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薇跑出了院子喘著粗氣。
四周空蕩蕩的,寂靜的黑像無底洞箍著她的心,沒有一處能讓她覺得安全。
她身子好疼,尤其是那處,想到兩個男人對她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髒了,很髒。
她找到園子裡的水井,打出水一遍一遍沖洗著自己的身子。
井水很冷,冰得她打著哆嗦,洗到最後她抱著雙腿蹲在地上嗚嗚大哭。
她沒有家了,連這裡也不能住了。
父親犯了大錯要被問罪,娘親也被抓了。
剛剛那兩個人說了,魏家的這座老宅也要被搜,她連這裡也不能呆了。
天大地大,沒有她能容身的地方。
她哭著,慢慢累了,挪動了蹲麻了的腿回了昔日她的住處。
去大同前,娘親說要去過好日子了,她很快就是嫡女了,那些舊衣不用帶著,到了那邊一應做新的。
留下的舊物倒是給她現在行了方便。
找出一身去歲的夏衣套在身上,裙子短了半截,卻比沒得穿要好。
她又翻找著值錢的東西,希望能給自己湊出一點路費。
首飾、金銀是沒有了,但是家中還有一點瓷器擺件,她挑了兩個最好看的花瓶抱著。
又撿了娘親的幾件錦衣打包,能當的東西還是挺多的,她覺得自己只要換來錢,就能活下去。
她沒有路引,也沒有身份牌子,便偷了官兵的牌子揣在身上,天一亮從魏府大門跑出去當東西。
當鋪才開門就接了一筆生意,見當的都是舊物,只以為是哪戶人家落魄了,當舊物渡日也沒多問,只問魏薇薇是活當還是死當。
魏薇薇做了死當,得了十二兩銀子,她很高興,銀子不多,可家裡還有好多東西,她可以一點一點都拿來換錢。
可是再回魏府,門前便站了人。
那二人小聲嘀咕,「昨夜守衛的人沒回去交接,不會是躲懶睡過頭了吧?」
另一人說:「怕是起了貪心,昨夜在倒騰好東西才忘記了回衙門,咱們要不要進去找找?」
魏薇薇嚇壞了,那兩人的屍體就在廚房躺著呢,只要查,一會就能發現。
她想跑,可是包裹還沒拿,這樣走了,要不了多久她又會變成小乞丐。
她不敢再從前門走,繞到後院再次從荒原潛進去,利用對魏家的熟悉,拿了包裹就跑,她知道女孩子在外一個人有多危險,哪怕害怕,還是進了大哥的房間,找出兩件他的衣衫裹了,爬到荒原的時候將身上女娃娃的裝扮換了。
給自己打扮成少年的模樣,收拾妥當對著祖母的墳包跪地磕了一個頭。
「祖母,你要是在天有靈就再保佑我一次,保佑我平安到達廖陰山,等孫女平安歸京後,必將您老的屍骨挖出來,重新修墳立碑。」
她覺得祖母一定能聽到,不然昨天不會幫她。
許了宏願,隨後再不敢多逗留,翻牆逃了出去。
許是殺了人,又平安逃了出來,讓魏薇薇的膽子大了許多。
到了城門口處,她大大方方出了城,反倒是沒有人盤查,隨後開啟了她扮成流民逃亡日子。
大同被問罪官員很快就被押解進京了,蘇燁讓人帶了信給魏卿玖,稱魏漢生壓在大理寺監牢。
這是她最後一個沒有解決掉的仇人了,別人她可以不管。
魏漢生她是要送一程的。
二人再相見,魏漢生只以為她是顧念舊情來救自己的,激動的涕淚橫流。
「玖兒,父親就知道你是重情義的好丫頭,你快想辦法救父親出去,你只要和經辦的官員說一聲,爹爹就能沒事的。」
魏卿玖問他,「你想平安出去,首先沒有做壞事,你貪墨了多少銀子呢?」
魏漢生一臉不在乎地道:「能有多少,我上任不過才幾個月,總共不到兩萬兩,這點銀子都不比一個縣令一年貪墨的得多。」
「玖兒,我的罪真的沒有那麼重,你一定要替我想辦法啊。」
不足兩萬兩,魏漢生總共上任也就五個來月吧?一個小小的工部管事就能貪這麼多銀錢,還說自己沒罪。
兩萬兩啊,一斗精米不過八十文,賑災熬粥能供一個成人吃上一個月。
十二斗米才一兩銀子,一兩銀子能讓十二個人一個月不被餓死。
魏漢生貪墨的銀錢就足夠整個大同府二十萬百姓一個月賑災的糧食錢,而且她估算的還是精米價,粟米幾文錢一斗。
他造下的孽能讓整個大同府百姓至少活半年不被餓死。
魏漢生是怎麼覺得他貪墨是小數,是沒有罪的?若是沒有他這樣的貪官污吏,百姓又何至於讓她們來賑災?
「魏漢生,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有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