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曾是市刑警隊的。
問的事情，肯定和案子有關。
「出什麼事了？」許傑緊張地問。
大曾拿出一張照片，「你認識這個女人嘛？」
照片上是個漂亮女孩，但又不夠當演員的漂亮，是一般人那種漂亮。
許傑看著照片上的女孩，覺得眼熟，但沒什麼特色，記不清楚再哪見過。
「好像見過。」
「在你們住的賓館見過嘛？」
「賓館？哪個賓館。」許傑最近幾個月也住過不少賓館酒店，這麼一問，他迷糊了。
大曾解釋，「我在他們牆上看到你的照片。」
許傑這才明白，在《年輕人》劇組，主要演員的定妝照都貼在牆上。
說到劇組，這麼一聯想，許傑倒是想起來。
「這個女孩，我見過。」
「什麼時候見的？當時什麼情況？」
「上周我請假出來，回去的時候很晚，她從小刁的房間裡跑出來，差點撞到我。」
「小刁是什麼人？」
「也是劇組的演員。」
「當時還有什麼人在場？」大曾急切的追問。
「不知道，他們屋子裡沒開燈，在放音樂，也看不清，也聽不清的。」
許傑的確是什麼也不清楚。
「他們在屋子裡幹什麼？」
「不知道啊，根本看不見，就隱約聽見他們男男女女在說話。」
大曾面色沉重，許傑自從認識他，就沒看他這麼難受過。
「這是什麼案子啊？」
「這個姑娘前兩天自殺身亡，但是遺書是偽造的，日記也被燒了。」大曾語氣沉重。
「她的家裡人，說她去那個賓館見朋友，回來情緒就不高，做噩夢，家裡人問她也不肯說，家裡人懷疑她遇到不好的事情。」
小刁這是犯了簽的錯誤？
「我當時看見她的時候，她的衣服是完整的，但是小刁衣服是解開的。」
許傑如實說明自己看到的情況。
現在他說的是證詞，容不得一點含糊。
「這個小刁有問題。」大曾肯定地說道。
「他平時就不是什么正經人，經常調戲婦女，這點大家都知道。」
「嗯，這個人要好好查一查。」
大曾叮囑許傑要保守秘密，就匆匆離開。
小刁對女性來說，危險性太高。
許傑一盤算，王丹她們去了廬山，一半天回不了。
還是漂亮的王寶琴最危險。
許傑二話不說，騎上自行車，直奔香港導演住的賓館。
他最近正在選角色，《少林寺》還缺唯一的女演員。
許傑拿出王寶琴的照片，鄭重推薦。
《少林寺》的周導演，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投資十萬美元，唯一的要求就是推薦一個又漂亮，又會演戲，而且很適合劇本角色的演員。
周導演就沒見過，這麼通情達理的投資人。
許傑放心地把王寶琴送到劇組。
和導演一談，王寶琴小學時還練過武術，多少能比劃幾下。
周導演如獲至寶，眉開眼笑，立刻簽約，安排王寶琴進組訓練。
劇組裡的演員，都是正經的武林高手，
把王寶琴送到這裡，不用擔心小刁報復，許傑總算放心了。
下面就開始忙活愛情片的手續。
因為想搞合資拍片，就需要各個部門審批。
許傑和《少林寺》的製片人老錢搭夥跑各個部門。
老錢在系統內工作多年，熟人多。
許傑熟悉政策，和最近提拔起來的年輕人都很熟。
兩個人是搭夥，到哪都好辦事兒。
老錢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手頭緊，出門遞煙，請客吃飯。
都是許傑掏錢，這種錢，不算大，可積攢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
老錢兜里平白多了一筆錢，自然願意帶著許傑四處跑。
許傑也把這辦事的順序摸透了，以後自己也能辦。
兩部電影的手續很快就辦下來。
等王丹帶著攝影和編劇，從廬山回來，電影已經立項。
「當然快，動作慢了，再有人搗亂呢？」
「這倒是。」想到小刁那伙兒人，王丹還是生氣，「對了，王寶琴呢？你把她自己扔劇組啦？」
「她去新劇組了，《少林寺》。」
「你手伸夠長的？」
「我和他們導演熟。」
「佩服。」
在王丹眼裡，許傑真是什麼人都認識，什麼關係都有。
這年頭想辦成事，還就得有這些關係。
這次去廬山，王丹路過滬市，直接把女主角定下來。
滬市電影廠的新人，叫張鈺，人非常美。
是滬市那種洋派的美人，很符合角色，從小生活在海外的設定。
服裝師也是從滬市電影廠找的年輕人，已經開始設計造型。
「如果設計不出來，咱們可以去香港買一批，不要省錢，一定要美。」
許傑叮囑完王丹，又叮囑攝影藝謀。
「拍出來，一定要男帥女美，風景如畫。」
藝謀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拍出來要讓人好想談戀愛，懂那種感覺嘛？」
王丹和藝謀，同時望著編劇周陽。
「啊！」周陽一聲慘叫，趴在桌子上。
許傑知道自己有點強人所難，這三位根本就沒看過國產愛情片。
「小細節可以現場發揮，不用全寫出來。」
許傑決定到現場，再加點這年頭愛情片的標配，追人和轉圈圈。
聽到不用自己寫，周陽鬆了口氣。
許傑宣布，電影的名字叫《廬山之戀》。
大家都覺得挺合適，名字清楚明了，很貼合主題。
林珠在父母身邊過暑假，被管束的受不了，聽說許傑這裡忙，立刻提出到回來幫忙。
幾個年輕人，動作麻利地把這個電影的基礎組了起來。
許傑這邊萬事齊備，京城電影廠這邊，又出問題了。
王副廠長突然被調到部組織的學習班。
聽到這個消息，王丹嚇得兩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林珠手疾眼快扶住她。
前幾年運動的陰影，還沒有從大家心頭消散。
過去進了學習班，就等於關起來，什麼時候出來，就說不定了。
王丹擔心自己的父親凶多吉少。
其他人也不免擔心，運動又要來了。
只有確定不會走回頭路的許傑，情緒穩定。
「別擔心，我去打聽打聽。」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許傑騎上自行車出發。
政策不會變，為什麼突然要辦學習班，還把王副廠長弄進去。
這事兒，許傑可要打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