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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孝嵐怒斥殷淮安

2024-08-16 18:09:28 作者: 賭書潑酒不潑茶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那人影不動聲色轉身,看了來人一眼,往遠處走去。

  「將軍不打算將此事告知她嗎?」樓汛亦步亦趨跟著,殷淮安這麼多天終於來聽音閣一趟,是因為剛才從大將軍府來了急信,元親王妃在今日午時離世。

  殷淮安在花園停下,背對著樓汛,一言不發。

  他本來是打算告訴她的,只是剛才隔著窗子聽到慕容懷月有說有笑,他……竟然有些不忍心。

  為難之際,卻見雲落急匆匆過來,到了跟前,雲落罕見的著急:「將軍,夫人回來了。」

  殷淮安蹙眉,口氣很不好:「怎麼回事?」

  「是昭兒小姐,」雲落頗是無奈,「半個時辰前,奴婢陪昭兒小姐去製衣坊裁製新衣,正巧碰到了夫人也在。之後昭兒小姐和夫人說了些話,夫人就執意要回府。」

  「她們說了什麼?」

  「奴婢不知。」

  「好,很好。」殷淮安冷笑,看來是他低估昭兒了。

  樓汛和雲落在一旁不敢出聲,以他們在殷淮安身邊多年的經驗,他們知道主子這次生氣非同小可。

  殷淮安面不改色去到正殿,何孝嵐已經和昭兒坐了好一會兒了。他也不看她們,逕自坐下、喝茶。

  何孝嵐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想要引起殷淮安的注意。可殷淮安依舊淡然處之,連眼皮都懶得抬。

  殿內氣氛逐漸緊張,昭兒剛一開口,就被殷淮安似笑非笑的神情嚇得噤聲。

  何孝嵐再也忍不了,起身怒問:「淮安,聽音閣是不是住著人?」

  殷淮安沒想到她如此開門見山,但也不打算示弱,於是抬眼看她,一臉冷漠道:「是,怎麼了?」

  「是何人?」

  「一位舊相識。」殷淮安咬著後槽牙笑了一下,「你也認識。」

  何孝嵐愕然,在理解殷淮安話的同時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兩人的舊相識,最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聲音都在打顫:「是、是慕容懷月嗎?是不是?」

  「是。」殷淮安坦然承認。

  何孝嵐幾乎要崩潰,哆嗦著手要打他,殷淮安不費一絲一毫之力輕鬆擋住她,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別發瘋,讓她留在府中是因為我另有安排。」

  「你有什麼安排?!她可是你的仇人啊,你金屋藏嬌藏的是你的仇人!這到底是我在發瘋還是你在發瘋!」

  殷淮安陰沉著臉,握著何孝嵐的手力道逐漸加重:「你現在在氣頭上,容易失言,你先回房冷靜一下。」

  「放開我!」

  「雲落,去何丞相府將夫人的包裹悉數取回,就說本將軍思念夫人心切,已經將人接回將軍府了。」

  「殷淮安,你鬆開我!」

  「還不快將夫人帶回房間好生照看!」殷淮安大怒,雲落連忙和幾個丫鬟將何孝嵐半拖半抱離偏殿。瞬時,一股冷風從半掩的門吹進偏殿,昭兒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殷淮安揉著眉心,瞥了眼驚懼不已的少女,內心陡然升騰起一股厭惡。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強作平靜地問道:「為什麼?」

  「……」昭兒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十分惶惶不安,「表哥,我只是、只是擔心你。」

  「擔心我?」殷淮安譏笑,「擔心我什麼?」

  「自從別院走水後,表哥總是一副心事沉重的模樣,而且也不讓我接近聽音閣,所以我才……」

  殷淮安看著他的好表妹,唇角不屑地抿了抿:「我真不知道憑你的才智將來如何在後宮生存。」

  昭兒臉色瞬變,無措地問道:「什麼?」

  「姨母培養你一定費了不少工夫吧?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想必姨母不會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只是她應該也看得出來,你除了容貌不俗,其他一無是處。」

  殷淮安的一番話讓昭兒怔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如此赤裸的蔑視,換做是誰,恐怕都無法接受。

  昭兒囁喏良久,終於斷斷續續地擠出半句話:「表哥,你怎麼、怎麼如此……」

  殷淮安懶得聽她說話,扔下一句冰冷徹骨的「毫無用處」便離開偏殿。他對這個表妹算是仁至義盡,以前不多的同情也因為此事消耗殆盡。


  昭兒神情恍惚,呆站在原地愣神,她現在根本沒多餘心思去想剛才何孝嵐和殷淮安說的那些話,腦海里只反覆思考一件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片刻後,宣刈帶著兩個家丁到正殿,家丁手中還拿著昭兒的行李包裹。

  夜幕降臨,將軍府華燈高照,無比氣派。

  因為煩心事甚多,殷淮安一人喝著悶酒。樓汛看在眼裡,暗自嘆氣,將軍又開始酗酒了。

  雲落輕聲進來,十分為難地看看殷淮安,又看看樓汛。樓汛沖她聳肩,示意自己沒轍。

  雲落看著殷淮安的臉色,小心翼翼開口:「將軍,夫人把晚膳丟了出來……」

  殷淮安很煩躁,揮了揮手:「那就讓她餓著。」

  「……是。」

  殷淮安重重擱下酒杯,撐著額頭,語氣陰沉:「人還沒有抓到嗎?」

  樓汛暗道一聲糟了,但面上依舊鎮定:「屬下派人在京郊一帶挨家挨戶搜捕,很快就會有眉目。」

  殷淮安冷哼:「最好如此,過了十五還抓不到人,你就別干你這差事了,去馬廄洗馬去吧。」

  樓汛屏息,平靜地保證一定能抓到人,只是心底卻不由自主地琢磨起究竟是洗馬的差事累還是貼身護衛的差事難做。

  殷淮安指尖劃著名酒杯,突然問道:「今兒初十了對吧?」

  「是的。」樓汛盤算還有五日,應該來得及。

  「正月十二是慕容懷月的生辰。」

  「……」樓汛語塞,意外將軍竟然知道慕容懷月的生辰,稍微措了下詞,試探問道,「將軍…打算給她慶賀生辰嗎?」

  「不。」

  樓汛糊塗了,難道將軍只是隨口一提?

