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信,我要是大領導還在飯點給您打飯?我不自己吃嘍?下午啊,估摸紅頭文件就到您哪兒去了,該廣播了。」
果然,於海棠俏臉一變,哪裡還有剛才嫵媚的動人樣。
「當真?你得罪人了?」
「太可惜了。」
她轉身就走,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何雨柱笑道:「我逗樂子呢,瞧我落難就跑了?再來一勺!」
於海棠愣住,臉色煞白,她想起上回何雨柱在院裡逗她悶子的話。這男人,就喜歡用玩笑話戳穿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她好像一絲不掛,什麼算盤都能被他發現。
她尷尬地訕笑:「不了,我吃得少,走了走了。」
於海棠趕緊端著不鏽鋼飯盒,灰溜溜跑了。
唉呀媽。
何雨柱這眼力太恐怖!她心裡什麼盤算,他都能戳穿。
真臊!
很快,何雨柱瞧見個眼熟的驢臉。
「呦呵,一級鉗工許大茂!」
他不叫還好,他一喊,許大茂氣瞪圓了眼,恨不得挖個地洞埋地里。
「傻柱!你閉嘴!」
許大茂惡狠狠從牙縫裡蹦字。好巧不巧,他隨便擠了個隊伍打飯都能遇上對頭,服了!
何雨柱打了滿滿一大勺爛糊肉絲,香噴噴的肉味夾裹白菜和木耳絲蔓延開,氤氳開的騰騰熱氣,聞的人直饞。
許大茂深吸一口氣,饞到上頭。
香!
太香了!
他被革職到車間做鉗工,一直混著最低等一級,到處受人冷眼,幾回想爬回宣傳科放映室都失敗。
唯有美食可以解憂。
周圍排隊的工人紛紛讚嘆。
「何師傅打菜手就是穩!」
「這滿噹噹的一大勺爛糊肉絲啊!白菜和木耳絲少見,倒都是炒肉絲!」
「沉甸甸的滿勺,太幸福了!」
……
許大茂直勾勾盯住何雨柱的勺子,瞪眼神威脅。
「傻柱,這麼多人瞧著,今兒個看你怎麼抖。」
「排隊的每個人都是兩滿勺,您可別故意使絆子,工人階級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淡定的很,卯准何雨柱不敢在工人們面前挵慫人。
絕對不敢!
突然,何雨柱轉頭和隔壁打菜嬸說話。
「哎李嬸,您今年抱孫子了是吧。」
「啥!隔壁王姨都抱倆孫子了?」
「哎!您兒子真能生!腎好!有福氣!有兒孫運啊!」
何雨柱一邊笑呵呵嘮嗑,一邊舀起滿勺,他的胳膊隨著笑聲開始抖。
抖。
快速顛抖。
嘩嘩嘩!
嘩嘩嘩嘩!!!
原本滿噹噹的一整勺爛糊肉絲,在光天化日下只剩了個勺底的湯汁。
哐當!
何雨柱果斷地一勺子打在許大茂不鏽鋼飯盒裡,利落,乾脆。
空氣安靜。
許大茂看傻眼。
許大茂:???
他眼睜睜盯著何雨柱的大勺,直勾勾盯住,沒想到何雨柱竟然又在大庭廣眾里故意整他?還笑了個壯漢亂顫?更故意用「兒孫運」給他添堵。
狠人!
許大茂氣得臉紅脖子粗:「傻柱!你故意的!」
哪裡知道,何雨柱第二勺笑得更得勁了,晃得連湯汁都不剩幾滴,「啪嗒」又叩在他不鏽鋼飯盒裡。
「下一個!」
工人們你推我搡把許大茂擠出去。
「打完就讓讓!」
「就是這麼多人等著打飯呢。」
「餓的很!趕緊往後去!」
……
許大茂有苦說不出,悲憤到五官都皺成一張廢紙。
「好你個傻柱!能在食堂幹活就了不起?」
「我改天當個官,說出來嚇死你!」
工人們哈哈大笑,像聽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許大茂說要當官!」
「真有意思!這官是說當就能當上的?」
「這年頭,窮最光榮!不當官也光榮!能活命就不錯了。」
「是啊!能活命就是福!」
……
許大茂盯住工人們一張張嘲笑的嘴臉,惡狠狠道。
「你們,我一個一個都記住了!」
「甭瞧不氣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叫你們記住爺爺!」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雨柱望著許大茂的背影。
終於要開始了!
他等的就是許大茂挑事反擊。現在廠里鬧得很厲害,到處是恐慌。聶副主任和新上任的劉副廠長卯上,劉副廠長又和劉嵐背地裡有苟合,處處是紛爭。
如果能把來事兒的劉副廠長拉下馬,那廠里就能穩定許多。
怎麼拉下劉副廠長?當然是借許大茂的手了。
何雨柱心裡默念:許大茂你可得給力點,下車間哪裡有為禍四方有意思啊。
……
食堂包廂廳里,胖子正信心滿滿地片著烤鴨皮。
皮肉相連,半皮半肉肥瘦得當,片完花刀最後對著肉根一切。
唰!
一整碟片皮烤鴨成了。
楊廠長滿意地點頭。
肉聯廠王副廠長也贊道。
「老楊,你們紅星軋鋼廠人才濟濟啊!」
「工廠食堂,出的廚子一個比一個牛!上回的何師傅手藝厲害,這回的小師傅光看這套刀法就知道,練家子!」
楊廠長謙虛笑道:「過獎過獎。」
肉聯廠王副廠長夾起筷子,提起薄薄的包餅,裹上兩片烤鴨肉,卷上特製醬汁,撒上兩條黃瓜,再蘸上白糖。
他張開嘴,準備好享受這一口京味烤鴨。
空氣安靜。
楊廠長盯住他的嘴。
胖子更是心跳提到嗓子眼。
要吃了!要吃了!
成敗在此一舉!
只要王副廠長說好吃,味道正,那他立馬能在後廚轉正,說不定還能跨級晉升成2級廚子!正兒八經獨當一方!
以後他在馬華面前就能橫著走,爽!
楊廠長一口咬下,細細咀嚼,他表情逐漸變得疑惑,很快皺起眉頭。
「這是烤鴨?汁呢,怎麼幹巴巴的?
「楊廠長您自己嘗嘗,烤鴨和嚼蠟一樣,擰巴地都咬不動。」
「還有這醬料,怎麼有股黑胡椒味兒?我最吃不慣胡椒味,嗆得我鼻頭髮沖。」
包廂廳死寂。
鴉雀無聲。
胖子驚呆了。
哐當!
他好像被五雷轟頂。怎麼回事?為什麼和他想的不一樣?
這醬汁味道他嘗起來,明明和何雨柱配的一模一樣啊!
楊廠長覺得面子落了一地,皺眉道。
「把何雨柱喊過來。」
「怎麼回事,胖子你不是何雨柱教出來的徒弟麼?這味道怎麼差這麼多,我嘗起來都覺得不能吃。」
胖子嚇到冷汗滾落。
「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我,我明明就是按照何師傅的秘方做的,怎麼會不對呢。」
突然,胖子恍然大悟,辯解道:「藏私!肯定是何雨柱藏私!故意說錯秘方不叫我們學會!」
嘭!
楊廠長怒拍桌。
「胡說八道!讓客人看著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