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新消息，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態。
他雙手直接離開鍵盤，枕著腦袋躺進椅子裡。
看到秘書拿著文件進來，他一揮手。
「去，給我買杯咖啡，讓我慢慢欣賞。」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還看著電腦屏幕。
秘書眼中有些迷茫，但還是哦了一聲，乖乖點頭。
五分鐘後，屏幕上再次彈出新消息。
「人呢？在忙嗎？」
「不行你也回個話。」
「剛剛不還在幫忙出主意嗎，現在忽然消息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怨氣，但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謝謝。」
……
消息全來自於秦冰的帳號。
短短半小時，斷斷續續發過來幾十條消息。
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催促，再到惱羞成怒，消息大段大段地往外蹦，滿屏感嘆號。
林恆笑眯眯看著，端著咖啡慢慢品味。
看出幾分無聊來，他才拿著手機起身，裝作忙碌地走上一圈。
「不好意思，剛剛在開會，沒看消息。」
電話打通，林恆換上焦急又擔憂的語氣，「我沒想到你們的境況會這麼差。
林城前段時間不是一直跟在爸身邊嗎，那些前輩也沒少教他，他不應該連這都不會處理啊。」
電話另一頭，秦冰把手機打開免提放在桌上，略帶憐憫地看林城一眼。
後者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就當沒聽到。
林城之前還真沒注意過這回事。
現在站在他老婆的角度看，林恆所做的事不就是挑撥離間？
沒想到這個畜生還在惦記這回事。
秦冰看得出林城的不爽，不動聲色地握住他的手。
「他才學幾年？
剛入個門，要是有人帶著，說不定還能做出個像模像樣的事。
現在一獨立，他就只會朝我伸手，這也要問我、那也要問我。」
秦冰掐著嗓子，故作為難地嘆氣。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有時候也覺得，或許有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
林恆笑得快要站不住了。
他最愛看的事就是見人落難。
再對著手機說話時，他還是那副安撫關心的語氣。
「別這麼想，林城年紀小，懂得少，問你也是怕出錯嘛。
至少我得讓你知道，嫁到林家絕對不是錯事。」
這意思不就是錯的是他？
林城氣得表情猙獰，咬牙切齒地把回懟的話往肚子裡咽。
秦冰手都快被林城捏斷，齜牙咧嘴地安撫他一句，趕緊抽出手起身，借著走動的聲音甩甩手。
「我現在已經是林家的人，該懂的我心裡有數，你放心。」
調整好狀態，她接著嘆氣，「林城不頂事，老頭子也對我愛搭不理的，遇到事情，我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林恆順暢接話：「這不是有我嗎？
我這個當大哥的，再怎麼樣也得幫你一把。」
兩個人順著聊上幾句，漸入佳境時，林恆才拋出今日這場戲的最終目的。
「我這也是小企業，之前投進去的那筆錢已經不少，要臨時弄一大筆流動資金出來幫你，我還真挺為難。
要不這樣，我給你介紹個人，他是專門做這個的，有幫人渡過難關的經驗，也能給你提供不少好建議。」
秦冰原本聊得都快犯噁心了。
聽到這話，她瞬間回頭和林城對視。
交換過視線後，兩人確認，這就是他們要找的線索！
「是……那種臨時融資嗎？」
秦冰緊張地抓住林城的手，猶猶豫豫地壓低聲音，「店名聲不好，現在網上一片罵聲，整改過後都不一定能開下去。
很難拉來大投資吧。
你那位朋友，真的不介意嗎？」
一味的迎合只會讓林恆懷疑。
在其中摻雜一點動搖、適當質疑，才能讓這些反應看上去更真實。
「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融資。」
林恆端著杯子站在窗口，對著空氣嘆氣。
「現在生意不好做，他這算是做慈善了。
只要有抵押有擔保，確認之後能還得上錢，那邊一般不會卡著。
算是給創業者的一點善心。」
「還？」
秦冰敏銳地發現其中不對勁的字眼，咬著嘴唇頓住。
林恆疑惑道：「怎麼？
投資不也要給回饋嗎。
他那邊很多人盯著，要從中讓他鬆口借錢其實挺不容易，我剛剛還想著去找人脈幫幫你。
你要是覺得不放心，那就算了。」
演得挺好。
秦冰扯扯嘴角，無聲地笑笑。
她沒急著戳穿，小聲拉扯：「也不是不願意。
但我以為……
算了，你能聯繫就幫我問問吧，辛苦你了，等風波過去，一定請你吃飯。」
電話里的林恆還笑著說弟妹太客氣了，做足寬厚好大哥的姿態。
好似事情與他無關，他不是那個罪魁禍首。
電話掛斷，林城一副被憋壞了的表情，起身大口呼吸。
「他這意思，是要介紹你去貸款？」
「聽著沒差。」
秦冰回到沙發邊坐下，疲憊地揉揉眉心，「說不定是什麼需要特殊抵押的高利貸。」
這種消息她又不是沒見過。
一開始把條件說得十分誘人，讓人聽著感覺沒什麼代價。
而後幾張附有身份證照片的大尺度照片發過去，求來一小筆資金入帳。
接著就是隱藏條款中的極高利息，利滾利，幾萬的債能滾出幾十萬，催債手段樣樣把人往死里逼。
以前看過的消息里，這些手段面向的都是剛出社會不懂事的年輕人，或者是對錢失去概念的賭徒。
秦冰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高利貸的目標人物。
她還在分析事中的細節時，林城已經和林恆對上線，套出大概內容，並轉手發給秦凌。
很快，秦凌回了電話。
「極有可能是不合規的貸款，能讓人一輩子都難以翻身的那種。
具體情況我立馬讓人去查，姐夫你到時候小心點。」
林城尷尬地咳嗽一聲。
「不是我。
林恆和我不對付，明里暗裡針鋒相對已久，他對我不放心，也不會把懷柔政策用到我身上來。」
也就是說，以身作餌的是秦冰。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入局都會更危險。
秦凌沉默一陣，問：「秦……姐她那邊怎麼說？」
秦冰就站在旁邊，順口回答：「已經在問約見的時間地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