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裁決，第一次亮相
酒德亞紀，那個溫柔而善良的女孩，他記得沒錯的話，是連老鼠都會讓她驚嚇得尖叫的女孩。
有一段時間，他一直在考慮，這樣膽小的女孩是否適合待在這充滿各種怪物的卡塞爾學院，是否適合去執行那些危險的屠龍任務？
但在酒德亞紀一次又一次出色地完成潛水探測任務之後，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消除了這個疑慮。
那時的他，只是認為自己的學生是一位優秀的學生。
然而，今天他看到了這個學生的另一面，無比英勇。
那個被猛力拋上救生艇的黃銅罐，成為了她英勇行為的最確鑿證明。
當然，
還有那個連潛水服都沒穿，就勇敢地跳入水中的傻瓜。
那一刻，他真以為學院好不容易培養出的S級學生又要自殺了。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勇氣確實是對抗龍最為銳利的一種武器，在某種意義上。」
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開始領悟到昂熱那句話的深意。
沒有勇氣，人們怎麼敢去挑戰那些將神明拉下神壇的行為。
萬千思緒在一瞬間匯聚。
「炮呢？」
「該死的，快把我的肩扛炮拿來！」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狂怒地咆哮。
面對龍族，甚至可能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
在那位尊貴的初代種的面前，槍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即便是使用學院裝備部特製的，專門用於對抗龍族的鍊金彈頭。
炮的威力可能也不足以致命，但至少比槍枝的威力要強得多。
酒德亞紀被猛地擲上了救生艇。
她驚訝於對方竟有如此大的力量，而葉陽仍在水中。
「上來！」酒德亞紀伸手試圖拉葉陽上艇，她的聲音充滿了急切。
然而，不管怎樣，面對那恐怖的生物，救生艇都顯得如此脆弱。
不僅是救生艇，即便是身後的「摩尼亞赫號」戰艦，也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在與龍族的長期鬥爭中，混血種們已經深刻感受到了龍族的可怕。
酒德亞紀面對水面站立。
船上強大的探照燈遠比潛水頭盔上的燈光亮，它能照亮水面下的數米深處。
一個巨大的陰影在水下悄然遊動。
酒德亞紀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
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但瞳孔卻急劇縮小，恐懼之情溢於言表。
酒德亞紀轉頭看向葉陽，似乎想要做最後的告別。
那雙明亮而威嚴的混沌雙瞳，卻讓她停下了動作。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這雙眼睛，
它們妖異而神秘。
他眼中的光芒如同流動的混沌，令人心生敬畏。
異常陌生。
陌生至極。
在酒德亞紀的記憶中，那個人總是帶著陽光般的笑容。
是一個自負到極點，一見面就自稱是娘子的淘氣鬼。
只要牽手，就會露出讓人忍不住想要拳打一頓的得意笑容。
是在生死關頭，毫不猶豫地跳下來救她的傻瓜。
但眼前的他，卻是一個充滿威嚴，讓人不敢直視的存在。
在暴風雨中，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一些含糊而神聖的音節，從他的口中輕輕飄出，仿佛是在讚美，又像是是在吟唱。
聲音起初低沉，如同神明在耳邊輕語，隨後又高亢到震撼人心，如同教堂鐘聲迴蕩。
以他為中心，一種無形的領域悄然擴散。
狂風暴雨瞬間停滯，宛如電影中的慢動作，暴雨以人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降落。
「摩尼亞赫」號船上的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擁有最開闊的視野。
但他的視線所及，卻都是這樣的景象。
天地間仿佛有一道緩慢流動的雨幕。
原本波濤洶湧的江面，現在卻溫順得如同山間小溪。
這如同神跡一般的場景，讓他感到驚嘆。
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正而嚴格的。秒針一格一格地前進，從不停歇也不會加快。
但現在，有人把手放在了秒針上，以一種極端不合理的方式，讓它不得不減慢速度，無論它是否願意。
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曾經見過這樣的場景。
希爾伯特·讓·昂熱，
那個活了一百多歲，被譽為混血種中最強的存在，他的言靈是言靈·時間零。
但就算是他，也無法做到這種程度吧？
酒德亞紀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她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恍若神差，她轉頭看向水面。
水面下，那道巨大的陰影本該像閃電一樣衝上來，
撕裂救生艇，摧毀一切阻擋它的東西。
此刻，那巨大的陰影仿佛受到了某種強大的束縛，行動變得異常緩慢。
難以想像這樣的生物竟也會受到限制。
在「玖巡號」船上，那些來自櫻花國的水手們目睹了這一幕，一個個都驚呆了。
當人們意外地目睹神跡時，反應往往是驚恐、困惑、心生敬畏，甚至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
儘管蘇恩曦事先明確指出任務期間禁止飲酒，
但仍有一些水手悄悄地將酒帶上了船。
對於櫻花國的勇士來說，不喝酒簡直就如同死亡。
但他們，為了尊重那位出手大方的主人，
在任務期間從未有過飲酒的行為。
他們還是保持著一定的操守。
在這次關鍵任務開始之前，幾個悄悄帶酒上船的水手，
堅定地認為自己從未嘗過酒的味道。
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準確。
「噠噠噠！」
船艙內傳來幾聲清脆的掌聲，力度不輕，臉上的紅腫清晰可見。
痛感清楚地揭示了真相。
眼前的一切並非飲酒後的幻覺，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玖巡號」船艙內，瞬間沉寂得令人窒息。
酒德亞紀剛從水面下抬起頭，就看到葉陽屈身蹲下，
他的手輕輕放在了水面上。
緊接著，
水面上的波光粼粼瞬間結成了冰。
以葉陽為中心，冰層迅速向四周擴散。
那一刻，在水下的酒德麻衣以為自己就要死去。
寒冰撲面而來，帶著無盡的殺意。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被冰封，結局只能是死亡。
雖然心裡明白，
但躲避不了，也躲不開。
在轉瞬之間，四周已經變成了冰的世界。
那隻曾經帶來無盡壓迫感的龍族，那隻超越凡世的超級生物，也無處可逃，變成了美麗的冰雕。
如果連那樣的生物都無法倖免，那麼她更是無法抵抗。
在這一刻，酒德麻衣突然明白了。
她就像是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罪人，任何掙扎和反抗都是無用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絕望地接受裁決。
言靈·裁決。
這個言靈一旦發動，在領域範圍內，任何東西都會百分百喪命。
唯一的區別，只是取決於負責裁決使願不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