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斯亞大學發生命案對社會影響非常大。
在警局查到兇手之前，各個大小報社出報速度非常快。
今日你家報社推測是為錢殺人，明日他家報社推測是仇殺。
朝露報社的全體社員也在圍繞此案撰稿。
但鄧藍明確吩咐，在找到確鑿證據之前，寧可晚發稿，也不能為了追求時效性隨意編造。
韓美華是主力。
宋悅笙和章以彤負責協助查找各種內容。
鄧藍和袁雅丹負責按部就班地發表往常內容。
然而，根據她們調查的現有證據來看，秋曉的死亡是個迷。
章以彤說秋曉是個非常關愛學生的好老師。
已經畢業從事美術工作的學生說法也差不多。
他們都不知道有誰會仇恨秋曉。
為什麼不問在校生？
當然是問不出來啊。
在鄧藍下決定讓全社報導此案之前，韓美華和章以彤已經去過學校一趟。
有了和宋悅笙偽裝套話的經歷，章以彤把她和韓美華大改成學生模樣。
結果只要提到秋曉，他們就什麼都不說了。
昨天宋悅笙幫她們打掩護也是。
很明顯。
他們都被警告不准亂說。
「藍姐，太難了。」章以彤疲憊地趴在桌上，抬眼望著從辦公室出來的鄧藍，「我想繼續追查我的詐騙案。」
鄧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灰心，我當初在其他報社也是這樣一步步過來的。」
「沒錯沒錯。我之前待的那個報社也是。」袁雅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給三個人鼓勵，「當時的主編讓我獨立負責渠水案，你們可是有三個人互相幫助。」
她抬起頭，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我和鄧藍走了，你們也別熬太晚。」
「拜拜。」
三個人放下手中的工作異口同聲道。
她們走後，宋悅笙把錄音筆攝像機放在小包里。
「我等會兒要再去一趟學校。喜歡秋曉的學生今晚八點會在必勝湖旁舉行告別儀式，應該能打探出什麼。」
「小宋，你真要去啊。今天可是……」
章以彤用手指比了個數字七。
宋悅笙朝她笑笑：「沒什麼可怕的，我平常就是做這類新聞的。」
章以彤邁不過去自己心裡的坎兒。
她憂心道：「我幫不了你，你自己小心點兒。」
韓美華走到宋悅笙的工位旁，放下一個寫著「福」字的小福袋。
「這是保平安的。我做了三個，我們三個都有。」
「謝謝美華。」
宋悅笙笑著把它收起來。
她的目光掃了一眼窗外，一輛黑色汽車疾馳而去。
「今晚我不和你們兩個一起走，快些回去吧。老章，你家司機今天應該會來吧？」
那輛離開的車已經連續出現在她們周圍一個星期。
她希望目標是她，而不是這兩個毫無戰鬥力的小姑娘。
章以彤點了點頭：「會來。倒是你應該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怪力少女。」
三人昨天晚上從學校回來發現忘了拿報社鑰匙。
是小宋一腳踹開的報社門。
誰能想到看著瘦瘦弱弱的小宋，竟然有這麼大力氣踹門。
**
晚上八點，歐斯亞大學。
「夏老師，警察天天來學校，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殺害秋老師的兇手？」
夏平婉安慰地看著她：「快了。要相信警方的速度。而且霍少帥也派人在查。」
「夏老師，這兩個是秋老師帶過的最後一屆學生。」
夏平婉轉過身，餘光瞥見了排隊拿燭燈的黑外套女生。
根據所學的美術畫人法，可以粗略判斷出這個女生的眼睛和霍廷川小姨很像。
她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怎麼又有一個。
須臾。
夏平婉眼裡閃過煩躁。
管她像不像。
她又不想和霍廷川扯上關係。
夏平婉匆匆收回視線，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和學生談話。
不遠處。
宋悅笙接過燭燈，朝學生道了聲謝。
有女主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學校不阻止學生自發的告別儀式了。
