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蕙更生氣。
「你還真有這個想法?羽兒,你糊塗啊!」
「寧蘭雪是個什麼東西,她也能當齊王妃?沈若惜再怎麼不濟,那也是將軍府名正言順的嫡女,寧蘭雪給她提鞋都不配!」
慕容羽臉色難看。
「母妃,你說得太言重了,兒臣當初一直不得父皇喜愛,鬱郁不得志,都是蘭雪在旁邊開導陪伴兒臣,沒有她,兒臣怕是早就渾渾噩噩,不成個人樣了。」
「再說了……」
慕容羽緩了緩:「母妃您當初出身也不好,也能坐到今日的位置上,蘭雪又有何不可。」
方蕙臉上有些不自在。
她當年是給仁景帝擦腳的婢女。
有次仁景帝喝多了酒,她便大著膽子爬了龍床。
仁景帝醒來之後勃然大怒,要將她處死,是先皇后蘇婉兒說了情,免除了她的罪,並將她納入後宮,封了個答應。
熬了二十年,才到了妃位。
但是因為她上位的手段不光彩,仁景帝一直不待見她,連帶著慕容羽都不受寵愛。
方蕙道。
「那是母妃吉人自有天相,才求得了這富貴,她寧蘭雪有這麼好的福分?」
話音一轉,她壓低聲音。
「羽兒,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要贏得你父皇的重視,為你的奪嫡之路做準備,你想想,只要你繼承大統,你要寧蘭雪進後宮,誰敢說話?」
慕容羽眼神一亮。
隨即又黯淡下去。
「可是父皇今日已經免去了我去冀南救災的差事,讓翎王去了。」
「什麼?!」
方蕙臉色一白,隨即咬牙切齒。
「慕容珩那個短命鬼,當初蘇婉兒難產的時候,怎麼不帶著他一起去,一屍兩命多好,就清靜了!」
慕容羽低聲道。
「母妃慎言。」
方蕙整理了下表情:「慕容珩反正是個短命的,而且不能人道不會有子嗣,縱使有潑天的才能也繼承不了大業,剩下的兩位皇子中,端王慕容修不務正事,睿王慕容曜單純沒有心機。」
「羽兒,幾人中,唯有你德才兼備,有勇有謀,才是儲君最合適的人選,聽母妃的,別讓一個女人絆住了腳步,那個寧蘭雪,最近讓她消停點。」
「是,母妃。」
見慕容羽應下,方蕙終於放下心來,又叮囑他,讓他抓牢了沈若惜,雖然沈若惜不重要,但是她身後的將軍府重要。
慕容羽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母妃,其實……若惜昨日要與我和離。」
「她最近發什麼瘋?」
方蕙神色不耐。
她揉了揉眉心。
「估計是想耍些小性子,引起你的注意吧,你這幾日稍微跟她說兩句好話就行了,真是麻煩。」
方蕙不以為然。
她看透了沈若惜對她兒子一往情深,早就沒了腦子。
和離?
不可能。
……
日光和煦,照在宮殿金碧輝煌的琉璃瓦上,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沈若惜帶著桃葉,走出了怡月殿外。
二人到一處遊廊邊時,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年輕的婢女,打扮利落,不是尋常宮女的打扮。
「沈大小姐,我們家主子有請。」
沈若惜疑惑:「你家主子是?」
「您跟我過來便知。」
沈若惜打量了她一會,而後點頭。
「好,帶路吧。」
身側桃葉也跟著。
卻被那婢女攔了下來。
「主子說,只見沈大小姐一人。」
桃葉不放心。
「那怎麼行,我必須要跟著我家小姐!」
「桃葉,沒事,你在這等我。」
沈若惜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之後跟著那婢女,轉過迴廊,到了一處閣樓。
「請吧,主子在裡面等您。」
沈若惜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閣樓內,放著各種瓷器和書卷,看起來價值不菲。
四周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顯得清雅靜謐。
房間中央,慕容珩斜斜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裡擺弄著一根玉簫。
看見沈若惜,他抬頭。
俊美天成的臉上,眸色染著一抹淡淡的疏離。
「還真過來了,你倒是膽大。」
「我知道是你。」
「哦?」
「我猜的。」
沈若惜嘴角上揚,笑得有一絲得意。
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紅色的衣裙,這一笑,比三月桃花還要嬌艷。
慕容珩心神一動。
「過來。」
沈若惜邁步,緩緩朝著他靠近。
剛走近,她的手腕突然被他一抓。
一拽。
沈若惜猛地朝前撲去。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坐在了慕容珩的懷裡。
男人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還有他獨特的冷冽氣息。
慕容珩抵著她的額頭。
「說說,怎麼猜對的?」
沈若惜目光清澈。
「剛剛那個婢女應該叫我『齊王妃』才對,可是卻稱呼我『沈大小姐』,我就猜到應該是你的人。」
她緩緩道。
「你應該不喜歡別人喊我『齊王妃』吧,連你自己,都從未稱呼我一聲王嫂。」
因為心中有情,才不願意接受她嫁人的事實。
上一世,沈若惜也發現了他對自己稱呼不同。
不過她以為是慕容珩隨性恣意慣了,沒有多想。
這一世才發現,他愛她,原來早有痕跡。
「我確實不喜歡那樣稱呼你。」
慕容珩勾著她的下巴。
那雙淡淡的眸子,變得邪肆幽深。
「不過也看情況。」
他突然俯身,微涼的唇貼在了她的脖頸。
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咪,細碎的呼吸落在她的雪肌上,帶著絲絲癢意。
沈若惜不自覺的抓住他的蟒袍,有些緊張。
男人的手掌摩挲她的細腰。
「齊王嫂。」
沈若惜身子一僵。
「你不是不喜歡這麼喚我?」
「但是此刻,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沈若惜沒吭聲。
原來這傢伙骨子裡,還隱藏著變態屬性。
她想了想,開口道。
「其實我一直想問一句,我身為齊王妃,對你這樣投懷送抱,翎王心裡,不會覺得我不守婦道,令人唾棄嗎?」
慕容珩輕笑。
「世人總覺得女子應該從一而終,即使夫君死了也要守活寡過完一生,才是貞潔烈女,可是男人卻可以三妻四妾,桃花不斷,實在諷刺。
如今是齊王負你在先,獨寵一個外室冷落正妃,你不過是還他點顏色,這才公平。」
沈若惜有些驚訝。
慕容珩這番話,有些驚世駭俗。
但是她居然覺得有點道理。
沈若惜穩了穩心神,說道。
「我有東西給你。」
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放到他的掌心。
紫色的香包,上面用金線繡了一朵牡丹。
「我上次在茶樓見你,感覺你脈象虛浮,應該經常失眠,這香囊里是我自己調製的一些草藥,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慕容珩眸色逐漸幽深。
「上次那種情境,你還有空看病,看樣子是我不夠努力了。」
沈若惜微微咳嗽一聲。
「那個……翎王已經很努力了,發揮出乎我的意料。」
對於他一個不能人道的病弱之人,確實已經很厲害了。
雖然沒到最後一步,但是也勾得她差點失去理智。
如果他真有行房能力,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珩不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
只當她是誇他。
他看著手中的香囊。
「上面繡了牡丹,有什麼寓意嗎?」
「沒什麼,就覺得牡丹富貴大氣,國色天香,很適合王爺。」
沈若惜看著面前這張妖孽魅惑的臉,真心的道。
慕容珩唇邊笑意更深。
他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嘴真甜。」
沈若惜心跳快了一下。
這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