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鐵呢?」楊登歡看著湯飛成一眼,皺眉問道。
「寧鐵?我派他外出盯梢去了。」湯飛成見楊登歡相問,連忙答道。
楊登歡眼睛微微一瞪,湯飛成立刻明白了過來,連忙笑著說道:「隊長,情況是這樣的,為了更好的監視高榮輝,我在他經常出沒的幾個地方,設了幾個點,這裡所有人,也包括我……」
說到這裡,湯飛成指了指自己,又接著說道:「所有人都進行輪值,今天正好該著寧鐵的班了。」
「一個班多長時間?」楊登歡問道。
「四個小時。」湯飛成看了一眼楊登歡說道。
「四個小時……」楊登歡抬手看了看表,抬起頭來,有些猶豫地說道:「四個小時恐怕來不及,寧鐵有新任務,咱們能不能破個例,把他給提前換下來?」
說完這話,楊登歡還回頭看了一眼錢如發,笑了一下。
湯飛成一愣,沒有想到隊長對自己說話這麼客氣,有些驚訝地看著楊登歡,居然忘了回答。
「什麼情況?難道不能啊?」楊登歡有些尷尬地回頭,正準備和錢如發說話,湯飛成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能!太能了!」
說完話,湯飛成連忙指著身邊的一個瘦小的行動隊員說道:「那個小韓,你去把寧鐵換回來,快著點。」
小韓聽了,連忙答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好!」楊登歡笑了一下,衝著錢如發說道:「老錢,那麼咱們就再等會兒,你不著急吧?」
「我著什麼急,反正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就算是值完這四個小時也不算什麼,就是怕耽誤晚上的飯局。」錢如發笑了笑說道。
楊登歡沒有理會錢如發,只是到了觀察哨跟前,順著窗簾,眼睛朝外面望過去,院門口情況一覽無餘。
「這個地方還可以哈。」楊登歡看了幾眼,這才笑著說道。
「那是,隊長親自挑的地方,還能差了!」湯飛成連忙說道。
「情況怎麼樣?」楊登歡不過是笑了笑,又接著問道。
「一切正常。」湯飛成想了想答道。
「怎麼個正常?給我講講?」楊登歡又問道。
「高榮輝一切正常,深居簡出,基本上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高榮輝幾乎不出門。」湯飛成說道。
「有人來找過他嗎?」楊登歡又問道。
「這個不知道,不過進出這所院子的所有人,我都拍了照,第一批照片,明天會放在您的辦公桌上。」湯飛成說道。
「一定要小心,原則是寧可跟丟,也不能暴露,要絕對的不能讓高榮輝起疑心。」楊登歡又說道。
「這個我明白!」湯飛成說了一句,這才又笑著湊向楊登歡,諂媚地說道:「所以,我這才在高榮輝必去的地方,設了幾個點,這樣就減少了我們的跟蹤頻次,也就減少了暴露的機率。」
楊登歡轉眼看了一眼湯飛成,突然問道:「說說看,你的那些什麼『點』是如何定的?」
「那個也簡單,就是高榮輝平時喜歡出沒的一些地方,比方說前面不遠有一個小市集,幾乎每隔兩天,高榮輝都會在那裡出現,所以那邊我就設了一個點,還有前面胡同有一家茶館,高榮輝有時候喜歡到那裡喝上兩杯,所以我在那邊也設了點。」
楊登歡聽到這裡,眉頭猛然一皺,仿佛剛想起來一樣,盯著湯飛成說道:「高榮輝在這些地方的時候,有沒有和其他人接觸?」
湯飛成聽了,似乎一下子被撓到了癢處,高興地說道:「這個,我早就有準備,也是照相機,我把和高榮輝接觸的人,都拍攝了下來,一起都送給您看!」
楊登歡聽了,十分滿意,笑著拍了拍湯飛成肩膀,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不錯,心思還挺縝密的,就這麼辦,一定要給我盯牢了他!」
三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門外突然一響,隨後就聽到寧鐵聲音傳了進來:「隊長,隊長,有什麼新任務了?」
話到人到,寧鐵一下子將屋門推開,氣喘吁吁地站在眾人面前。
