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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這是毒藥,敢吃就信你

2024-08-16 03:47:46 作者: 紅塵路遠
  姜永寧雖也才雙十年華,對朝堂鬥爭心裡卻明白得很。

  她將目光落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申國公身上,不禁勾了勾唇角。

  看來房氏的枕頭風威力不小啊,竟能鼓動申國公在朝堂上對她發難!

  或許是申國公早就想趁此機會拿捏他們姐弟,想在權勢上更進一步?

  就猶如前朝,李氏家主與太后勾連,廢立皇帝,逼迫新帝稱其為亞父,入朝不趨,贊拜不名,那等權勢,申國公也算三朝元老了,他會不動心?

  姜永寧在坐上監國長公主這個位置開始,就在防備他這一手了。

  如今也到了一較高下的時候!

  禮部侍郎的摺子寫的文采斐然,叫他這麼一念,連姜永寧自己都恍惚自己真的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按律簡直應該推出去斬首示眾。

  姜洺珏被氣得跳腳,連眼圈也漸漸紅了,憤憤道:「老匹夫,你住口!你不許這麼說!」

  禮部侍郎昂然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陛下若不罷免長公主的監國之責,臣祈願告老還鄉。」

  「你……」不等姜洺珏說話,戶部、工部、禮部還有好幾個御史紛紛站出來,道:「臣要彈劾長公主不敬尊長,濫用私刑。」

  「臣彈劾長公主狹隘偏私,任人唯親,為一己之私大肆斂財,空耗國庫。」

  「臣彈劾長公主……」

  一時間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一的人站出來,御史倒也罷了,只是六部官員大都牽涉其中,他們是一國之基,若是都告老了,誰幹活?

  姜洺珏的臉陣紅陣白,他年紀不大,卻也是知道厲害的,怎麼也不會一口氣把這麼多官員都攆回家,可要他罷免長姐,那更是萬萬不可。

  只有長姐是真心為著自己的,她若是失了權,自己這個小皇帝只怕也要叫他們生吞活剝了!

  「今天朕身子不適,就先退……」

  「陛下!」姜永寧從簾後走出來,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微笑道:「這幾日陛下的確勞累,此事就由我來處理吧。」

  「長姐……」

  姜永寧轉過身,方才的柔聲細語盡皆化做了眼底的寒冰,口中的刀子。

  「爾等彈劾本公主這麼多罪狀,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最先發難的禮部侍郎道:「公道自在人心,何須證據?若公主實在要證據,那麼臣只有一句話,天下諸君有眼睛,會看,生了雙耳,能聽,這些時日,公主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裡!」

  「一字一句,實在不算冤枉了公主!」

  姜洺珏嗤笑一聲。

  就這?

  「真是怪了,若說別的,倒也罷了,只是不悌不孝這一條……太皇太后在宮中頤養天年,從不干政,不見外官,你等是如何論斷本公主不孝的?」

  禮部侍郎梗著脖子道:「自然是太皇太后受了委屈,親口告知微臣的!」

  「大膽!」姜永寧勃然變色,厲聲斥罵道:「你竟敢私窺宮闈,這豈非犯上作亂?來人,將這犯官拖下去,庭杖三十,押入天牢細細審問!」

  庭杖是太.祖時期就定下刑罰,專門給犯官發明的。

  太祖脾氣暴戾,又是以武立國,稍有不如意就把大臣拉下去打屁股,久而久之,不少言官御史甚至以被庭杖為榮,以此邀名賣直,謀個直言敢諫的名聲。

  是以,姜永寧的命令剛傳下去,就有一群御史站出來,彈劾的彈劾,求情的求情,簡直滿臉寫著快來揍我。

  反正受罪的又不是姜永寧的屁股,她挑了幾個跳得最高的拖出去打。

  鐵血手腕壓制了朝臣之後,姜永寧又看向了申國公。

  從始至終,他都穩坐釣魚台,放狗咬人,自己不動如山。

  想什麼美事呢?!

  姜永寧朝下面遞了個眼色,一個綠袍小官便站了出來,揚聲道:「臣刑部主事安玉繩有事啟奏。」

  「臣已查明,申國公貪污國庫軍餉一百九十萬兩,賣官鬻爵,安插親信,窺伺皇權!這是證據,請陛下、長公主明鑑。」

  放狗咬人,突然被咬,申國公急了,跳出來喝道:「黃口小兒,膽敢胡言!」

  姜永寧淡笑道:「安主事,申國公乃是朝廷重臣,一年光是俸祿就有幾千兩銀子,再加上御賜的田莊,也能收入幾萬兩銀子,豈會貪污國庫呢?」


  安玉繩直接脫下了官帽,朗聲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陛下、長公主大可去去申國公府上搜一搜,若是白銀少於百萬之數,臣願以命相抵!」

  這時,又有好幾名官員站出來彈劾申國公,還各各都有證據!

  看著申國公驚怒交加的模樣,姜永寧也只好裝作非常為難的樣子,道:「申國公,事已至此,本公主也只好派人去查一查了。」

  「在水落石出之前,還請申國公去詔獄委屈一下了。」

  申國公的身子晃了晃,一頭栽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可他不服氣,也想不通,長公主僅僅監國才半年,怎會在朝中安插這麼多人手?還拿到了他的把柄?

  難道她早防著自己這一手?

  絕望中,申國公頹然閉上了眼睛,任由殿前武士將自己拉出去。

  打壓了這個倚老賣老的蠹蟲,姜永寧心情大好,等處理完朝政,回到寢殿時,天已經黑了。

  累了一天,秋憐早就安排好了熱湯洗浴,這邊泡著澡,吃著點心,聽雁回稟報說,質子受了一天刑,已經全招了。

  這讓姜永寧有些意外,那可是陸霽清,會這麼軟骨頭?

  「他招什麼了?」

  「他說那個人名叫陸九,是他的貼身暗衛,跟他一塊來到大乾,護他安全的。」

  姜永寧蹙了蹙眉,「還有呢?」

  雁回一頓:「沒……沒了。」

  「這也叫招了?這跟什麼都沒說有什麼區別?本公主需要知道一個暗衛的名字嗎?本公主要的是他的去向!還有他潛伏大乾都做了什麼!」

  雁回一陣語塞,說不出話來。

  雁聲試探著道:「質子還說,說想見您。」

  正好,姜永寧也想見見他。

  偏殿裡,才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陸霽清渾身是傷,渾身是血的伏在塌上,若非他身軀還在起伏,姜永寧簡直懷疑他是不是要死了。

  一股莫名的酸澀堵在心口。

  姜永寧走上前去,輕輕碰了碰他。

  陸霽清身子一顫,眼睛還沒睜開,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一股溫暖的水汽將他包裹。

  「永寧……」他低低呢喃著。

  「我不想害你,求你……信我。」

  「信你?」姜永寧眸子暗下去。

  她信過他的,結果呢?國破家亡。

  她再也不會信他了。

  一瓶藥放在了陸霽清面前。

  陸霽清看著藥,有些發怔。

  「這是……」

  「這是毒藥。」姜永寧深深地看著他:「你敢吃,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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