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銳一聲令下，技術人員立刻進場勘查。
孫大海趕忙攔在門口，苦苦哀求：「鍾隊，麻煩你們別再追究了，這件事放一放，先去查別的案子吧。」
「本來我跟臉譜人都和解了，萬一你們這一查，再把他惹惱了，回頭捲土重來，倒霉的還是我啊！」
鍾銳冷聲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一個臉譜人把你嚇成這樣？」
孫大海尷尬道：「他又不是你們，用不著講證據，也沒有什麼紀律約束，惹毛了他是真干我啊！」
「好了，你不用說了。」鍾銳抬手打斷，「臉譜人入室行兇，已經觸犯法律，我們一定會徹查到底，將他繩之以法。」
「你的人身安全，我們會儘可能想辦法照顧，自己平時也注意點。」
「不是，我怎麼注意啊？」
「那傢伙來無影去無蹤，進我家門比我自己都順溜，我是真防不住啊！」
孫大海此刻的心境，恰似那啞巴誤吞了黃連，滿腔苦澀，卻只能深深埋藏於心底。
鍾銳可不管那一套，堅決要把事情鬧大。
正愁沒法拿孫大海出氣，這個臉譜人倒是幫了警隊一個大忙。
翻看了一遍直播回放，鍾銳總覺得這個臉譜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在哪見過，也好像是自己認識的人。
如果不是警隊內部的人，他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孫大海的麻煩？
突然，鍾銳腦海中靈光一現。
他想到了一個名字，而且越看越符合臉譜人的特徵……
宋啟躺在沙發上苦思冥想，該如何擺脫嫌疑？
臉譜人作案的時候，自己恰好也在現場，根本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
再加上自己體型跟臉譜人相仿，又有充分的作案動機，不正是完美的替罪羊嗎？
宋啟轉念一想，要不要主動跟鍾銳坦白一切？
鍾銳信任自己，絕對會想辦法替自己申冤。
可京劇臉譜還在手裡，就是實打實的罪證，猶如燙手山芋。
而且自己也沒有能夠證明清白的證據。
口說無憑，坦白反而會害了自己。
得想辦法親手抓到臉譜人，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
宋啟心裡「咯噔」一下，誰會大半夜來訪？
隔著貓眼一看……是鍾銳！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鍾銳指定已經懷疑到他了。
興許臉譜人還會故意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把嫌疑引到他頭上。
情急之下，宋啟急忙把臉譜藏到空調外機夾縫裡，然後調整心態過去開門。
面對鍾銳的冷臉，宋啟開玩笑似的調侃：「鍾隊大晚上蒞臨，是打算監督我夜生活？」
鍾銳搖頭，「沒什麼，就是想找你聊聊，方便嗎？」
「必須方便！快請進！」
宋啟把鍾銳招呼進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鍾銳圍著屋子轉了一圈，眼睛在搜尋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出有關臉譜人的蛛絲馬跡。
宿舍不大，只有四十平左右，也沒多少家當，很容易就能搜完。
看了一圈，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樣，鍾銳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這宿舍收拾得挺立整，一看就是在警校留下的習慣。」
「鍾隊不也一樣嗎？」
』宋啟笑著遞上一杯茶，「你找我肯定不是為了閒聊，說吧，什麼事？」
鍾銳接過茶水抿了一口，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孫大海今晚讓人幹了，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我看到有人轉發他直播了。」
宋啟並沒有隱瞞。
如果說不知道，鍾銳一定能看出他在撒謊，還不如直接坦白。
「哦。」鍾銳繼續追問：「在孫大海遇襲的那段時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宋啟眼神一眯，「鍾隊什麼意思？你懷疑那個臉譜人是我？」
鍾銳同樣沒有避諱，坦然說道：「倒不是懷疑你，只是你是最符合條件的一個。」
「我是想趕在專案組調查你之前，提前證明你的清白。」
「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宋啟點頭：「我懂……孫大海是幾點遇襲來著？」
鍾銳說道：「八點多吧，現在也才不到十一點，就這段時間，你幹嘛了？」
宋啟想了想說道：「我晚上在樓下溜達了一圈，然後回宿舍看孫大海直播。」
「一直看到他被臉譜人暴揍，然後關了直播聽廣播。」
「完事洗漱準備睡覺，你就來了……」
鍾銳問道：「你聽廣播什麼頻道？講的什麼內容？」
宋啟脫口而出：「是晚間故事頻道，講一個恐怖小故事。」
「這個故事挺有意思，我印象相當深刻，你要聽嗎？」
鍾銳點點頭：「洗耳恭聽。」
宋啟說道：「深人靜之時，你正沉浸在夢的溫柔鄉，萬籟俱寂中，一陣細微而突兀的聲響悄然劃破寧靜——好像有人進來了。」
「你不敢睜眼，只能繼續裝睡，眼瞼緊閉，呼吸刻意放緩，不敢有絲毫泄露。」
「聽到關門聲，你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陰沉的詭笑聲——嘿嘿，我就知道你沒睡……」
講完故事，宋啟一臉期待問道：「怎麼樣？嚇不嚇人？」
鍾銳哭笑不得，聳聳肩反問：「就這？」
「對啊，不嚇人嗎？」宋啟有些失落。
鍾銳呵呵一笑：「真是有夠無聊，有這閒心想想案子也好。」
宋啟擺擺手：「得了，反正我的活動內容就這些了，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鍾銳面露難色，「你說你當晚都在家，還有別人能證明嗎？」
宋啟搖頭：「就我自己住，哪有人證明？」
鍾銳嘆了一口氣：「那這事有點難辦，空口無憑，你的不在場證明就很難成立。」
「不過問題不大，雖然沒法證明你不在場，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你就是臉譜人。」
「回頭專案組可能還會找你做調查，甚至要孫大海跟你見面指認，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宋啟點頭，拍拍鍾銳的肩膀說道：「我有數，謝了鍾隊。」
「哦，對了……」鍾銳突然話鋒一轉，「我能看看你手機嗎？」
宋啟一怔，「看我手機幹嘛？」
「不幹嘛，就是看看。」鍾銳眼神一眯，「怎麼，有什麼不能看的嗎？」
「沒有。」
宋啟淡然一笑，從兜里掏出摩托羅拉V3手機遞了過去。
鍾銳拿過來感嘆：「手機挺不錯啊，最新款的，值不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