「寧鐵!」楊登歡笑著喊了一句,抓起桌上的茶壺茶碗,給他到了一杯水。
「別著急,看你臉上的汗!先喝杯水再說。」楊登歡笑著說道。
寧鐵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笑道:「聽說隊長找我,於是就跑著回來了,出了點汗。」
「現在是冬天,你小子別感冒了!」楊登歡有些心疼地說道。
「沒事!」寧鐵一把搶過了楊登歡手裡茶杯,湊在嘴邊,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不一會兒就一飲而盡。
楊登歡笑著說道:「慢點!又沒有人和你搶,再嗆著你了!」
說話之間,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讓錢如發看了心中一動。
等到寧鐵喝完了水,楊登歡這才一指他,衝著錢如發說道:「老錢,寧鐵我可就交給你了!你看我是把你倆送到你辦公室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錢如發嘿嘿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湯飛成他們,含胡地說道:「咱們先撤吧,路上邊走邊說!」
錢如發說完,當先帶頭站了起來,楊登歡笑了一下,也跟著站了起來。
「咱們去哪啊?不是有新任務嗎?」寧鐵有些疑惑地問道。
「別瞎問!跟著走就完了!」楊登歡瞪了寧鐵一眼,笑著說道:「寧鐵,我可告訴你,你暫時交給錢副科長直管,他的規矩可比我多,到時候你別犯到他手上,哭都來不及。」
寧鐵一愣,看了一眼楊登歡,又有些懼怕地看了一眼錢如發,身子哆嗦了一下。
「別聽你隊長瞎說,其實,我這人很好相處。」錢如發滿是麻子的臉上擠出了笑容,讓寧鐵更是一驚,眼神連忙躲開。
楊登歡一陣哈哈大笑,指著錢如發笑道:「怎麼樣,老錢!我就說你像是個壞人,今天應驗了吧!你就是一個壞人!」
錢如發臉上現出尷尬之色,看向寧鐵之時,也多了一些不耐煩。
「咱們走吧!邊走邊說!」錢如發說完,快步出了屋門。
楊登歡連忙跟上,寧鐵緊走兩步,和楊登歡並行,壓低了聲音悄聲問道:「隊長,這是什麼情況?你倒是給句準話啊!」
「一個小任務,上面覺得你做最合適,找我要人,我只能給他們了。」楊登歡也壓低了聲音說道。
「任務?」寧鐵一愣問道。
「別問我什麼任務啊,我也不知道,待會兒你可以問老錢。」楊登歡無所謂地說道。
「什麼任務啊?這麼神秘?」寧鐵有些奇怪地問道。
「給你說了別問了,我一點也不知道!」楊登歡瞥了寧鐵一眼,聲音放大了一些說道。
三個人走出了胡同,楊登歡開了車門,寧鐵看著錢如發,看他往哪裡坐。
錢如發拉開後門,坐了上去,寧鐵毫不猶豫地拉開了副駕駛,準備上車。
「你小子坐後面!沒見錢副科長坐後面準備和你說話嘛,你倒好,想要坐前面來了!」楊登歡笑著說道。
寧鐵臉一紅,也坐到了後面。
楊登歡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道:「二位,我把您們送到哪去啊?先說好,免得我空跑。」
寧鐵看了一眼錢如發,眼神中有些一點恐懼。
「你家在哪住?」錢如發突然問寧鐵。
「哎呦,怎麼不回局裡?」楊登歡一愣問道。
「這件事,事關機密,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到局裡,我看先把他送回家倒是不錯。」錢如發笑著說道。
「寧鐵,說吧,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去!」楊登歡笑著說道。
「南鑼鼓巷,棉花胡同。」寧鐵連忙說道。
「嚯!好地方!那個地方住的都是有錢人!你爸爸做什麼的?居然能在棉花胡同買得起房子?」楊登歡聽了,羨慕地大聲問道。
「我爸爸是做鐵廠的。」寧鐵臉一紅說道。
「行,鐵廠掙錢。真心不錯。」楊登歡在前面笑著說道。
「你說還是我說?」錢如發在後面不高興地說道。
「您說,您說,當然是您說了,我這不是聊天嗎。」楊登歡笑嘻嘻地笑道。
「你家在棉花胡同多少號?」錢如發又問道?
