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遊輪上卻一片燈火通明。
在歡樂的音樂聲中,遊輪載著幾百個年輕的男女,漸漸駛離海岸。
6點正是晚餐時間,郭纖凝的那位表妹出來跟大家舉杯寒暄,小小年紀,周到又客氣,跟郭大小姐鼻孔看人的清傲模樣形成了巨大反差。
「你表妹是個天生的生意人。」溫穗跟郭纖凝耳語。
郭纖凝不以為然,也附在她耳邊道:「我頂瞧不上她這個圓滑勁兒。這種做派,不容易樹敵,卻也的確沒什麼真心朋友。」
接下來就是眾人舉杯祝賀郭纖凝的表妹回國,之後,吃自助餐看人妖表演。
溫穗和郭纖凝坐在一起,兩人各自端著盤水果沙拉,一邊漫不經心地往嘴裡送,一邊感慨人妖傲人的上圍。
「真晦氣。」郭纖凝突然皺眉說。
溫穗順著她的視線,便看到了斐孤辰。
郭纖凝當然不是說斐孤辰晦氣,她沒見過斐孤辰,說的是陳玄。
斐孤辰和陳玄一起來的,兩人都是襯衫加休閒西褲的造型,穿得簡約不失品位,在一眾噴髮膠,化眉毛,花孔雀似的男青年裡,反而顯得很清新。
剛才他們混在人群里,並沒有走過來,溫穗和郭纖凝誰也沒注意到他們。
眼下越來越近,溫穗用叉子猛地戳了一下盤中的聖女果道:「確實晦氣。」
陳玄和斐孤辰走過來,一左一右分別坐在了她們兩側。
郭纖凝一見陳玄,先站起身來拉了溫穗要走。
陳玄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困住。
他找了郭纖凝太久,語氣里已經有幾分不耐煩:「郭纖凝,叔叔都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你一直這麼躲我有意思嗎?」
郭纖凝只覺得煩躁,她嗓音都提高了許多:「陳玄,你總這樣有意思嗎?早知道你是個這麼玩不起的人,我當初就不可能選你。
我說了不結婚,我是不婚主義者,你偏要強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有意思嗎?
你們男人就愛做拉良家婦女下水,逼女海王從良的噁心事!」
當著斐孤辰和溫穗,陳玄被溫穗一番話說的尤其下不來台。
他臉色鐵青,嘴唇翕動,許久也說不出話來。
郭纖凝也知道自己話說的難聽,她不在乎別人看過來的目光,卻還是降低了分貝。
「陳玄,你回去做你的千億繼承人,讓我繼續做我的女海王,不好麼?」她語氣軟了一些。
陳玄被剛才郭纖凝那番話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良久他拉了她的手臂。
「走,我們出去說。」
聽得出來,陳玄已經在盡力壓住脾氣了。
「出去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郭纖凝被陳玄拉著往外走。
溫穗用眼神問她:需要幫助嗎?
郭纖凝微微搖了搖頭。
陳玄和郭纖凝走了,只剩溫穗和斐孤辰。
她甚至都懷疑陳玄知道斐孤辰在打他的主意,故意把人帶來的。
於是,溫穗硬擠出一個笑容來:「斐先生,好巧啊。」
斐孤辰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為了向她解釋:「我和素月在國外就認識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聚聚。」
溫穗反應了一下,才想起素月是郭纖凝表妹的名字。
「太巧了,我也是陪纖凝過來……」她說。
於是,兩人便又沒什麼話了。
但斐孤辰不走,溫穗也不好馬上走,她假裝專心地看人妖跳舞,在心裡盤算著怎麼找藉口開溜。
誰知,現場原本偏DJ的音樂,突然轉換成了華爾茲。
負責熱場子的藝人拿著麥克風在台上喊:「各位女士們,先生們,來牽起身邊人的手,讓我們共舞一曲。」
溫穗還在看熱鬧,猝不及防被斐孤辰牽住了手。
遊輪上暖氣很足,可斐孤辰的手,依然冰涼的沒有活人氣息。
她下意識甩了一下,覺得不妥又趕忙停下不動。
斐孤辰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她的手,一路將她帶到了舞池裡。
華爾茲本來就是社交舞蹈,溫穗要是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大驚小怪,難免會讓斐孤辰起疑。
她用強大的意志力逼著自己沒動。
溫穗被斐孤辰牽著手在舞池裡跳躍旋轉,心裡把斐孤辰的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
一曲下來她踩了他八次腳。
道歉態度良好,但屢教不改。
一曲結束,溫穗正要將手從斐孤辰手中抽出來。
燈光瞬間轉暗。
熱場藝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剛才一曲華爾茲,想必各位已經初步熟悉。
那下一支舞我們就可以跳點不一樣的。」
舞曲從原來的歡快,變得曖昧繾綣,曖昧的光線中,溫穗注意到很多男女緊緊貼到了一起。
溫穗深呼吸,儘量讓自己聽上去客氣些:「斐先生,這個舞蹈我不會。」
斐孤辰卻不買帳:「沒關係,我教你。」
他將手臂勒在了她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