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還是誤會?
阮檸其實是知道的,在厲城淵眼裡,這世上所有惡毒的詞彙,或許都能完美用在自己身上。
而宴月亮呢?
人如其名,天空上皎皎明月,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那必定是完美無缺的。
鄭源想解圍,「城淵,這次你和月亮真的誤會阮檸了,她……」
「厲先生,一次遲到,一次被乙方算計,撂下爛攤子,一個人跑掉,還有最近一次,採訪的時候說假話,公然占據旁人的功勞,請問,這些是厲夫人的真心,還是誤會?」
阮檸說完這些話,就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厲城淵給逼瘋了。
她很想看看,若是那一輪明月被弄黑了,亦或是她本來就沒有潔淨到哪裡去。
那這個男人,會如何是好?
鄭源想死,扶額,「阮檸,你簡直是不想活了!」
厲城淵倒是平靜。
他緊緊抱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宴月亮。
一雙力量與柔情兼具的手,很小心翼翼的摩挲著女孩單薄的後背。
阮檸不躲不閃,站在原地,與厲城淵四目相對,等一個其實也沒那麼重要的答案。
他只說了一句,「阮檸,那又如何?我想要的,從始至終,唯獨一個月亮。」
「老師!」
宴月亮激動的,都忘了哭。
阮檸身子一僵,臉上的微笑,卻如曼陀羅花一般,盛開的極其旺盛。
她莞爾,「那很好,厲城淵,這些年,你總算得償所願了。」
「阮檸!」
鄭源拉了一把阮檸,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阮檸只是揮開他的桎梏,走近一步。
她與厲城淵,咫尺之遙。
許是靠的近了,男人兩側臉頰上,微微泛起的紅腫,略有些明顯。
這是,被打的?
昨晚的夢境,一瞬間,湧入腦海。
很多細節都已經模糊,她只記得,自己玩了命的抽厲城淵嘴巴子。
之後……
「阮檸,跟月亮道歉!立刻!馬上!」
男人命令的聲音,瞬間拉回阮檸混亂的思緒。
她猛得抬頭,忘了一開始走近他想說些什麼了,便開門見山的問出疑惑,「你昨天晚上,來找過我?」
「你不記得?」
厲城淵咬牙,臉頰的紅腫更疼了。
阮檸搖搖頭,「記不太清,只記得,我好像打了你不少耳光?」
「什麼?啊!老師,你快讓我看看你的臉,傷的嚴不嚴重啊?阮姐姐,就算你討厭我,不喜歡我,也不該遷怒於老師呀!」
宴月亮心疼的,一張小臉都要泡水了。
阮檸嗤笑,有些惡趣味,她在報復回擊,「厲夫人,一個男人深更半夜喝了酒,跑到一個女人的房間,挨了揍,您猜猜,他到底做了什麼,我才會動手?」
「阮姐姐,你……」
宴月亮難受極了,她看著厲城淵又黑又紅的臉,直接捂著嘴,哭喊著跑開,「嗚嗚嗚!老師,人家討厭你了啦!!!」
噗!
哈哈哈——
鄭源很不厚道的,笑噴了。
厲城淵惡狠狠瞪他一眼。
鄭源調侃,「老厲,你這窩裡橫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阮檸笑容朗朗,感覺心情很好的樣子。
她友情提示,「厲先生,厲夫人可能是真心誤會了,你還不快去追!?」
「真心誤會」四個字,被刻意加重語氣,很諷刺。
厲城淵黑眸半眯,那股子足以秒殺一切的冷冽,叫人不寒而慄。
他虛空指了指阮檸,道:「別做後悔的事,後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話音未落,人已追著宴月亮離開的方向,消失。
鄭源嘆氣,「阮檸,我說了,你這就是作死!」
阮檸無所謂的聳聳肩,「是嗎?那又怎樣?就算我不作死,厲城淵就肯輕易放過我嗎?」
她進電梯前,又補了一句,「他肯放過我們阮家嗎?」
鄭源愣在原地許久,人才緩緩又長嘆一口氣,「孽緣,真是孽緣啊!阮檸,有些事,要真跟你看見的一樣,那該多好?你和城淵,又何必這麼糾纏不清呢?」
三日後。
阮檸真切的感受到,厲城淵的那句「詛咒」了。
之前被調離項目組的成員們,不僅一個個被開除,甚至整個行業封殺。
有想改行的,其他行業投簡歷也是處處碰壁,無人問津。
準備考研考公,考博士的。
哪怕報個輔導班都被拒之門外。
周末。
阮檸知道他們的境遇,特意請了假從酒店裡出來,一起吃頓飯。
大伙兒一見到他們的阮老大,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一掃三日來的沮喪頹廢。
小楊依舊陽光樂觀,「阮老大,你別擔心,不能考公,我還能繼承我爸媽的小超市呢,反正餓不死!」
「對對對,我家裡也有一個修車行,一年能賺三四十萬呢。」
組員二嘻嘻哈哈。
其他人也被調動起來,紛紛準備回老家繼承家業。
阮檸不得不潑他們一盆冷水,「只要在國內,即便出國,但凡厲城淵想做的事,也沒人能攔得住他。」
「可阮老大,我們也沒得罪厲總啊,厲總幹嘛要這麼趕盡殺絕?」
小楊很不解。
組員二敲他腦袋,「你傻不傻啊!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人家厲總那是寵妻狂魔,欺負咱們,就是為了替他的小嬌妻出一口惡氣呢!」
「怎麼會?實話實說啊!在談判界,就屬厲總最拎得清,他那鐵面冷閻王的稱號,不就是因為他六親不認,誰的面子都不肯給嘛!」
小楊很實在。
阮檸淡淡一笑,「冷漠無情,是因為他誰都不愛,可一旦愛了,他也比誰都不講道理!」
這一次如此打擊報復,無非是那天她惹宴月亮不高興,又說了那些話,還不肯道歉的緣故。
她苦笑,「很抱歉,我想,你們現在會這樣,絕大部分的原因在於我,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這件事,我來解決。」
當天下午。
阮檸回了酒店,就找上宴月亮。
宴月亮的生活助理說她在做美甲,讓她在外面稍等片刻。
這一等,就等了整整三個多小時。
走廊里的休息椅,也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被酒店的工作人員搬走。
穿著高跟鞋的阮檸,只好靠著牆壁,來緩解長時間站著的疲憊感。
但酒店的樓層主管抱歉道:「阮醫生,我們的牆壁剛剛修復完,您不能這樣靠著的。」
沒有椅子,牆壁不能靠。
她就那樣跟罰站似的,生生站到了天黑。
晚上六點。
宴月亮神清氣爽的從美容室里出來,兩隻手舉起,十根手指頭來回晃悠,滿意的欣賞全彩繪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