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
祝老大夫顫巍巍地伸出手,探向二皇子的鼻息,卻只感受到一片冰冷。
「不!不可能!」蕭貴妃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祝老大夫和杜振河.
「你們……你們是庸醫!你們害死了我的皇兒!」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聲音尖銳刺耳.
「來人!把這兩個庸醫拖出去砍了!」
寢宮內的宮女和內侍們都被蕭貴妃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住了,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娘娘息怒!」
一個老嬤嬤顫巍巍地走到蕭貴妃身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娘娘,您要保重龍體啊!二皇子……已經去了,您就算殺了他們,也於事無補啊!」
「不!他們該死!他們該死!」
蕭貴妃的情緒依然十分激動,不斷地掙扎著,想要衝向祝老大夫和杜振河。
「娘娘,請您三思啊!」
老嬤嬤緊緊地抱著蕭貴妃,苦苦勸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查明二皇子薨逝的真正原因,而不是遷怒於他人啊!」
幾名內侍壯著膽子上前,將祝老大夫和杜振河控制住。
兩人雖然心中充滿了恐懼和委屈,但面對盛怒的蕭貴妃,他們知道此刻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
蕭貴妃最終在老嬤嬤和宮女們的勸說下,漸漸平靜下來,但她眼中的恨意卻絲毫未減。
她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嘶啞,「把他們……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兩名內侍粗暴地將祝老大夫和杜振河拖出寢宮,一路穿過華麗的長廊,最終來到一處陰暗潮濕的牢房。
與方才金碧輝煌、香氣繚繞的寢宮相比,這裡簡直如同地獄一般。
刺鼻的霉味夾雜著污濁的空氣,令人作嘔。
沉重的鐵門「砰」的一聲關上,將兩人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
回音在狹小的空間裡來回飄蕩,更添了幾分森冷和絕望。
祝老大夫頹然地坐在地上,潮濕的地面浸透了他的衣衫,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行醫數十年,懸壺濟世,救人無數,卻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救人而身陷囹圄。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感到無比的苦澀和無奈。
他抬頭望向頭頂那扇小小的鐵窗,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仿佛也預示著他們暗淡的前途。
杜振河的臉色同樣難看至極。
他年輕,血氣方剛,從未經歷過如此大的打擊。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手背上青筋暴起。
恐懼、不安、憤怒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快要窒息。
他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但他知道,他們的命運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能任人擺布。
牢房裡一片死寂,只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迴蕩,以及偶爾從遠處傳來的老鼠吱吱的叫聲,更顯得陰森可怖。
良久,杜振河打破了沉默,聲音沙啞低沉。
「師父,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皇子……怎麼會突然……」
祝老大夫長嘆一聲,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方才診脈之時,雖然二皇子脈象微弱,卻並無性命之憂。為何……為何會突然暴斃呢?」
他眉頭緊鎖,努力回憶著診治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二皇子暴斃的原因。
「我仔細檢查過,二皇子並無中毒跡象,也沒有外傷……這……」
杜振河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師父,您說……會不會是有人……有人暗害了二皇子?」
「宮廷之中,向來是波譎雲詭,爾虞我詐。」
祝老大夫沉默了片刻,緩聲道:「二皇子身份尊貴,難免會捲入一些權力鬥爭之中……這種可能性,並非沒有。」
「可是……可是誰會這麼狠毒……」
杜振河的聲音顫抖,有些難以置信。
祝老大夫嘆了口氣,目光深邃。
「人心難測啊!在權力面前,親情、倫理,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那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杜振河無奈嘆氣。
祝老大夫緩緩站起身,走到牢門前,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欄杆。
他語氣堅定地道:「振河,我們必須冷靜下來,仔細回想診治的每一個細節,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證明我們的清白。」
「可是……就算我們找到了證據,又能如何?蕭貴妃盛怒之下,根本不會聽我們解釋。」
杜振河的語氣有些無力。
「事在人為。」
祝老大夫轉過身,目光炯炯地望著杜振河。
「我們不能放棄希望!只要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就要盡力爭取!」
杜振河看著師父堅定的眼神,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仔細回憶起診治二皇子的過程。
牢房裡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兩人低聲的討論聲偶爾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牢房裡的空氣越來越凝重,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陰暗潮濕的牢房,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將他們困在其中,無法逃脫。
杜振河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但他明白,他們必須為了生存而抗爭,為了真相而努力!
……
雕花描金的馬車在熙攘的京城城門口緩緩停下,車身輕微搖晃。
悶在車廂里的王雅嫻早已有些不耐煩。
她一下一下地用塗著蔻丹的指甲敲擊著紅木小桌,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杏兒,還有多久才能進城?」
王雅嫻掀起車簾一角,語氣中帶著一絲焦躁。
外面人頭攢動,喧鬧聲一陣陣地傳入車內,更讓她心煩。
坐在一旁繡花的杏兒放下手中的針線,探頭看了一眼。
「小姐,瞧這陣仗,怕是還得等上一會兒……今兒個也不知是什麼日子,城門口竟如此擁堵。」
王雅嫻放下車簾,重重地嘆了口氣,眉宇間帶著一絲倦意。
「還不是祖母大壽,京中權貴都來賀壽,自然人多。早知道就該提前幾日動身,現在好了,困在這城門口,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