  翌日一早,樓汛剛起床就得到信兒,梅林行刺那伙人已經被抓到了。

  他快速穿戴好護身衣,心想,可以不用去馬廄洗馬了。

  那伙人已經被秘密關押到大將軍府內的暗牢,暗牢的卒衛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審訊手段狠辣無比,鮮少有人撐得住。

  可那伙人受了一輪刑後,就是軟硬不吃,咬死不開口。

  卒衛氣急,正無計可施時,殷文釗和殷淮安來到暗牢。二人看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賊人面不改色,淡然自若地在他們面前坐下。

  殷淮安用摺扇敲了敲拴住幾人脖子的鐵鏈,問道:「認識何孝宸嗎?」

  幾個賊人一言不發,殷淮安也不氣惱,只是笑道:「離戎那地界偏僻,賺錢的路子不多,換做是我——也會為了家裡妻兒鋌而走險,畢竟干一次就能衣食無憂,很難不心動,對吧?」

  一個賊人聽了他的話,終於有所反應,腦袋微微抬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

  殷淮安原本也只是猜測,見人有了反應,更加肯定內心所想,便繼續施壓道:「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只要說出幕後主使,他答應你們的銀兩我加倍給你們。記住,我對你們沒有趕盡殺絕的興趣,畢竟殺上百個兵卒也不如殺一個將領有用,知道嗎?」

  此話一出,有兩三人動了動胳膊,看起來頗為猶豫。

  殷淮安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打算最後致命一擊:「如果你們不合作,我同樣可以保證,我會殺了你們,然後提著你們的腦袋,在離戎一帶挨家挨戶的問,只要是家中有母親有孩子、但父親不在的,母子皆死路一條。」

  「他說得出做得到,你們仔細想想吧。」殷文釗說罷,二人起身作勢要走,一個虛弱的聲音叫住他們:「……我們怎麼信你們?」

  「信與不信,你們都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殷淮安這番話無異於是最後通牒,幾個賊人沒有力氣、也沒有機會去商量到底該怎麼做。

  其中一個看似是領頭人的抬起頭盯著殷淮安看了好一陣,終於開口打破僵局:「…好,我們答應你。」

  殷淮安展開摺扇,扇去刺鼻的血腥氣息,無聲地笑了。

  半天時間,這夥人將此事起末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殷家叔侄,當然也包括那幕後之人。正如兩人猜測的那般,正是何孝宸策劃的這一切。

  殷文釗思索一番,吩咐卒衛留幾個賊人一條活路,日後可做人證。

  兩人離開暗牢,到內室商量事情。現下雖已知道梅林行刺一事的真相,可何孝宸有何丞相作保,再加上天子有意削弱他們叔侄二人的權勢,何孝宸恐怕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殷淮安有些煩躁,喝了口茶壓壓火,說道:「你不是找人盯著何丞相府嗎?有攔截到什麼書信嗎?」

  「一無所獲。」殷文釗揚眉,何相縱橫官場數十年,狡猾至極,堪比千年狐狸,哪是那麼容易被人抓住尾巴的。

  「這樣,我在元宵之前找個機會和何孝宸談談,試一下他的口風。」

  「可以。」

  殷淮安又坐了會兒,這才起身告辭。剛一回府,雲落就來回稟:「將軍,夫人還是不肯用膳。」

  殷淮安快被煩死了,闊步回房,剛一推門,迎面砸來一個古董玉瓶,直衝他額面而來。殷淮安眼疾手快,揮手將玉瓶接下,隨手擱到一旁。

  「何孝嵐!」

  「滾!」何孝嵐簡直要氣瘋了,她本就與慕容懷月不睦,現在人竟然不明不白的和她同處同一屋檐下,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羞辱。

  殷淮安深呼吸,咬著後槽牙說道:「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是我鬧嗎?」何孝嵐一臉不可置信,開口便是委屈,「明明是你騙了我,怎麼到頭來卻說是我鬧?殷淮安,你對得起我、對得起被那個賤人害死的秋月明嗎?!」

  何孝嵐怒急,只想把情緒宣洩出來,也顧不得說出口的話會不會惹到殷淮安。

  「你就算要納妾、要金屋藏嬌,你為什麼非得找那個賤人?!你告訴我!」

  殷淮安臉色發青,鳳眸含怒,死死地瞪著面前還在大吵大鬧的女子。突然,何孝嵐身形一晃,捂著額頭踉蹌兩步,倒地暈了過去。

  殷淮安愕然,瞬間反應過來,衝著門外怒吼:「去請大夫!」

  半個時辰後,殷淮安心力交瘁地等在外間,何大夫從內室出來,神情倒有些喜色。

  「恭喜將軍,夫人已經有近一個月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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