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境沒有叫停鄭衍，問他去幹什麼，他低下眼眸繼續看著題目，分出一部分腦細胞思考自己剛剛有沒有說讓人不喜歡的話。
鄭衍回到教室，他想要拿劇本出來看一看。
林夜坐在第三組第一桌的桌子上，在跟別人說著話，又好像是在念台詞，他前面的同學本來笑呵呵地聽著他表演。
看到後門走進來一個人後，各個都停住笑容，胳膊肘不明顯地碰了碰旁邊的人。
林夜看他們表情不對勁，轉頭看向教室後排。
他露出一個輕蔑的笑聲：「你這是偷偷來看我劇本的掌握程度嗎？小丑。」
鄭衍沒注意他們的聲音，徑直朝著自己座位走，蹲下來尋找放在抽屜里的劇本。
林夜走過來:「誒，你沒聽到我說話嗎，不要來偷看我的進度。」
鄭衍無視幾人，他抽屜里很整齊很快就找到了劇本。
林夜繼續說:「原來是來臨時抱佛腳的啊，就你這樣，我不花七成力都能贏過你。」
「就是啊，鄭衍，我們平常都沒看你說過話，你會說話嗎？這次可是元旦晚會，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找一個人去表演，這可是全校人都可以看到的，到時候還要評獎。」
「你可不能自己想出風頭，危害整個班的利益呀！我們到時候都是會選林哥的。」
「我看啊，你還是放棄跟林哥搶吧，你也比不過，不要到時候被打的落花流水。」
「我們林哥昨天可以練習到凌晨呢！」
林夜暗自得瑟，嘴角按不住的笑。
鄭衍瞥了他一眼，不想與他起口舌上的爭論，毫無意義，浪費精力:「你好厲害。」
林夜笑容停頓，感到膈應，鄭衍幾次三番用這些語言捧殺他，他早就聽出來了，把他當小孩子哄嗎。
他振奮說道:「你瞧不起我！」
鄭衍語氣冷清，跟冬季的雪天輕柔淡雅:「沒。」
林夜以為鄭衍被他的震懾，嚇得慫了，沒想到下一秒鄭衍弱弱說道:「我只是瞧都沒有瞧你。」
林夜僵在原地。
「TM的你以為自己是誰？老子絕對比過你！」
鄭衍沒有理會身後的破口大罵，拿著劇本離開了，回到邢境的那個教室。
邢境看他回來，聲音藏不住地有些欣喜:「你回來了。」
鄭衍「嗯」了一聲坐回位置上。
「你參加元旦晚會的表演?」
鄭衍攤開劇本，上面有黑筆畫出他需要用的內容，他沒有螢光筆，只能用黑筆湊數，看得眼睛有些酸疼。
「還不一定，我在跟一個人搶男主角的戲。」
邢境放下筆，認真看著他，虔誠說道:「我相信你。」
鄭衍露出淡淡微笑，就像桃花初開那樣粉嫩:「謝謝。」
鄭衍小聲念著台詞，昨天在江西念家裡他基本熟悉劇本，自我表演了不上七八次。
他不太會在意場上有多少人，他可以忽略這些人，他只需要將劇本背熟悉。
不過剛剛進班級，他看到林夜表演的有聲有色，很多旁聽者和支持者。
他不確定比拼的時候能不能讓其他人心服口服，他需要演的更加精妙絕倫。
鄭衍抬頭問:「你願意當我第一個觀眾嗎？」
邢境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拒絕道:「不行，要表演的節目都算是每個班級的機密，你提前表演給我看，你班級的人會有意見。」
鄭衍不解，沒人告訴他還有這個學問，江西念也沒有告訴過他。
「這不是遲早都會被人知道的嗎，為什麼要躲躲藏藏。」
「話是這麼說，但免不了被人抄襲，上一屆發生過這種事情，6班和14班有兩位同學很要好，6班的同學沒什麼心眼將自己班級要表演的內容視頻加word全給了14班這個同學，14班這個同學直接模仿了6班的表演節目，這件事情最後鬧到了校長辦公室。」
鄭衍不知道上一屆有這種事情，他就每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窗外的風景。
鄭衍想了一會，他不是什麼大發慈悲的善人，他不太會考慮，也沒有過多的經歷考慮學校里的勾心鬥角。
「如果你看了我的表演，你會告訴你們班上的同學嗎？」
邢境從容地笑了一聲，乾淨的嗓音利落說道:「不會。」
鄭衍:「你願意看我的表演嗎？」
邢境:「你願意的話，我當然可以。」
鄭衍放下劇本，離開位子，往身後走了兩步，他打算脫稿練習。
他記得自己所有的台詞，但沒有人跟他對戲，他偶爾會忘記，需要再回去看一下劇本，昨天晚上練習時他是手拿著劇本時不時瞄一眼的。
劇本上是密密麻麻的黑字和用黑筆畫的橫線，他無法快速精準的找到自己要念的台詞，時常會停頓一會。
邢境走下講台，拿起他的劇本，看了一會，開口念出其中一段台詞。
鄭衍話語一頓，這是他即將要念的台詞的上一句，是女主角要念的台詞。
他很快反應過來接著台詞，很快它流暢的對完了所有的戲。
「謝謝。」
邢境身材修長，站姿挺拔，雙手捏著劇本:「不用謝。」
他將劇本放在桌子上，走回到講台，從自己的鉛筆盒裡拿出了一支螢光筆，又坐到了第二排的椅子上。
他坐姿端正，標準的寫作業姿勢，不會駝背離著桌子很近。
他用螢光筆替鄭衍在劇本塗上了他所要念的台詞，嘴上說道:「這樣看劇本，你的心情應該會更加愉悅。」
鄭衍向前走了兩步，原本看得讓人糟心的黑色橫線變成了醒目的淡綠色標記，現在看劇本確實沒有了當時看糟菜的感覺。
鄭衍再次說道:「謝謝。」
邢境盯著鄭衍的臉看了一眼，又轉回到劇本上:「不用謝，你還要再練習一次嗎？」
「好。」鄭衍往後站了站，開始說台詞。
——
到了晚自習，鄭衍跟著李回到練習教室，這裡已經來了很多的人，鄭衍為了多賺20塊，晚上到沙縣小吃幫忙，過來晚了點。
李回說:「你加油啊，我現在沒有出演，得趕緊回去晚自習，你自己扛住啊。」
鄭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林夜腳步顯擺地走到他面前，他身後站著幾個人。
林夜:「怎麼現在才來，害怕了?」
「我們林哥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我希望你快點投降，不要耽誤我們的進度。」
鄭衍旁邊沒有一個人站著，他不膽怯任何人的眼神:「沒有害怕，不是投降，不會耽誤進度。」
他的這種淡然讓人找不到地方挑釁，別人挑釁了他也全然不知的感覺，讓旁邊的人有種手機掉到地下管道撿不起來的無奈感。
「以前覺得你挺透明的，沒想到你這麼愛裝！」
「好了，都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