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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梅林賞花遇歹人

2024-08-16 18:09:08 作者: 賭書潑酒不潑茶
  大年初一午時左右,慕容懷月才悠悠轉醒,瞧了眼周圍,殷淮安已經回去了。她眨巴著眼睛,稍微一動,身上的酸痛無一不提醒著她昨夜發生了什麼。

  昨晚比之前兩次更加放肆,她有些支撐不住,尤其到了後半夜,她意識迷亂到幾乎要昏睡過去。迷魂淫魄之際,她隱約聽到殷淮安好像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慕容懷月凝神回想,卻怎麼也記不起來殷淮安到底說了什麼,輕嘆一聲,只好作罷。她想,說不定是自己的錯覺呢。

  在床榻上躺了好一會兒,她才緩慢起身洗漱,披著披風到外間一看,昨夜打碎的杯盞殘片已經清理乾淨了,桌上擱著一套嶄新的。

  她倒了一碗茶慢慢喝著,不多時,門外有人叩門,她估摸著時辰差不多,應該是來送午膳的。

  「擱外邊吧。」慕容懷月揚聲說道,之前也一直如此。

  「湯藥和午膳都擱下了,記得來取。」

  慕容懷月待腳步聲遠去,才開門將東西拿進來。兩碗湯藥,一些吃食,慕容懷月知道其中一碗湯藥是避子藥,心情也沒多大起伏,畢竟一向如此。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今兒是年初一,再過幾日便是她的生辰——一聲苦笑,她捂著眼自嘲,自己在妄想什麼。

  「淮安,午後我要陪昭兒去梅林賞花,晚膳前回來。」何孝嵐推開書房門,還未見到人就說道。殷淮安正在書案前忙著,聞言,隨手一指身旁的樓汛,淡然道:「讓樓汛跟著你們。」

  「不要,我們女子之間結伴出去,要男子跟著做什麼。」

  樓汛在一旁無奈一笑,等候殷淮安命令。

  殷淮安輕嘆:「梅林偏僻,就你二人去太過危險。」

  「我哥哥也在,不會有事的。」

  「嗯?」殷淮安擱下筆,「你不是說你們女子之間出去,不讓男子跟著嗎?」

  「哥哥不一樣。」何孝嵐調皮一笑,湊到殷淮安眼前撒嬌,「有我哥哥跟著就行了,你不要擔心。」

  「好吧。」殷淮安無可奈何,只得先應下,只不過等何孝嵐出門後,他讓樓汛遠遠跟著他們,以防意外。

  「將軍信不過何孝宸?」樓汛問道。

  「不是信不過他。」殷淮安用摺扇敲著書案,「他畢竟不能對自己妹妹怎麼樣,只是為了防止昭兒出現什麼意外,我得讓你跟著才放心。」

  「是,屬下領命。」樓汛估摸著差不多了,便也跟著出門了。

  殷淮安略一思索,叫來雲落,讓她從庫房裡挑選些貴重物品,送到京中姨母家;又寫了封書信,讓宣刈送往負責選秀的朝臣家中。

  一切處理妥當,他到榻上合眼假寐,昨夜太過放縱,直到天將要亮時才歇下,也只不過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從別院回到府中的時候,樓汛正在門口候著,殷淮安揚眉,並不理會,逕自離去。他知道樓汛要說什麼,他不想聽。

  本想小憩片刻,可不知不覺中竟睡到了晚膳時分才醒。丫鬟服侍他起身,又奉上香茗:「將軍,晚膳要在汀雨殿用嗎?」

  殷淮安呷了口茶:「不急,雲落回來了嗎?」

  「雲落姑姑還沒回來。」

  殷淮安估摸了下時辰,暗覺不對,便起身說道:「隨我出去看看。」

  丫鬟連忙拿來大氅為他穿上,打起帘子,候在一旁。這時,雲落急匆匆小跑過來,急切回稟道:「將軍,出事了。」

  殷淮安隨著雲落到了醫館,見到受傷的昭兒和灰頭土臉的何孝嵐那一刻,他周身騰起一股凌厲的殺氣。雖說路上雲落已經告訴他大概了,但在親眼見到後,他還是無法自控的將拳頭捏得吱嘎作響。

  何孝嵐一見到他,泫然欲泣撲倒他懷裡:「淮安。」

  「別怕,我來處理。」殷淮安輕聲安撫她,冷眼瞥向一旁處理傷口的何孝宸,和他對上了眼神。何孝宸自知有愧,率先開口道歉:「抱歉,沒有照顧好她們,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殷淮安很想這麼說,可是顧及到何孝嵐,他還是忍了,只是敷衍著頷首,說道:「沒有,你也不想的。」

  「將軍,我帶夫人下去清洗一下。」雲落說道。

  殷淮安點頭,看了眼樓汛,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出去。到了沒人的地兒,殷淮安問道:「怎麼回事兒?」

  樓汛一五一十地回稟道:「夫人和昭兒小姐在梅林賞花時,突然來了一夥兒劫匪,我見情勢不對,上去幫忙,和何孝宸將那伙人打退。我本想在追他們,但何孝宸攔住我,擔心我寡不敵眾,而且他說大家都有受傷,我見如此,就只好作罷。」


  「那伙人的面貌你可看清?」

  「他們都帶著面紗,但是打鬥中我聽其中一人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士,倒像是——」樓汛略一回想,說道,「像是西戎離戎一支的。」

