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們紛紛起身跪迎,皇后端莊雍容走在前面,身後跟著諸位妃嬪,身後的侍女站成兩隊魚貫到了一旁垂立候著。
皇后到了最前邊站定,轉身對著朝臣家眷輕輕壓了壓手。
「你們能來,本宮很是欣慰。相信太師府老夫人組織的這場踧踖比賽的目的你們都清楚了吧?國家近年來頻頻發生天災,朝廷撥出幾批賑災銀錢,國庫日漸空虛,都是北慶的子民,本宮身為一國之母,為他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而痛心。」
皇后一來,原本熱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肅穆了。
她見氣氛有些尷尬,笑了笑道:「大家也不必緊張,有錢出錢,沒錢的出力,並非都要出銀子。」
她說著,拿出一疊銀票塞進了事先準備的紅封木箱中。
「本宮也不說出多少,大家也不必攀比,各盡一份力就好。」她做到了面面俱到,顧及她人顏面。
可是塞銀票的時候,誰看不出那是一萬兩一張最大面額的紅字頭印章銀票,那麼一沓,至少有十張了。
隨後是廉貴妃,她一直掐尖要強,怎肯落人後,同樣拿出一疊厚重的紅字頭印章銀票塞進去。
丁淳開始坐立難安。
她是被魏卿玖拉來見世面的,出門前身上甚至連銀票都沒有,明明是要她代表王府的,這不是要給王府丟人了嗎?
魏卿玖小聲在她耳邊耳語道:「一會側妃只需站起來稱王府捐糧即可。」
丁淳長長鬆了一口氣,原來郡主早就有了主意。
那些糧食在莊上早就備出來了,這些她是對過帳的。
妃嬪們都出了銀錢,剩下的就是一等勛貴世家。
到了莊親王府這裡,她大著膽子站起來,雖然怯場,努力讓自己聲音聽不出緊張。
「王府早前便備了糧食,這次一併都打算捐贈到大同府。」
有人問,「備了糧食?那是多少?今年蜀州春季水災,秋季大同府又受天災,糧食價錢飛漲,你們不會就備了幾百石粟米吧,好像也能救百幾日不受餓了。」
說話的正是與魏卿玖不對付的平陽侯夫人。
她兒子可是因為佳仁前途盡毀了,如今是抓住機會就想擠兌兩句,何況貴妃娘娘坐在這裡呢。
丁淳原本想著,皇后都說了,一切盡力而為,她不敢張揚。
可是有人問了,她又是老實的性子,便如實回了。
「王府準備捐贈四萬石精米二十萬石粟米,如今已經備好,在莊上存著,明日便能和朝廷的官兵一同出發。」
她現在掌著中饋,這件事早就交待下去了,為此這兩天出府去一趟莊子,親自查驗過糧食。
又有郡主的人把持著這件事,再不會出差錯。
都是當家做主掌著中饋的主母,聽到莊親王府竟然捐贈四萬多兩銀子的糧食,就連皇后都忍不住轉身多看了丁淳兩眼。
「若都能像莊親王這般為皇上分憂,我北慶何來沒有太平。」
廉貴妃給蕭王妃使眼色。
蕭王妃剛剛只投了二百兩銀票,放銀票的時候遮遮掩掩,還是被皇后的人看到了。
她轉身的時候就收到了皇后的白眼。
這會又被莊親王府如此比對下去,心裡嫉妒。
在收到貴妃的眼神後,便站出來嘲諷。
「四萬多精米,怕不是一大半都摻了石子,發給百姓後,百姓還得一粒粒挑米,不然牙齒都被崩掉了,這事你們王府又不是沒幹過。」
她說完,掩著唇咯咯笑出聲。
丁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
魏卿玖站出來道:「一切遵從本心,王府運到大同的是精米還是摻了砂子的糧食,到了地方自然可以知曉。蕭王妃何必迫不及待地嘲諷人,至少比你只出二百兩銀票的人,咱們府上可是更在乎百姓疾苦。」
魏卿玖眼尖著呢,皇后雖然不強迫別人多捐贈,不施加對方壓力,可她也要對事情瞭然於胸。
朱氏在前面遮遮掩掩以為別人看不到,其實早有那宮人偷偷打了手勢,魏卿玖看得清清楚楚。
蕭王妃被揭了短,冷哼。
「二百兩不多,也比你們鑽營著賺名聲要磊落。」
「口舌之爭無用,日久見人心,朱王妃抓住下人犯的錯一直嘲諷我莊親王府,這等小人心境才值得別人鄙夷。」
魏卿玖從來不是端著大家閨秀規矩過日子的人。
如今她是莊親王府的郡主,誰抹黑王府的名聲,她都要回擊回去。
朱氏氣個倒仰,沒想到她還沒出閣,竟然這樣牙尖嘴利,不容人訓斥。
皇后道:「佳仁說得是,日久見人心,何必一時之爭,糧食運過去,是好是壞,自有兩位殿下掌眼,朱氏,你逾越了。」
堂堂一府王妃,如此上不得台面,她親自坐鎮在這裡,就出了二百兩銀子,也不嫌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