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御書房內,氣氛也並不怎麼好。
慕容羽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臉上表情有些慌亂。
「父皇,兒臣並未垂涎美色,兒臣……兒臣只是帶蘭雪去養病。」
「齊王。」
仁景帝身穿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身後的龍椅上,目光瞥向地上的慕容羽。
眼中泛過一絲冷意。
「朕不想再從你的口中,再聽見那個女人的名字。」
慕容羽惶恐。
立刻叩首。
「兒臣知錯!」
今天原本是進宮給他母妃請安的,結果一入宮,卻被仁景帝召見。
他剛進御書房,仁景帝就發了火。
說今早有好幾封摺子,都是參奏他沉迷女色,不堪重用。
甚至說他獨寵外室而滅正妻。
這是重罪。
讓他當下慌了神。
仁景帝捏著眉心。
「你應該知道,當初要不是沈若惜親自來找朕,為你說好話,朕是不會同意你將那個寧蘭雪帶進府中的。」
「你當時也保證過,說讓寧蘭雪進王府,你會知道分寸,事事以若惜為先,結果卻出了這檔子事,實在讓朕失望!」
慕容羽著急道。
「父皇,這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兒臣與若惜關係很好,您親自問她就知道了。」
「哼。」
仁景帝冷哼一聲。
他知道,他就算去問沈若惜,她肯定會為慕容羽說話。
問了也是白問。
仁景帝捏著眉心:「後院之事,你都處理不當,依朕看,冀南那邊的水災,你就不用負責了。」
「父皇?!」
慕容羽震驚,立刻道:「兒臣一心想要為國分憂,為父皇分憂,已經做好了去往冀南的準備,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
水災往年都有。
仁景帝治國有道,朝中又有不少能臣。
每次治理災情,都是萬無一失。
這事不僅是個肥差,而且能博得一個好名聲,贏得民心。
因而每次朝中重臣還有他幾個兄弟,都爭來爭去。
想要獲得這差事。
今年冀南水災,也一樣。
然而今年這事,居然落到了他一個不受寵的王爺頭上。
他心中知道,仁景帝因為看他是沈天榮的女婿,想要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但是現在……
慕容羽心中很慌。
他跪在地上。
「父皇,這次水災的前後事宜,兒臣都已經打點好了,此刻換人,交接恐怕很是費時間,要是耽誤了災情,不知道多少百姓受苦,父皇,就讓兒臣去吧。」
聞言,仁景帝稍稍遲疑了一下。
確實。
如果此刻將老四換了,再換人,又要耗時間。
百姓們耽誤不起。
「兒臣也想去。」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慕容羽一轉頭,看見一抹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墨色織金蟒袍,玉冠束髮。
即使膚色冷白,泛著一股子羸弱之態,依舊掩不住容姿絕色。
是慕容珩。
慕容羽愣了一下。
「九王弟怎麼也來了?」
慕容珩徑直走進來,朝著仁景帝行禮。
「兒臣也想替父皇分憂,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這次冀南水災,兒臣願意為父皇出一份力。」
「珩兒,你要去?」
仁景帝眼中是掩不住的驚訝,隨後擔憂道:「你身體羸弱,冀南路途遙遠,身子怕是受不住。」
他這個小兒子是他與先皇后唯一的嫡子,他最是寵愛。
但是身體卻不好,又被太醫們預言短命。
因而往年水災的事,他從未考慮過他。
慕容珩聰慧敏銳,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沒提過。
但是今天……
怎麼突然就自請了?
