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誰提供的線索?」
「大曾,市刑警隊的大曾。」
許傑心情複雜,被誤抓他很生氣,也擔心說不清楚。
看抓人的時候,陣仗那麼大,肯定是大案要案。
這年頭也沒監控,DNA之類的科技都還沒發明,全憑證人證言。
被懷疑真的很難洗脫罪名。
警察和後面看著許傑的人對了眼神,表情一下變得柔和。
「原來你認識大曾啊,那給大曾個面子,不用綁著,帶著手銬就行。」
後面有人鬆開綁著許傑的繩子,對面的警察,拿出手銬,『咔』的一聲,銬住許傑。
「你怎麼認識大曾的?」警察隨意的問道。
「他原來是我們那片的片警,我叔叔被人詐騙,還是他破的案子呢。」
「你叔叔是幹什麼的?」
「電影院的放映員,前兩年還勇救落水兒童,不過現在都不怎麼提了。」
「你是幹什麼的?」警察又把話題繞回來。
「我說了,電影學院的學生,沒看過《廬山之戀》嘛?」許傑反問。
「沒看過。」
對方沒看過,說出來,也只是自取其辱。
許傑乾脆不說話。
詢問的警察的確沒看過,但《廬山之戀》的名字,他聽說過。
上次組織活動,大家就吵著要去看《廬山之戀》。
「是演員啊,演員掙得多嘛?」
「不多,拿工資。」
「你去銀行取工資?」
「是去存錢?」
「存多少啊?」
聽到警察問,許傑心裡明白,問題出在錢上。
因為那五萬塊,自己才被懷疑的。
這麼重視,肯定不是簡單的詐騙。
不是偷了工廠的財務室,就是搶了銀行。
看這架勢,九成九是持槍搶劫,而且出了人命。
「五萬。」
「五萬!?不得了啊,這五萬塊,我得掙多少年。」警察覺得許傑已經上套,假裝不經意地說。
許傑看出他是想問錢的來歷,故意炫耀。
「老實掙死工資,就那麼點錢,現在的政策,得做點生意才能掙錢。」
「你做什麼生意?」
「賣襪子啊?我今天存的就是襪子廠的分紅。」
「賣襪子,能掙這麼多錢?我不信。」
「積少成多,懂嗎?我這也是好人有好報。」
「這怎麼說?」
「我在滬市,認識了父女兩個人……」
許傑把自己認識楊家父女的經過說了一遍。
中間有報警的過程,都是可查的。
「我給他們投資了一萬五千塊,生產襪子,又牽線把襪子賣出去,還是得做生意,真掙錢啊。」許傑誇張的表情。
任誰看了都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窮人乍富,而且飄了,狂了,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那一萬五千塊是怎麼掙的?」
「也是好人有好報……」
許傑又把坎城綁架案說了一遍,「人家米國人也講究,給了謝禮。」
「不少啊。」
「那當然,是美元啊。」
話說到這兒,也算是到頭了,警察也不能給摩根家打電話,問給沒給他謝禮。
許傑感謝自己一直以來的低調作風,給錢都找好來路。
他怕的就是這種需要說明資金來源的時候。
警察將信將疑,把許傑帶進市局。
下車的時候,許傑注意到林珠被兩個女警察壓著從另一輛車走下來。
看起來狀態不錯,滿臉茫然,但不驚恐。
路過大廳,許傑看到大曾光禿禿的腦門。
「大曾!」許傑熱情打招呼。
大曾「唉」了一聲,隨即看到許傑被人押送。
再看後面林珠也被押著。
大曾懵了。
許傑被送進審訊室。
這邊大曾也被叫進領導辦公室。
副局長正被持槍搶劫案搞的焦頭爛額,自己的手下還和嫌疑人打招呼。
「那小子為什麼和你打招呼?」
「認識啊。」
「你知道嘛?他是這次持槍搶劫案的嫌疑人,現在你離開專案組。」
聽說自己被開除專案組,大曾急了。
「我認為肯定不是許傑。」
「你敢為他作保?」
「根據調查,那天晚上,鋼廠財務室被搶的時候,下晚班的工人,和搶劫的人擦肩而過。」
「對呀。」
「當時大家又困又累,沒人留意對方的長相。」
「是。」副局長對分析案情,還是很有耐心的。
「您出去看看,許傑的長相,誰能記不住?」
「您出去買本電影雜誌,封面就是他。」
大曾補充,「年輕工人怎麼會記不住呢?」
副局長心裡有點慌,萬一真是冤枉的,這事兒怎麼收場啊。
剛才負責審訊的警察,也推門走進來。
「這個小子很滑頭,我去審審女的。」
大曾看著自己的同志,無奈地提醒:
「那你審的時候客氣點。」
「審犯人,還客氣……」審訊警察剛想嘲笑大曾,但看著大曾嚴肅的表情,他意識到有問題。
「什麼情況?」
「她爸爸是大幹部。」
「幹部子女怎麼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許老的小女兒。」
「許戰?」
「是。」
審訊警察想揍大曾一頓,直接說不行嗎?
一點點擠!
屬牙膏嘛?
「我跟她客氣點,不會嚇到她。」
許戰的女兒也不能保證沒有嫌疑,客氣點是負責審訊的警察,最後的讓步。
幹部子女,怎麼樣?
演員又怎麼樣?
有嫌疑就得審!
許傑坐在審訊室里東張西望,全當做體驗生活。
負責審訊的警察板著臉走進來,大曾跟在後面端著一碗麵條。
「小許,餓了吧,先吃碗麵條。」
「謝謝。」許傑不客氣,大方地接過麵條。
兩個人審訊,一個紅臉一個黑臉,一個軟一個硬。
但凡看過一部完整刑偵劇,就知道的套路。
唉,可以拍個刑偵電影嘛。
受盡委屈的警察,依然堅持辦案……
許傑一邊吃麵條,一邊給電影定下主題。
看他陷入沉思,負責審訊的警察,以為來了機會。
「你前天晚上在哪?」
「前天啊,白天去大學接女朋友,晚上在家。」
「晚上在家裡幹什麼?」
「問這種問題就有點過分了,同志。」
「你倒是不緊張,現在這個案子,你可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緊張什麼,那五萬塊錢,我能說清楚來路。」
「那可不一定。」
「你還想製造冤案嘛?」許傑犀利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