告別儀式很簡單。
拿到燭燈的人圍成一個圈，圈內中心是秋曉的遺像和繪畫工具。
秋曉是一個關愛學生的好老師，來告別的人很多，圍成了八圈。
宋悅笙因為想套話，站在了最後一圈。
她低著頭，小聲抽泣：「雖然我只上過秋老師的選修課，但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希望早日找到兇手，還秋老師安寧……」
聽到這句話，宋悅笙右邊的姑娘輕輕地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
動作里滿是理解與同情。
「原來你也上過秋老師的國畫選修，我們也是。」
「秋老師真的很好。她從不強求我們出席，就算偶爾因為其他事情沒能去上課，她也從不因此扣我們的平時分。」
宋悅笙隨聲附和：「對啊。秋老師脾氣也很好，我從沒有見過她不高興的樣子。」
兩人紛紛點頭。
「對對對，秋老師簡直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老師！」
站在宋悅笙左邊的姑娘小聲加入了談話：「其實還是有的，我曾經看見秋老師很悲傷地在看一張女孩子的照片。」
右邊兩人異口同聲地驚訝道：「秋老師有女兒了？」
「應該不是，那女孩兒看著和我們差不多大。」
宋悅笙咳了聲，示意大家別說話：「要放祝福紙條了。」
三人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宋悅笙和她們一起把事先領取的祝福紙條放在箱子裡。
全部收完後，負責的同學將箱子放在遺像旁邊。
緊接著，祝福的煙火被點燃。
砰！
宋悅笙抬頭看去。
只見煙火在她聽到的聲響之後才開始升空炸開。
她揉了下耳朵。
怎麼聽到了兩道聲音。
「秋老師，願您下輩子長命百歲。」
「秋老師，希望你來生永遠快樂！」
「秋老師……」
……
忽然，有東西滾落到腳邊。
夏平婉以為是垃圾，低頭去撿，結果嚇得直接暈過去了。
「夏老師！」
「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頭、是頭……」
「是任老師的頭……」
「啊！！！！」
「快跑！」
「殺人犯就在這裡！！」
……
一時間亂作一團。
宋悅笙想找人都找不到，她快速地從腿上拿下手槍，跑到旁邊的椅子上朝天空開了一槍。
槍聲震耳欲聾，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都安靜下來！大家現在慌亂就是給兇手製造逃跑的機會。」
「本次負責的人是誰？帶大家有序撤離。」
宋悅笙一邊說，一邊四處搜尋。
終於，被她發現一個聽到槍響仍在行走的人。
那人的走路姿態和幾天前她從美院教學樓前看到的一樣。
找到了。
「大家注意，別走西邊！」
話音未落，宋悅笙已從椅上輕盈一躍，緊接著飛快地朝西邊追去。
眾人看到兩道影子一前一後地追逐著。
「剛才那個同學是做的警察學姐？」
「不知道，應該吧。」
宋悅笙飛快地穿梭在校園的小徑上，緊追著那道黑影。
隨著一聲清脆而果斷的槍響，子彈劃破夜空，朝黑影飛去。
那黑影顯然未曾料到會遭遇如此突然的襲擊。
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傷口，步伐也隨之放緩，為宋悅笙爭取到了寶貴的追趕時間。
很好。
能追上。
就在此時。
幾個身著制服的身影從前方一個昏暗拐角處猛然衝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宋悅笙撲去。
宋悅笙沒防備，被他們瞬間牢牢壓制在地面上。
一隻強有力的手緊緊扣住她的肩膀，另一人則迅速從她手中奪過了手槍，語氣冰冷而嚴肅。
「歐斯亞大學禁止使用槍枝，跟我們走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
宋悅笙抬眼望向那道黑影。
「又有人死了，應該和殺害秋曉的兇手是同一人。我正在追兇手。你們快去抓，他的腿被我打傷，就在前面，跑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