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蘭親昵地挽著姜練:「多虧小練算出害明瑤的兇手和宋家的陰謀,否則,明瑤和邑明就……」
「總之,今後我就把小練當干閨女了,誰欺負她,我第一個不答應。」
蔣父蔣昌瑞亦表態:「沒錯。」
周煥驚訝地張著嘴。
不是說姜練同時得罪了蔣、宋兩家嗎?
怎麼形勢一轉,成了蔣、宋兩家間的瓜葛?
還有,姜練算出了宋家的陰謀?
這明顯在扯謊!
姜練是憑藉拉踩小念打出了什麼算命的名頭。
可那些算命、看相都是迷信。
騙人一時還行,時間長了定會被揭穿!
周煥不由感嘆:「蘭姐,你怎麼能相信算命這些江湖把戲?糊塗啊!」
曾蘭眉頭微皺:「小練是有真本事。」
「呵!」周煥搖頭:「我還不了解她?殺人的念頭都敢動,用些手段行騙再正常不過。」
曾蘭臉色一沉:「有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嗎?」
「蘭姐,」周煥苦心相勸:「我這是為你好。」
「你這是不可理喻!」曾蘭不由道:「小練是你親閨女,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曾蘭不掩怒意,實在罕見。
這不由讓周煥想起些舊事。
蔣家無一人可小覷,曾蘭更是出了名兒的城府深。
這樣厲害的人卻在某日忽然對外宣稱,得罪姜蘿,就是得罪她。
那時姜蘿只是個有些能力的普通職員。
一時之間,外界猜測紛紛。
可其中緣由無一人知曉。
就連他這個姜蘿的新婚丈夫,都不知二人如何從陌生走到情深義重。
就這樣,二人關係越來越好。
謝家送來婚書的那段日子,她們更是親密無間。
親近朋友間說些秘密,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麼,姜蘿有沒有把謝家送婚書一事,告訴曾蘭?
周煥掃過面前幾人。
謝家剛準備籌辦婚事,蔣家便對姜練如此維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卻在這時,他又聽曾蘭道:「小練是姜蘿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你這麼說她,也對不起姜蘿!」
周煥心頭一顫。
姜蘿常年住在醫院,曾蘭又一心撲在明瑤上,這二人聯繫得也少了。
可此時,曾蘭怎會突然提到姜蘿?
難道姜蘿知道他偷天換日,請曾蘭前來敲打?
不。
周煥默默穩著心神。
今非昔比。
姜蘿久臥病榻、命不久矣。
只要不讓她在謝家人面前露面兒,誰嫁進謝家,他說了算。
至於蔣家……區區外人,不足為道。
平復下來的周煥裝作悲傷的模樣:「就是因為知道我老婆辛苦,我才恨姜練不成鋼啊!」
「是我不好,」周念梨也面露悲傷:「是我沒有照顧好姐姐,才導致她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跟你有什麼關係?」周煥安慰:「教導孩子是父母的責任,你做得已經夠好了。」
周念梨眼含淚光:「媽媽一直在北郊養病,你又忙於公司事業,姐姐,本該我來負責。」
「好孩子,」周煥道:「別想太多,你就安心做好你的新娘。」
周念梨擦掉不存在的眼淚:「媽媽生病,姐姐變壞,我怎麼能安心結婚?要不我們把婚禮推遲吧?」
嘴上這麼說,其實她心裡巴不得馬上嫁進謝家。
甚至,希望姜蘿趕緊去死。
只要姜蘿死掉,剩下的就全是站在她這邊的。
她替嫁的秘密,便沒人知道了。
周煥與周念梨一條心,自然知道這是客套話。
客人在場,他也不得不陪著演戲:「婚禮是謝家籌辦,哪兒能由我們單方面決定?」
「放心,姜練我會好好管教,至於你媽媽,如果你擔心她,去探望便是。」
「那麼麻煩做什麼?」姜練忽道:「直接把她接回來就好了,伯母,你說是不是?」
曾蘭當然願意看到姜蘿回家。
在醫院雖有專人照顧,卻也比不過挨著自己的家人呀!
「要我說,把她接回來最好!」
「可周煥和周念梨忙著籌辦婚禮,怕是沒時間去,」姜練笑道:「伯母,不知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當然!」曾蘭連連點頭。
「你現在有時間嗎?」姜練又問。
「有,」曾蘭驚訝:「你想現在就……」
姜練一指大門:「出發!」
未等周煥、周念梨反應過來,姜練幾人已經浩浩蕩蕩出了門。
唯留下眼神幽怨的蔣向明。
……
蔣昌瑞退居多年,效率不減。
剛進到姜蘿所在的醫院,便有醫生迎了上來。
「手續已經辦好,您可以去接人了。」
蔣昌瑞點點頭,帶著曾蘭、姜練來到頂樓的一間vip病房。
窗邊,女人坐在輪椅上歪著頭,睡著了。
姜練心知那就是她的母親,姜蘿。
姜蘿皮膚蒼白、頭髮枯黃,身形消瘦單薄。
長期服用藥物對她的身體造成了極大損害。
卻也不得不用藥物吊命。
「她……」姜練對母親這個角色有些陌生,不敢靠得太近:「得了什麼病?」
曾蘭嘆氣,娓娓道來。
姜練天生痴傻,姜蘿救女心切、四處求醫。
名醫、中醫、民間偏方都被她尋了個遍。
可,找醫生是要花錢的。
周煥覺得先天痴傻無法醫治,加上心疼自己的錢包,拒絕支付頻繁的高額醫藥費。
姜蘿愕然。
她不敢相信在周煥心中,錢竟比孩子還重要。
無奈,只好自己外出工作,以及四處借錢。
直到周煥酒後吐露真心,顯露出對先天痴傻的姜練的厭惡。
姜蘿才知周家容不下一個痴傻兒。
她提出了離婚。
可當晚,她病倒了。
這一病,便再沒有起來。
曾蘭長嘆一聲,眼眶濕潤:「她是勞累過度又氣急攻心才一病不起,是個苦命人啊。」
姜練神情微動。
母愛確實偉大,可她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勞累過度又氣急攻心,真的能讓人長病不起嗎?
她緩緩上前,走到姜蘿對面。
輪椅上的女人臉色蒼白、瘦骨嶙峋、呼吸極淺。
若非有幾根頭髮垂在女人鼻前,隨著女人的呼吸小幅度晃動。
她都要以為眼前的是個死人。
不過……
「要沒時間了。」姜練輕聲道。
曾蘭一驚。
姜蘿的大限到了?
可看到姜蘿的狀態,她又苦笑。
受了這麼久的苦,解脫了也好。
只是可惜這對母女,剛剛見面就要分離。
正要抹眼淚,姜練的聲音再次響起。
「毒太深,需要內外配合,若不能一次清除,立刻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