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鄰居

2024-08-16 12:34:38 作者: 走狼
  晚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星星眨著眼睛。

  回到泥屋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她早晨給她送饃的盤子還沒還回去。於是林溪拿著盤子出了院子。

  他向那邊看了看,只見她的院子裡靜悄悄的。

  林溪就從她家門口走進了她的院子。

  門閂插著,他敲門。

  只聽她在屋內說:

  「誰呀?」

  林溪說:

  「我,我來給你送盤子了。」

  她說:

  「哦,稍等。」

  林溪在門口站了很長時間。

  一會兒,嘎吱開門的聲響。這時女鄰居出來了。

  她圍著浴巾用右手握著浴巾的兩個角,屋內散發著陣陣清香,原來她在洗澡。

  透著星光,林溪看到她俊俏的臉龐帶著一絲害羞。

  林溪看呆了。

  一會兒,他恍然回過神來說:

  「你的盤子,給你。」

  她說:

  「剛從地里回來嗎?還沒吃飯吧。進來吧,正好我做的飯還在鍋里熱著呢,給你盛點,省得你自己回去自己做。」

  林溪說:

  「那怎麼好意思呢,早餐就是你給送的。」

  女鄰居沒說什麼,就把他拉了進去。

  她剛洗完澡還沒有收拾,炕上有她換下的內衣。

  她覺得不好意思讓他看見。她連忙收拾,在她動手收拾的同時,她忘了右手還握著浴巾,這時她的浴巾滑落了。

  這時忽然她的春光大泄,整個身子裸體站在了林溪面前,林溪看呆了,他感到熱血澎湃。

  他連忙把頭轉過去說:

  「哎呀,你的浴巾掉了。」

  她的臉頓時紅了,在亂中連忙拾起了浴巾,披在身上說:

  「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再進來。」

  林溪說:

  「嗯嗯。」

  林溪連忙向院子裡走去。

  原來女鄰居晚上在家裡洗澡,剛洗完從木桶出來,就聽見林溪的敲門聲,還沒有來得及穿衣服,披了一件浴巾就出去開門了。

  她知道林溪還沒有吃飯,本想讓他進來吃飯,誰想到,想到這裡,她一陣臉紅。她羞怯地說:

  「好了,進來吧。」

  林溪走進了屋子。

  她點燃了蠟燭,她很害羞的低著頭,把飯端了上來。

  林溪對剛才的一幕還沒有回過神來,胡亂地吃了一點。對她說:

  「我吃完了。」

  她沒有吱聲。她還在低著頭,不敢看他,好像剛才的尷尬還沒有解除。或許她在想著什麼。

  林溪又說了一遍:

  「我吃完了。」

  她才回過神來說:

  「哦。」

  說著起身收拾碗筷。

  當她端起了碗筷往鍋台走的時候,她走神了,忽然一聲:

  「哎吆。」

  碗筷從她手裡馬上快掉了下來了。

  這時林溪說:

  「我來!」

  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護住了碗筷,她整個身子也倒在了林溪的懷裡。

  林溪伸手抱著她酥軟的身子,頓時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能感覺她的心跳加速,望著她害羞的臉,她那雙大眼睛正在默默地看著他。

  他的心好像也快要蹦出了出來。

  他把她放了下來,站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氣,她的頭髮已經披散在肩上,默默地望著他。

  林溪靜默了一會,轉身朝泥屋門口走去。

  忽然他感覺衣襟被拽了一下,他回頭看,是她含著淚水在拽著他的衣襟。

  看到這個情形,林溪心被融化了,他轉身不顧一切地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她的淚水滾到了他的唇邊,一絲鹹鹹的感覺。

  蠟燭的火苗在嗤嗤地響著,在這個深秋的荒涼的孤塞,他們用愛來抵禦著內心的孤苦。

  第二天清晨。

  林溪在她的炕上睡得很香,早上起晚了。

  他起來時,她笑眯眯地端上了早飯。

  小米稀粥和饃,一碟鹹菜。

  「該吃飯嘍。」她說。

  林溪看著她,她露出一絲害羞。

  一會兒說:

  「你每天幹活也沒有時間,有什麼要洗的衣服就拿過來,我白天給你洗。」

  林溪說:

  「你真好。」

  說著上前又吻了她的前額一下。

  她害羞地地下了頭。一會兒她說:

