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殘陽被地平線吞噬殆盡,無垠黑暗逐漸侵蝕大地。
營帳內的李驚棠借用右臂的潛行小監控儘量模仿其它親信的行為。
卸甲,脫袍,去履,解衣,入眠。
然後他偷窺那名親信向帳外走去,偷偷摸摸來到了李驚棠的帳前。
好好整理了一番儀容,掀開了李驚棠的帘子。
李驚棠在床上充滿疑惑,但仍舊裝睡,用延伸出的眼睛視監那名親信。
「別裝了我的小野豬,今夜的巡邏重點在失蹤卒兵多的地方,我們有很充足的時間喲~」
床上的李驚棠嚇的亡魂皆冒。
反觀一下他所變化模擬的那名親信:壯碩,方圓臉,濃眉大眼,絡腮鬍。
不是哥們,這也傳承啊。
沒辦法,總不能吃口飯清白還沒了。
嚇了個半死的李驚棠用潛藏的眼睛狠狠的插入了那名親信……
的後腦。
愣是沒敢下嘴吃,草草的分屍掩埋後就開始思考對策。
「或許可以利用袁本初和他的兵對於呂奉先的不認可和恐懼來個栽贓嫁禍。」
右臂哥上的數個眼睛露出欣慰的神色,仿佛自己家的二比孩子成長了。
於是,後面幾日在李驚棠時常在呂布面前表現自己,並為其攔下一桿冷槍後,終於贏得呂布信任。
營地馬棚
「呂小棠,你小子是個勇武的將軍料子,這次多虧了你啊。」
呂布一臉喜色的拍了拍李驚棠的肩膀頭子,認為自己撿到寶了。
呂小棠便是那位親信的本名,說起來和李某還真是有緣。
李驚棠一臉恭敬,半跪抱拳道:
「主公謬讚,小子幸得主公賞識,如若不是那位四世三公只用我等兵馬,幾乎沒有援兵
那黑山軍安敢反抗,
主公又何以至於此險境。」
呂布眉頭一皺,似乎有些意動。
李驚棠趁熱打鐵,把最近吃的兩三親信全推到袁紹頭上。
此時,在營中心,最大的那頂營帳之中。
偌大的營帳仿若宅邸,但內部裝飾並不繁華奢靡。
立在案桌兩側的燭火一路延伸到營帳門口,從外面看燈火通明。
案桌前,幾個老臣附身請禮。
案桌後,坐著一位身著紅袍,面若薑黃,頜下三縷黑髯,一表人才的硬朗男人。
正端著竹簡,聆聽屬下的戰況匯報。
這便是那位敢於在朝廷上,當著呂布的面,劍指董卓的四世三公——袁本初。
但一個噴嚏卻打破了此時的寧靜,桌下文臣開口詢問是否主公身體不適。
「主公日夜操勞,匡扶漢室雖是我等己任,但也要注意身體。」
「無妨,元皓老先生先行回帳歇息吧,我並不疲乏。」
田豐無奈的輕笑,搖搖頭,繼續對袁紹匯報。
卻不知袁本初不適的不是身體,而是後背的那口大黑鍋。
「那袁紹打個『為天下』的名頭,不止不讓咱奪取戰利品,還處處針對您,我們的兄弟已經失蹤三個,我怕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
主公二字並未出口。
呂布緊鎖的眉頭更是加深。
「切莫妄議主公,還有,在營中叫我將軍。」
呂布只是簡單的阻止了拱火的李驚棠,帶著剩下的十幾人回到了營帳中。
旁邊馬廄中靠牆躲藏的馬夫悄悄眯了一眼遠去的幾人,深呼吸幾次後尋思跑走了。
當晚,呂布求見袁本初,二人商談似乎並不融洽。
在營帳內些許器物掉落聲音響起,有人看到呂布滿臉怒氣的快步走出營帳。
營帳中的袁紹也是滿臉怒容,旁邊的下人不敢上前收拾被袁紹「一鍵清理」的桌面,生怕承了怒火。
平息了怒火,袁紹揮揮手,招來田豐道:
「讓呂將軍安睡在自己的營帳中吧。」
「主公,我們還需呂布等人沖陣,再吊他幾天便…」
袁紹揮手打斷直冒冷汗的田豐。
「元皓啊,我是主公。」
「這…唉,喏。」
田豐拱手行禮,尋階而下
這世道越來越亂了。
曾經的盟友虎視眈眈,曾大敗呂布的孫堅之弟滿地要兵。
還有公孫瓚手下那仨小子,自稱什麼「中山靖王之後」。
軍中最近鬧的人心惶惶,讓他不禁想起曾在王莽手下,與劉秀那一戰…
「唉…」
田豐只能招來軍中幾把好手,等待夜深。
李驚棠知道自己已然得手,半夜潛逃出軍營,在營地不遠處等待著。
呂布果然趁著夜色騎馬走人,一騎絕塵。
其實想想就能明白,沒有老闆能忍受自己的外聘員工想明目張胆的吃外快,損失自己的民心。
還每天都好似威脅一般的要求轉正。
更何況現在是打仗。
知道呂布有反心,有能力,必然是:
「此子斷不可留!」
再加上李驚棠在馬棚故意說出的兩句「主公」,既激起了呂布的反心,又讓旁邊馬夫故意聽到,實則傳到袁紹耳朵里。
結果就是呂布半夜出逃,一個親信沒帶。
呂布的被窩被刀斧手砍成了木屑,親信都死在了夢中。
當然,不包括李驚棠這孫賊。
……
這byd早就偷摸跑出了軍營,現在就在路上等待那位戰神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