄弟自兩翼援救,斬斷其後院糧草,迫得鎮南王不得不撤兵往北,而後攻襲閭北。

  阿殷於車內掀簾而望,見城牆稍有損毀,不過敵兵圍困攻打的殘跡已被百姓收拾乾淨,看不出多少不同。

  後晌凱旋的車駕入城,百姓歡呼相迎。

  隋彥依舊將定王等人安排在都護府隔壁的宅邸中。隨即,得知內情的隋鐵衣便命人將鞏昌最好的女郎中請來,照料阿殷的身子。至傍晚時,親自過來迎接阿殷,請她過府赴宴——

  高元靖一行早已抵達鞏昌,因彼時隋彥並不在,高元靖便按定王的吩咐將糧草分往各處,卻在鞏昌等候隋彥歸來。原本在定王身邊做監軍的劉御史自入北庭境內,便覺水土不服,難抵夜晚行軍的寒冷氣候,只好隨高元靖同行,如今也在鞏昌城中。

  戰事大捷的消息早已報入京中,永初帝一道聖旨加急送來,命定王懈高元靖和御史代為犒軍。

  這天晚上,高元靖便借了隋彥的都督府,設宴轉致永初帝的嘉獎之意。

  宴席之上,鞏昌城中參與過戰事的大小將領皆受邀,按品級分坐內外。內廳之中,以定王為首,旁邊設阿殷的位子,往下則是隋彥、陶靖、隋鐵衣及蔡高等人——徐奇、高元驍、彭春和隋謀兄弟如今還零散各處清繳敵兵,尚未回城,自然難以赴宴。

  戰事才畢,軍資匱乏,宴席自然也以簡素為主,只是備了幾十壇好酒,讓這些沙場賣命的將領能痛快醉飲一場——對於數月來緊繃精神,謹遵軍紀的將士而言,這已是最好的犒賞。

  鞏昌城內最好的樂班被召入府中,奏樂助興,將士們推杯換盞,各個面露喜色。

  阿殷在對付徐家兄弟的事上功勞不小,加之身份貴重,自然很受禮遇,且有隋鐵衣照拂,飯菜飲食,皆合心意。兇險戰事過後頭一回傳來樂曲,喜悅籠罩整個都護府,連同外頭街巷中的百姓都受了鼓舞,不知是誰牽頭載歌載舞,在街巷間燃放煙花慶祝。

  滿城熱鬧喜慶,唯獨都護府後院一隅冷清。

  隋麗華緊鎖屋門,兩隻眼睛的紅腫尚未消卻,恨恨的撕著手帕泄憤。

  她自那日被定王逼問過後,便常覺忐忑不安,原想著見到父親隋彥後必要好生傾訴求他照拂,誰知道今日見到隋彥,卻被他唬了張冷臉?隋麗華並不清楚隋彥這態度是由於隋夫人告狀的書信,還是由於定王說了鄯州的事,唯一能確定的是,隋彥很生氣,超乎她想像的生氣。

  因為身份特殊,隋麗華自幼便格外受隋彥疼愛,父女常年分隔兩處,隋彥治軍雖威儀,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從前每回隋彥回京,都會特地帶北地特產給她,哪怕她做錯了事,撒嬌軟語兩句,那張嚴肅端方的臉也會軟和下來。


  今日聽得隋彥回府,她還特地打扮了一番,滿面含笑的去迎,滿心以為父親見到她會覺得驚喜。誰知隋彥見到她,卻只是不悅皺眉,冷冷的說是誰讓你擅自過來。彼時隋彥身邊圍了許多將士,都將那情形看在眼中,若不是隋鐵衣命人先送她回來,隋麗華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失望、羞憤夾雜,隋麗華被隋彥寵愛了十六年,如何能接受這等態度?

  回到住處後,她便滿心委屈的哭了一場,賭氣讓那兩個僕婦滾出去。誰知道這兩個僕婦更可惡,半點不知道軟語安慰,竟然就真的奉命滾出院子不見蹤影,直到晚飯時才送了飯菜過來,而後又恭敬的滾了。

  遠處宴席上的樂聲隨風入耳,躲都躲不開,隋麗華雙手捂著耳朵,牙關越咬越緊——

  都是因為陶殷,那個可惡的陶殷!隋夫人因為陶殷,將她困在府中禁足,要隨便尋個親事應付;父親必定也是在聽了隋夫人書信中的話,對她冷臉相待,甚至連這樣熱鬧的宴席都不曾想到她,任由她一個人在這裡苦!還有姐姐,那個心高氣傲的姐姐,從前對她都不曾笑過多少,對著那個陶殷卻談笑風生,甚至還親自接陶殷去赴宴。

  變了,都變了!

  遠處的笑聲撞入耳中,隋麗華再難忍受,狠狠撕裂手帕,滿面怒氣。

  此時的京城,永初帝同樣滿面怒氣。

  北邊戰事大定的喜悅還未散去,有道消息便如驚雷般撞進了他耳中——據太子密報,定王明面在北邊率兵退敵,暗地裡卻在京城內暗藏軍械,都已被太子查出了證據!

  這些行徑意味著什麼,永初帝幾乎都不用推想。

  他瞧著御案前的太子,面色鐵青,「這些軍械既是秘藏,你又如何得知?」

  「兒臣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太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昨日是中書令常鈺的壽辰,兒臣攜婦前去道賀,恰巧看到常荀跟人往來鬼祟,所以留了心,派人去跟蹤,才發現這些私藏的軍械。那地方極為隱蔽,是一處不起眼的商戶宅邸,守宅的人,據兒臣所查,是五弟府上曹長史的親戚。此事干係重大,兒臣未敢打草驚蛇,特地趕來稟報父皇。」

  「私藏軍械……好大的膽子!」永初帝怒而拍案。

  太子似是畏懼天威,將身子伏得更低,遲疑了下,低聲道:「兒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永初帝沒耐心。

  太子迅速瞧一眼他的眼色,續道:「父皇跟前的馮常侍從前是五弟府上的右典軍,禁軍之中許多將領也曾參加過幾年前跟東襄的那場大戰。五弟戰功卓著,本來就受這些武將的推崇,兒臣覺得……父皇若是細查,或許能查出更多。那軍械兒臣只查到一處,不知是否還在別處私藏,父皇也可細查。」

  私藏軍械、結交禁軍,這與謀逆何異?

  難怪定王臨行前偷偷將那視為寶貝的側妃帶在身邊,難道是真的想借這回染指軍權的時機,謀奪皇位?

  他知道這個兒子的本事,更知道他在武將中的威望。如他當真有謀逆之心……

  殺父弒兄的預言又如陰雲般籠上心頭,永初帝神情陰鷙。

  好半天,他才揮手令太子退下,獨自坐在御案後沉思。

  太子出宮後當即前往崔南鶯住處,商量如何將這好消息報於母后,如何在禁軍中捏造證據,夜深不寐。這前後舉止報到住在定王府的常荀跟前,常荀聽了只是點頭,命人繼續留意動靜,卻回到書房中,取了那封早已擬好的為阿殷請封正妃的奏摺,派人交給曹長史,命他連夜抄好,明日一早呈上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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