  「離戎?那不就是何孝宸率兵駐紮的地界嗎?」

  「正是。」

  殷淮安沉默不語,暗自盤算其中利害,半晌,他吩咐道:「將此事速速告知大將軍,另外暗地派人搜捕這伙賊人,你親自盯著。」

  「屬下領旨。」

  殷淮安回去照看昭兒,昭兒左臂有道不小的刀傷,已經敷上藥包紮好了。昭兒年紀小,沒碰到這種事情,到現在都沒回過神。

  殷淮安走過去,俯身看她:「傷口是不是很疼?」

  昭兒抬眼,見是殷淮安,便再也忍不住,紅唇一抿,委屈地哭了起來。殷淮安見狀,輕輕拍了拍她,安慰道:「別怕,已經沒事了。」

  「表哥,嚇壞我了。」

  這時,藥館小廝端來一盆溫水,小聲道:「小姐擦把臉吧。」

  「給我吧。」殷淮安接過金盆放到一邊,將帕子打濕、擰到半干,「昭兒,擦一下臉。」

  昭兒雙眼通紅,睫毛還掛著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惹人憐愛。她接過帕子,胡亂擦了把臉,仰頭看向殷淮安:「表哥,我父親來了麼?」

  「姨夫還不知道這件事,一會兒我送你回去的時候在向姨夫姨母賠罪。」殷淮安溫柔道。他們遇刺後,樓汛便派人回府稟告,恰巧碰到剛回府的雲落,所以一切還沒來得及通知其他人。

  並且,殷淮安不想讓此事鬧大。

  大夫開了藥,又仔細囑咐了些忌諱,然後就讓他們回去了。殷淮安想了一下,對何孝宸說道:「我這幾日忙著,恐怕不能細心照顧嵐兒,不如讓嵐兒隨何兄回去住兩日,可好?」

  何家兄妹二人都有些愣神,還是何孝宸率先反應過來,說道:「自然是好,我也想在離京前多和妹妹待幾日。」

  「可是——」何孝嵐要說些什麼,殷淮安莞爾一笑,揮手道:「雲落,你送夫人過去。」

  「是。」

  送別何家兄妹,殷淮安便和樓汛送昭兒回去。轎輦中,昭兒捂著受傷的胳膊,有些擔心:「會留下疤痕嗎?」

  殷淮安看了看,安撫道:「不怕,明日我讓人送來祛疤的藥膏,你抹了就不會留疤了。」

  「那就好,不然母親會罵我的。」

  殷淮安隨口安慰著:「怎會,你受傷了他們心疼你都來不及呢。」

  「表哥你不知道,我被父親接回家裡撫養才半年,這段時間家裡的嬤嬤一直叮囑我,不要亂跑亂跳,免得受傷留下疤痕……」委屈的少女癟癟嘴,傾訴委屈,「我記得有一次我被樹上落下的果子砸了臉,眼下腫了好大一個包,母親責罵了我好幾日,還將我禁足房中,不讓出去。」

  殷淮安安靜聽著,見她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樣,嘆了口氣,展開摺扇,給她扇風。

  昭兒抬眼,不解道:「幹嘛?」

  「給你扇去眼淚,不然你把眼睛哭腫了,你母親會更加責怪你的。」

  聞言,昭兒喪著臉不吭聲。殷淮安收起摺扇,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別不開心了,有我在呢,你母親不會凶你的。」

  突然間,昭兒猛一抬頭:「表哥。」

  「嗯?」

  「我能在你家中住幾日嗎?」

  殷淮安揚眉:「為何?」

  「你又不能一天到晚整日盯著我母親,所以她還是會找機會責怪我的,可是我在你家裡就不一樣了,她想罵我也不能。」

  殷淮安失笑:「你就這麼怕你母親?」

  昭兒欲言又止,扭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所以待我有些嚴厲,我有些害怕。」說罷,昭兒挽著殷淮安的胳膊撒嬌,「表哥,讓我去你家住幾日,等我傷好了就回去,好不好?」

  殷淮安本想拒絕,畢竟他與這個表妹沒有過多交集,住到家中實在不便。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世又覺得有些可憐,思索一番後,他頷首道:「好,我去跟姨母說,讓你來我府中待幾日。」

  見他同意,昭兒十分歡喜雀躍,一掃剛才的愁容滿面。

  一入夜,北風便裹著漫天飛雪起舞,慕容懷月正在小廚房燒熱水,見外頭下起雪來,便趕緊端著燒好的水回到房中。

  她捧了杯熱茶暖手,倚在門邊出神地看著院裡的雪景。

  這個冬天,似乎下了好幾場大雪。

  驀然,她想起初雪那日和殷淮安在將軍府內賞雪,恍如隔世。明明也沒過多久,怎麼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了呢。

  輕嘆幾聲,她轉身關上門,到榻上拾掇她那些擺出來又收起來的水粉。她窩在榻上,枕著胳膊望著那一跳一跳的燭火發呆,沒過多久便打起了哈欠。

  貴妃榻離著床榻幾步遠,她也懶得動彈,便縮在貴妃榻上睡了過去。沉睡中,她又夢到了秋月明慘死的一幕,心臟劇烈抽動,她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倏地,她渾身一哆嗦,手肘竟然碰倒了矮几上的蠟燭,燭火掉落在軟絲被上,很快,火苗順著薄被燒了起來。

  而慕容懷月被夢魘纏身,怎麼也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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