  「天氣越來越冷了,你把你衣服尺碼給我,我一會兒去裁縫鋪給你做身棉衣。」

  「嗯嗯。」

  林溪點著頭。

  他想來到荒涼偏僻的塞北,沒想到能遇到這麼溫柔體貼的女子,真是老天爺的照顧。

  他雖然受到了流放的苦,但是此生能遇到這麼好的女人足可以撫慰這顛沛流離的人生了。

  他想,我能為她做點什麼?他除了多讀了幾本書,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

  林溪說:「你讀過書嗎?你喜歡讀書嗎?」

  她說:「原來在主人家讀過一些,喜歡讀書,也認識幾個字。」

  林溪說:「稍等。」說著,他回到了他的泥屋,把他的詩集拿了過來,對她說:「如果你喜歡讀,就讀吧,哪裡不明白的問我。」

  「這是什麼?」她問。

  「詩集,我寫的。」林溪說。

  她一臉的崇拜,連忙收下說:「那我要認真拜讀您的大作了。」

  林溪笑著說:「大作談不上,有感而發而已。」說完出去幹活去了。

  這些日子女鄰居向林溪講述了許多塞北的故事,也向他說起了她的身世。

  原來他的女鄰居名字叫藍可,因為家窮從小被父母賣到大戶人家做丫環,後因為長相俊俏被主人相中欲納為小妾,藍可不從,主人便惱羞成怒,栽贓陷害她,後來被官府治罪後發配塞北。那年她只有十四歲。

  剛來到塞北後孤苦無依,後經人說媒便嫁給一名軍戶做了老婆。前年她的丈夫在一次戍邊戰鬥中沒有回來,有人說戰死了,也有人說被擄寇抓走了,反正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在經過一番徹底的痛苦悲傷之後恢復了平靜,從此一個人孤獨地在塞北生活。

  其實來到塞北的人雖然有著不同的故事,但是他們的遭遇都是痛苦的。林溪也是。

  林溪很同情藍可的遭遇,在地里幹活之餘經常陪著她在塞北到處走走。藍可比林溪早來幾年,對這個地方要比林溪熟悉。

  一日,北風颳著被雲霧遮住的不透明的太陽。

  林溪和女鄰居走出了城堡北門。藍可問:

  「我們去哪裡玩呢?」

  林溪想了一下說:「你上次說的捨身崖,我在來塞北的路上曾經路過,當時我向崖上看了看,覺得很神秘,不如我們去崖上看看如何讓?」

  藍可說:「捨身崖呀,那可是萬丈高的懸崖,往下看眼會暈的,你要站穩了,不然掉下去可就算完了。」

  說完她撇嘴一笑。

  林溪也笑著說:

  「哈哈哈,放心,掉不下去的,我又不恐高。只是我掉下去了我怕你也會跳下去,所以我才不掉下去呢。」

  「討厭!」

  她捏了林溪胳膊一下,紅了臉說。林溪笑了笑。

  「這是什麼呀?」

  藍可忽然指著腳下的一片很奇怪的腳印大聲說道。

  林溪也往腳下一看,只見在一片緩坡的岩體上印著奇怪的腳印,形狀像老鷹巨大的爪子。

  他們蹲了下來,看著那片腳印說,這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像老鷹一樣的物種走過這裡留下來的。

  藍可問:「當時發生了什麼?」

  林溪沉默了一會兒說:


  「那是一個漫長的迷。古老的腳印就像一幅古老的畫,畫面並不單調,太陽明耀,空氣清新,河水清澈,有森林,也有湖泊,畫面的主角帶領著它的族群行走著。最後它們走著走著就消失了。」

  藍可又問:「它們去哪兒了?」

  林溪沉默了。

  藍可也陷入了沉思,一會兒說:

  「之前是它們在這片土地上行走著最後消失了,之後是我們在這片土地上行走著,最後是否也將消失?再過多少年將是誰在這片土地上行走著,再過一億年是否還存在這片土地?」

  林溪苦笑著說:「這將是一個漫長的迷。」

  藍可也笑著說:「還活好當下吧,這些問題時間太久,是沒有確切答案的。」

  林溪點了點頭,他們起身繼續向捨身崖走去。

  不一會兒,他們爬到了捨身崖頂。

  只見那是一座萬丈高的懸崖,石質堅硬如鐵,峭壁光滑,像灑了油漆。林溪站在崖頂向下望,只見黑呼呼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得大風呼呼作響,甚是恐怖。

