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家那些惡棍,姜早能眼不帶眨地殺掉,可面對來搶劫的災民,就有點犯愁。
總得顧及姜家人的感受。
大家都是普通百姓,要都殺掉,不就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
再留下點心理陰影,絕不是姜早想看到的。
結果,她這正犯愁呢,就見姜二筒拎著一把菜刀就沖了上去。
「誰敢搶我家東西,我就砍死誰!」
姜早:「……」
原來,家裡最不愛說話的二哥才是最有種的。
人狠話不多。
來搶東西的流民確實被鎮住,畢竟他們大多數手中只有木棍,只有少數幾人有鋒利武器。
「柱子哥,怎麼辦?」
「哥?」
其實,他們也是慘被別人搶過的災民,沒吃沒喝眼瞧著老人孩子一個個倒下,同村男人們一商量,干他娘的!
外人能搶他們,他們自然也能再搶別人。
第一單生意,就碰上了硬茬子姜家。
馬柱想到快要餓死的兒子,惡向膽生,大喝:「兄弟們,想想家裡的老婆孩子!」
「拼一把說不定能吃上肉,不拼的話,只能當餓死鬼!」
眾人一聽能吃肉,眼睛都紅了。
「拼他娘的!」
「殺!」
一群人再也不囉嗦,呼啦啦衝上去。
姜家兄弟三人迅速將家人圍起來,姜二筒與姜大忠在最前頭,姜豆在中間。柳言若強忍眼淚,緊緊抱住閨女和張妮。
至於陸安,那是沒人管的。
雙方很快對上,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候,就看誰能幹得過誰,誰慫誰死!
馬柱沖在最前面,舉起鐮刀就刺向姜二筒,眼看著刀尖就要見血時,他猙獰大笑:「哈哈……去死吧!」
然後,就被一腳踹飛了!
整個人撞在後頭緊跟衝來的災民們,一個帶一個,扎堆疊一起狠狠摔在地上。
「哎呦!」
「好疼……」
「腿折了。」
「快起來,壓我頭了。」
再看姜大忠這邊,一群人都沒碰到衣角呢,就莫名被絆倒了一片。
人踩人,好不悽慘。
明明該是大型虐殺現場來著,硬生生演成了喜劇。
就連憂鬱的張妮都樂了,捂嘴咯咯笑。
姜大忠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撓頭憨笑。
「妹子,快救我!」
忽然,一個急促喊聲吸引了眾人,就見陸安被幾個災民圍攻,可憐他到底身上帶傷雙拳難敵四手,幾下被人干趴下,拿刀抵在脖頸上成了威脅姜家人的工具。
「早兒妹妹,救命!」陸安眼巴巴看正將頭埋在娘親懷裡的姜早,一聲聲呼喚。
捂肚子起身的馬柱踉蹌跑到陸安身邊,接過刀,惡狠狠喊:「這是你家女婿吧?都住手,不然殺了他!」
姜大忠連連擺手,「不,不是女婿,可不能瞎說!」
姜二筒:「沒動手。」
馬柱哽住,說起來都是淚,到如今都沒整明白剛才到底咋回事,他人高馬大一壯漢,被人一腳給踹飛了,說出去誰信?
「呵,果然是硬茬,練家子吧?」馬柱發狠,刀尖往陸安脖頸里狠狠一送,瞬間見血,「少廢話,我們也不想動手,只要糧食,把你家糧食都給我們,要不然……」
「不給。」姜二筒木臉搖頭。
姜大忠額頭冒汗,拉弟弟,「少說兩句。」
到底是熟人,總不能眼睜睜瞧著人送命。
馬柱都被整不會了,手心也開始冒汗,「那誰,就不管你情郎了是吧?要不給糧,真殺了他,我……我殺了!」
這下,就連姜家人也齊刷刷看姜早。
柳言若推閨女,「咋辦?」
姜早懶洋洋起身,糊泥巴的臉蛋看不清情緒,「要糧沒有,要命一條。」
馬柱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跟陸安嘀咕,「你這情郎當的得有多差勁,人眼睛都不帶眨的。」
陸安也正納悶,「大哥,你怎麼看出來我是情郎的?」
馬柱一臉你可別蒙我的表情,「你自己喊的,早兒妹妹。」
「行了,甭白話,我就不信他們真看著你被殺。兄弟,別怪大哥,是你自己沒本事!」說完,他手上用力就要動刀。
陸安大喊;「等一下。」
馬柱嚇得一哆嗦,「干,幹嘛?」
陸安看姜早,「我給!」
姜早挑眉,「心甘情願?我可不是強盜。」
這話聽著可真熟悉,陸安一本正經,「我的就是你的,別客氣。」
姜早呵一聲。
馬柱不耐煩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呔,拿命來吧!」
陸安這次沒再喊,眼皮都沒動一下,任由刀落下。
馬柱臉上還帶著瘋狂,也沒在意有抹黑影嗖一下躥過來,然後又嗖一下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他手裡的刀。
空手甩出去後,他整個人都傻了。
「大大大……大哥,這這這……」
「有鬼啊!」
「快跑!」
災民們都看到了刀自己飛進了旁邊樹林裡消失不見,原本還在想啥玩意將大哥手裡的刀拽走了呢,就聽見好幾人喊有鬼,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呼啦啦就跑了。
馬柱哇一聲就哭了,邊哭邊跟著跑。
姜豆樂呵呵抱著姜早,「姐,你真棒!」
姜大忠豎起大拇指,「妹妹真厲害!」
姜二筒點頭,再點頭。
張妮睜大眼珠,傻乎乎問:「姐,他們怎麼跑了?」
姜早摸摸她腦袋,「被你陸大哥嚇跑了唄。」
陸安:「呵呵。」
柳言若雖然也不懂咋回事,但想來也是閨女動的手,反正對於閨女越來越厲害這事,她已經習慣了,只在一旁欣慰傻笑。
有兒這般,真好。
有女如此,真真好!
折騰半天大家都很累,乾脆準備在原地做飯吃。
姜早手插口袋,雙腿交疊,半依半靠木板車,眉眼掛著冷。
陸安站在對面,沒有平日裡嬉皮笑臉,也沒慫,一米八三人高馬大俯視小姑娘。
壓迫感十足。
她笑,「不裝了?」
陸安也笑,只不過是那種嬌矜寡淡的冷冽容顏,「不算,差點死掉情況下,總得想辦法活下去。」
「別說得這麼高大上,不過不想跟我家交心,反正只是過路人而已。」姜早手心一高一地拋石頭,「想幹嘛,直說。」
陸安眯眼瞧石頭,「西北荒土侵襲,南邊海水倒灌,北邊大雪冰封。大陸在變異,所有物種都在進行著人類不可知的異變。」
姜早還真沒聽過,估計普通老百姓都不知道這些。層面不夠,接觸不到。
她沒吭聲,只靜靜看男人。
陸安手指石頭:「石頭和樹枝,都是變異詭物?」
姜早睜大眼,哦,還真統稱為詭物。
不過,她不承認,他能怎樣?
打一架?
陸安:「這段時間保護我,直到我傷愈,或者被家裡人找到。做為交換,我答應為你做一件事,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