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說得口乾舌燥,喬晚態度十分強硬,堅決不允許她去醫院探視蔣隨州。
母女兩人就這麼在一樓客廳僵持下來。
「蔣隨州是為你受傷的不假,你爸讓人對他進行了經濟補償,他主動退回,後續就與我們沒有關係了。他在港城傷勢復發,我們可以為他出醫藥費、找護工,你就不要去了。」
喬晚語重心長勸說。
宋瑾對蔣隨州的擔心到了極點,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知道再掰扯下去喬晚也不會做出讓步,倔強走出客廳,準備打車去一附院。
「宋瑾!」喬晚心中的怒火再也掩不住了,厲聲警告,「如果你敢去見蔣隨州,以後就別進這個家門!」
聽到這兒,宋瑾身形一怔,最終還是義無反顧出了錦繡居。
這是她二十歲的人生中,第一次聽到喬晚用如此嚴厲憤怒的語氣說話!
她滿腦子都是蔣隨州,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喬晚的心情。
等從醫院回來,再向喬晚賠禮道歉吧。
等到宋瑾的背影消失在外面的風雪中,喬晚才跌坐在沙發上。
「蔣隨州那小子除了自尊心強,性子孤傲,別的還真挑不出毛病。既然糖糖還惦記著他,不如給他們一個相處的機會,看看能不能破鏡重圓。」
不知何時宋津南已站到她對面,遞來一杯剛煮好的果茶。
「但凡能在蔣隨州身上看出一點點破鏡重圓的心思,我今天也不會攔著糖糖去醫院。」喬晚抱怨,「按說在這段不對等的感情中,主動示好、全心全力維護的應該是蔣隨州,可是,從始至終都是糖糖!糖糖這樣卑微,我心疼!」
「巨大的家境懸殊已經令蔣隨州心灰意冷、喘不過氣。我們身為糖糖的父母,就當為了女兒,多多體諒一下吧。」宋津南勸慰。
喬晚:「我心胸狹窄,體諒不了。」
「人生苦短,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我們年輕時經歷的苦楚磨難,就不要在孩子身上重演了。」
這句話瞬間觸動了喬晚的心弦。
二十多年前,她和宋津南分分合合數次,各種心酸至今還記憶猶新。
兩人在一起的阻力,既有相互間的不信任,也有宋家長輩的打壓擠兌。
那個時候,喬晚指望不上親媽,還一直被白知柔算計,加上宋瑾南不著調,成天慪氣,左胸都長了結節。
後來與葉宴遲開啟戀愛關係,才知道世上還有葉夫人那樣好相處的長輩。
她常常感嘆,如果白知柔對她有葉夫人對她三分之一好,她和宋津南的感情也不會那麼曲折。
糖糖和蔣隨州是雙向喜歡,但蔣隨州礙於面子和所謂的尊嚴,執意與糖糖決裂。
倘若她和宋津南繼續向糖糖施壓,逼她遠離蔣隨州,那麼,這段感情很快就會無疾而終。
她和宋津南對待感情都很執著,糖糖作為他們的女兒,在感情上也是一根筋。
認定了蔣隨州,即便分了手也會死磕到底。
其實,她該與宋津南站在統一戰線支持女兒,可蔣隨州對女兒的冷漠,令她實在無法共情!
許久,她無奈開口,「我不管了。她願意去蔣隨州那裡自討沒趣,儘管去,等再次被傷得體無完膚,就是自作自受,我不會有半分同情。」
「凡事都往好處想,說不定這次能等來破鏡重圓的好消息。人心都是肉長的,蔣隨州總不能一直不通情理。」
宋津南把熱騰騰的果茶塞到她掌心,朝宋懷川臥室的方向瞄了眼,壓低嗓音,「兒子與姓徐的姑娘徹底結束了?」
「現在看著是結束了。」她啜了口果茶,嘆氣,「那姑娘長得太漂亮,打眼一看清純得不染任何世俗,真要隔三岔五地撩撥,兒子會不會被美色所惑還是個未知數。」
「兒女的事兒就此打住,只要他們認定的人不是太差勁,我們就睜隻眼閉隻眼好了。」
宋津南伸手攬住她的肩。
外面在下雪,宋瑾讓家裡的司機把她送到港大一附院。
在住院部等電梯的時候,接到了宋津南的來電,說已經讓秘書給醫院院長打了招呼,馬上給蔣隨州安排一間單人病房,還從人民醫院調來兩位骨科專家為蔣隨州進行會診。
宋瑾聽完這番話,已經感激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足足半分鐘才喃喃了句「謝謝」。
「我是你爸,跟我這樣客氣合適嗎?」宋津南怕她有壓力,解釋道,「再怎麼說蔣隨州也是因為你才受傷的,他沒收我們的醫藥費和感謝金,如今在港城舊疾復發,我們有責任好生照顧。」
「老爸,理解萬歲。」她笑著吁了口氣,「麻煩您替我給媽媽捎句話,剛剛在家的時候我很沒禮貌,說話也不著調,希望媽媽別生我的氣。」
「你媽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宋津南溫聲安撫,「糖糖,喜歡就去追,追不到就及時止損,不能在一個沒有結果的人身上持續內耗。」
「您說的我都記下了。」宋瑾掛了電話,進了電梯間。
宋津南的秘書辦事效率很高,醫院已經給蔣隨州找了間單人病房,宋瑾趕到的時候,韓文和護士剛把蔣隨州攙扶進去。
見到宋瑾,韓文大倒苦水:「宋學妹,你可算來了,大過年的我出三倍薪酬都找不到一個護工!」
「學長,你去忙正事兒,這裡交給我了。」宋瑾給韓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回家過年了。
韓文很上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外面在下雪,明天又是除夕,案子的取證工作還沒完成,我再不加緊工作進度,估計就得拖到年後了。」
「取證結束立馬回來,明天上午我辦理出院手續,我們各回各家過年。」躺在病床上打點滴的蔣隨州不想麻煩宋瑾,怕韓文一走了之,提醒。
韓文敷衍地應下,悄悄把自己的行李箱拎出病房,宋瑾把他送到電梯口。
臨進電梯間,韓文還笑著叮囑,「剛剛與你打完電話,我就買了回老家的高鐵票。等取證結束我回家過年,蔣學長就交給你了。」
宋瑾朝他做了個「放心」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