  藍可說:「這裡有一個傳說,說是當年那個姑娘為了一種氣節跳下去的時候,她只有十九歲,她沒有絲毫猶豫。」

  林溪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問:「那個姑娘就是捨身大士?」

  「嗯。」藍可點了點頭。

  林溪說:「那個姑娘布施了身體得到了永生。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效仿。」

  藍可說:「這裡似乎藏著永生的門。」

  林溪說:「也許吧,我們凡人只是看見了這是光滑的石壁,可能他們看見的與我們不同。」

  「如果哪天你與我分手了,我就從這座懸崖上跳下去。我不是為了永生。」忽然藍可斬釘截鐵地說。

  「啊?」

  林溪脫口而出了這個字。

  他沒有想到藍可會說出這樣的話,顯然他還不適應。他怔了一下,一會兒回過神來,做了個鬼臉開玩笑地說:

  「你想永生嗎?」

  「嗯。」

  藍可說。

  林溪哈哈地笑道:

  「那我可不能成全你。」

  說著緊緊地抱住了藍可,在她耳邊輕聲說:

  「親愛的,要跳咱倆就一起跳下去,哪能讓你一個人永生,把我留在上面呢。」

  藍可紅了臉笑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嗯。」林溪點了點頭說。

  只見藍可瞬間被感動得哭了說:

  「有你這句話這輩子值了。」

  他們在這裡相擁對望著,已沉入深深的愛河。

  一會兒,藍可忽然「哎吆!」一聲,腳沒有站穩從崖頂滑了下去。

  他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抓緊我的手!」林溪大喊。

  說著林溪也跟著滑了下去。

  小石塊在他們的驚慌中一起往下落,他們緊緊抓著對方的手心想,這下必死無疑了。

  就這樣下滑了一會兒,他們忽然覺得腳下有了支撐。他們連忙低頭向下看,原來他們的腳踩在了一個巨大的鳥巢上面。驚嚇之餘,他們緩了一口氣。林溪說:

  「看來,老天爺不讓咱倆死啊。」

  藍可驚呆了,已經嚇得半晌說不出話了。

  他們暫且在鳥巢里躺了下來,林溪觀察這個鳥巢,這個巨大的鳥巢足可以躺三個大人。他發現在崖壁的縫隙里長出了幾棵崖柏,鳥兒就是藉助這些坐支撐搭建了窩巢,暫時可以緩口氣了,這時女鄰居也緩了過來說:

  「這個巨大鳥巢是不是就是剛才咱們在那個山坡上看見的腳印的鳥兒搭建的呀?」

  林溪也納悶道:「難道他們沒有消失嗎?」

  藍可說:「或許只有一小部分留了下來,他們守在著捨身崖或許在等待著什麼?」

  林溪問:「在等待著什麼?」

  藍可說:「在等待著完成一個使命。」

  林溪笑道:「這個使命就是把我們救活嗎?」


  她一臉嚴肅地說:「那也不是沒有可能,誰知道你萬一以後會有更大的使命去做呢?」

  林溪沉默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藍可偎依在他的身邊似乎睡著了,林溪聽著捨身崖的朔風從身下刮過,嗚嗚作響,鳥巢在崖柏上晃動著。

  他在想,遠古時期的人類是否就像今天這樣的生活?

  這時忽然一聲巨大的鳥鳴穿透了整個崖口,藍可也醒了。

  他們抬頭看見不知從何處向他們飛來了一隻巨大的鳥,越飛越近,不一會飛到他們頭頂,離得很近已經看不清鳥兒的全身了,只見兩隻金黃的爪子形狀和剛才在山坡上看見的腳印一模一樣。

  林溪說:「不會把咱倆吃了吧?」

  藍可說:「應該不會,它或許真的是來救咱們的。」

  「真的嗎?」

  林溪得話音剛落,只見那隻大鳥伸出爪子抱住了藍可,藍可「哎呀」一聲,大鳥向崖頂飛去。

  看著大鳥把她放在崖頂,林溪終於鬆了一口氣。接著大鳥又把林溪抱上了崖頂。

  隨後大鳥看了他們一眼振翅飛走了不知蹤跡。

  他們驚慌之中望著大鳥遠去的背影陷入久久的沉默。

  「大鳥是否就是你詩集裡面的那隻大鳥?」藍可忽然眼前一亮,問道。

  「或許是吧。」林溪說。

  「可能這就是心靈感應吧,你心中有一隻桀驁不馴的大鳥,你用詩歌讚美它,它今日救了你,好奇妙啊。」藍可說。

  「可能是我的詩歌感動了大鳥,也可能我們志誠的信念感動了它。都是,都有原因。」林溪說。

  「那隻大鳥又飛向了何方?」林溪問。

  她笑著說:「當然是又飛回到你的詩集裡啦。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好。」林溪說。

  說著他們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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