「棉花胡同94號。」寧鐵又說道?
「哪一戶啊?」錢如發見寧鐵不說話了,一皺眉頭問道。
「整間院子都是我們家。」
寧鐵小聲說道。
楊登歡在前面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的嚯了一聲,眼睛從前面的鏡子中看寧鐵,口中說道:「不簡單啊!那可是一棟磨磚對縫的四合院,居然都是你們家的!」
「你去過?」錢如發在後面問道。
「哪啊,我哪能去過啊,我不過是從那裡路過罷了。」楊登歡笑著說道。
「這兩天,你就在家待著,還幹嘛幹嘛,好好的休整一下。」錢如發看了一眼寧鐵,口氣變得和氣說道。
寧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眼睛依然望著錢如發。
「後天上午十點,前門外大街有一個『悅來茶館』你知道嗎?」錢如發又問道。
「不知道。」寧鐵搖了搖頭說道。
「很好找,出了前門樓子,沒過多遠,牌樓下面,路西邊的就是。」錢如發又說道。
「好找嗎?」寧鐵小心翼翼地問道。
「找不到可以問啊!嘴是幹嘛使的?不懂就問不知道啊!」錢如發沒好氣地說道。
「明白了,我明白了。」寧鐵聽到錢如發語氣不善,連忙說道。
「後天上午十點……」說到這裡,錢如發猶豫了一下,又改口說道:「九點半吧,咱們茶館門口不見不散,我帶你見一個人。」
寧鐵懵懂地點了點頭,錢如發想了想又說道:「到時候說話客氣一點,眼睛也活道一點,免得自己吃虧。」
寧鐵聽了,更加的好奇,大著膽子問道:「錢副科長,能不能問一下,究竟見的什麼人啊?」
「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少問!知道嗎!」錢如發板起了面孔,冷聲說道。
「寧鐵,你聽錢副科長的,這件事情,我也蒙在鼓裡呢!到了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我可警告你,不許丟咱們五隊的人!一定把活乾的漂亮些!」楊登歡在前面開著車,頭也不回地說道。
「明白,隊長你就放心吧。我絕不會給咱們五隊丟人!」寧鐵連忙說道。
汽車開到棉花胡同,寧鐵下了車,和楊登歡和錢如發告了別。這才朝著一個大宅門走了過去。
楊登歡看著寧鐵上了台階,有些羨慕地說道:「嚯!這小子還真在這住!這裡的人家非富即貴,這小子怎麼看中咱們特務科了?」
錢如發看了一眼楊登歡,笑著問道:「怎麼,之前對這個寧鐵沒有感覺?」
「也不能說沒有感覺,我倒是覺得這小子確實家裡有錢,要不然,就憑著他,也不會開汽車啊!」說到這裡,楊登歡笑了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但是,讓我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麼有錢!居然能在這裡買得起房子!」
「要不怎麼說人不可貌相,怎麼看寧鐵也不像是這麼有錢的主啊!」錢如發也搖了搖頭說道。
「怎麼著,我把你送到哪?」楊登歡笑著說道。
「別啊,晚上咱們不是說好了鴻賓樓嗎?」錢如發連忙說道。
「我還是不去了吧。」楊登歡猶豫著說道。
「廢話,何老七可是專門給你擺的酒,你要是不去,你覺得合適嗎?」錢如發看了一眼楊登歡說道。
楊登歡撓了撓頭說道:「要是這麼一說,是有些不合適啊,畢竟你們倆還是換貼兄弟。」
錢如發笑了一下,無所謂地說道:「其實,我們這換貼兄弟不重要,當時只不過應情應景,所以也就結拜了,其實誰都沒有當成一回事!」
說到這裡,錢如發臉上正色了起來,看了一眼楊登歡說道:「不過,登歡,說真的,最好你晚上過去看看。這個何老七在北平城,不同於一般的混混,真是很有勢力的一個人。如果你交了這個朋友,對你以後也是一件好事。」
楊登歡見錢如發神色真誠,點了點頭說道:「成啊!那就看在你老錢的面子,今天晚上咱們鴻賓樓走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