慕容珩道。
「兒臣身體不礙事,真正費心力的活,都是底下人在做,兒臣不過是費點口舌罷了。」
話畢,他伸手握拳,在唇邊咳嗽了幾聲。
仁景帝立刻示意旁邊的大太監:「王德福,賜座。」
王公公立刻將旁邊的一把椅子搬了過來,讓慕容珩坐了上去。
然後端上了一碗熱茶。
慕容珩拿著杯蓋悠悠的撥著水面的浮葉,琉璃般的眸子一轉,似是剛剛看到慕容羽一般。
「齊王兄怎麼跪著?」
慕容羽臉上一陣青白。
總覺得慕容珩是故意的。
慕容珩突然道。
「難不成,是因為齊王兄獨寵外室的事情被人參奏了?」
慕容羽驚訝。
「九王弟……如何得知?」
難不成是他授意?
畢竟朝中不少大臣,都被慕容珩籠絡。
但是他跟慕容珩無冤無仇。
他沒理由要這麼做。
他正疑惑,卻聽慕容珩輕笑。
「聽說的。」
聽說?
聽誰說的,難不成現在他跟寧蘭雪的事被有心人捏造傳出去了?
慕容羽目光閃爍。
仁景帝看嚮慕容珩。
「珩兒,離出發冀南不過兩日時間了,你此時接手的話,怕是有些匆忙。」
慕容羽也立刻道。
「九王弟,這種事費心勞神,王兄怕你身體吃不消,更何況此刻換人的話,兩日時間肯定是不夠的。」
「一日足矣。」
慕容珩目光淡淡:「齊王兄是懷疑我的能力嗎?」
慕容羽一怔。
滿朝文武,怕是沒有一人會對慕容珩的能力有疑。
若不是他短命,現在早就已經是儲君了。
見慕容珩意思堅決,仁景帝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
「珩兒,既然你如此積極,此事就交由你負責,朕會讓太醫院首席太醫一同前去,要是有什麼不適,不要勉強。」
慕容珩從椅子上起身。
「兒臣領命。」
仁景帝一轉頭,看向地上面色難看的慕容羽。
「齊王,之後的相關事宜,你與珩兒交接一下,一定要事無巨細。」
仁景帝已經開了口,慕容羽知道,說再多也沒用了。
只能心不甘的應下。
慕容珩突然道。
「不過這事一直宣稱是齊王兄在負責,如今交到我手上,總得有個說辭,否則,不知道的,還以為齊王兄能力不足,不堪重任。」
仁景帝微微沉思。
之後道。
「齊王,你就對外稱病吧,這段時間,不要出王府了。」
慕容羽臉色一變。
這意思,就相當於是給他禁足了?!
慕容羽心頭極其不悅。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對上仁景帝冷淡的目光,又將話咽了下去。
多說無益。
出了御書房的門,慕容羽喊住了慕容珩。
「九王弟!」
慕容珩卻沒回頭,踩著腳凳,徑直上了馬車。
六駕馬車浩浩蕩蕩,朝著東宮的方向駛去。
慕容羽只得站住腳步。
身側,井六湊過來。
小心翼翼的道。
「王爺,您臉色怎麼這麼差?」
慕容羽一咬牙。
「去怡月殿。」
……
慕容羽一到怡月殿,就見方蕙陰沉著臉坐在軟榻上。
而沈若惜則是站在一旁。
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裙,頭上還罕見的插了珠花。
端莊又顯貴氣。
他一去就注意到了她。
聽見聲音,沈若惜轉頭。
原本就絕色的臉,略施了些粉黛,更顯得驚艷動人。
慕容羽的目光稍稍頓了一下。
沈若惜緩緩道。
「既然王爺來了,那就與母妃好好敘敘吧,臣妾不打擾了。」
說罷,一福身。
帶著桃葉出去了。
慕容羽有些不習慣她的冷漠。
剛想喚住她,卻聽見方蕙的聲音。
「羽兒,你過來。」
慕容羽只能作罷。
方蕙讓左右都退下,只留下了她和慕容羽兩人。
慕容羽有些疑惑。
「母妃,怎麼了?」
「你當真要讓寧蘭雪做正妃?」
方蕙猛然開口。
慕容羽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怒色。
「是沈若惜跟您說什麼了?」
那個賤人!
現在膽子越發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