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在雨幕的她（3）

  死，是人類向來共同迴避的話題。

  死亡代表著什麼？

  niko其實並不知道，但在那場浩劫發生了之後，niko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

  但現在，死亡時的絕望與窒息再次席捲而來。

  死很可怕嗎？

  niko其實也不知道，她一向可以輕鬆地談生論死，因為心已經死了。

  但現在，她可以很負責地說，死亡，真的很可怕。

  而能讓人快樂地面對死亡，其實更可怕。

  那個笑容凝聚在了niko心裡，揮之不去。

  niko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狂風驟雨。

  「niko，你好像很喜歡下雨啊，」mila趴在床上，「我看你好像一直在往外看啊。」

  「嗯？」niko被mila的語氣嚇了一跳。

  mila的語氣輕鬆而平常，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就很喜歡下雨天啊，下完雨空氣很好的哦，」mila躺在niko身邊，「我就特別喜歡下完雨後泥土的味。」

  「大姐，我看你才是那個最不怕死的那個啊。」

  「啊呀，什麼死不死的，不要討論那種恐怖的話題了嘛。」mila笑道。

  「好吧，我確實挺喜歡下雨的，」niko勉強承認道，「我喜歡下雨的那種氛圍。」

  「哦，那種煙雨朦朧的意境嗎？」mila沒有多思考，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niko不易察覺地輕輕抖了一下。

  ——我喜歡下雨後泥土的味道，多好聞啊。

  ——是那種煙雨朦朧的意境嗎？你還挺詩情畫意的哦，真看不出來。

  niko搖了搖頭。

  我在瞎想什麼。

  mila這種沙雕女實錘怎麼可能會是她？

  「哎，你說剛才那個人在死前笑了，是怎麼回事？」mila重重地拍了一下niko的肩膀，「我怎麼看不出來？」

  niko被剛才那一下拍得差點吐血。

  好吧，學武術的人力道真的不是鬧著玩的。

  「不是......你能稍微輕點不？你差點呼死我。」niko一臉委屈地說道。

  「啊行行行，」mila有些尷尬，「我打我前桌那個大灑子打習慣了。」

  漂亮，前桌還活著嗎？

  「我是貓啊，在那種朦朦朧朧的環境裡看東西看得會更清楚一點。」niko解釋道，「而且，我發現我成精了之後還有慢動作和反覆循環播放的特效。」

  「那個人死了的場景在你眼前一直慢動作回放？」mila倒吸一口涼氣，「挺刺激啊。」

  「嗯唄，跟鬼屋一樣。」

  「你不容易，」mila嘆息著拍了拍niko的肩膀，「要我我也得崩潰。」

  「mila，」niko突然很嚴肅地問道，「死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是很痛苦的，」mila想了想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死更痛苦的事情，窒息，疼痛，但更可怕的是，人死的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嗯？」

  「你的大腦會感覺死亡的全過程，你必須面對死亡時那種絕望，」mila很認真地講到，「你必須接受你死的過程，這才是最可怕的。」

  「就像我生物老師說過的，人跳樓自殺時，落地的一剎那骨頭和內臟會被震碎，但你的大腦依舊是清醒的，你的大腦會記錄你死時的每一種疼痛，直到你的大腦因缺氧而失活。」

  「如果你問我死亡是什麼感覺，」mila轉頭看向niko，「對於那些對活著沒有意思的人來說，那可能沒有什麼，但對於你來說，死其實是最可怕的事情。如果你能忍受死亡，那你可能沒有什麼忍受不了的，當你活著的時候。」

  ——除了有目的的死。

  ——為了保全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