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嬴眼都不抬,「別煩我。」
按說她這樣冷淡,言酌有可能受不了。
金尊玉貴長大的小郡王,有生以來除了父王續弦那點事,旁的誰不是小心伺候著?
哪怕心裡有想法,面上也不敢輕易表露半點。
姜嬴這樣,等同於老虎嘴邊拔毛,挑釁找死。
然而,言酌不僅不生氣,反而越發往前湊了湊,俊臉擱在放毒藥的小桌子上,鳳眸輕眨,「好嬴兒,我錯了……」
姜嬴從書的縫隙里不經意看到他的小樣兒,唇角忍不住彎了彎,趕忙用書遮住,憋得瓮聲瓮氣的,「是嗎?漠王殿下說生氣就生氣,架子那麼大,還會認錯?」
言酌暗嘆一聲,「傻姑娘,我那樣,是為你好啊。」
姜嬴瞠目,一把拿開書,只恨不能拍他放大的臉上,「你再說一遍,有這樣為人好的嗎?」
說著,斜掃了旁邊的毒藥瓶子一眼,「你就不怕和我的小可愛們離太近,待會兒起來臉爛了?」
仔細瞅一眼,這麼完美的五官,爛了怪可惜。
言酌顯然便是拿捏了這點,越發故意朝藥瓶子靠了靠。
姜嬴煩悶一揮手,瞬間將瓶子們連帶桌子一起收回空間。
沒好氣,「得,怕你了。」
這般,言酌成功一腦門扎在姜嬴大腿上,半趴在那,嗅了嗅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
靈氣的味道,淡淡的,提神醒腦。
姜嬴伸手想給他扯下來,卻絲毫扯不動,半晌之後兩人莫名其妙滾成一團。
胸前的軟肉不能倖免的被他啃了幾口。
姜嬴不甘示弱,掐他大腿,不經意間碰到男人的禁忌點,言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這算是,在邀請我?」看著她,言酌的目光深影重重。
姜嬴懶得動,根本不怕,「你想得美!不說清楚剛才那話的意思,今晚就去睡書房!」
反正還沒成親,他登堂入室,還有理了?
言酌雙手在兩邊壓住小女人搗蛋的手,「什麼話?你問,我知無不言。」
「不是為我好?頭一次聽說,在外人面前甩臉色給未婚妻看,還是對她好了。」姜嬴哼哼。
雖然她很清楚,言酌當時是因為聽到了猴兒子的心聲,接受不了自己頭頂長草原,這才發脾氣。
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甩臉色給她看?
給他臉了還!
「你認為皇室宗親那些人,對你印象好嗎?」
言酌回答問題之前,先來了個反問。
姜嬴本能翻白眼,「自然不好,皇室大多是些迂腐之人,看不慣我這樣的,便是沈慧君,若不是我救了她妹妹,只怕也一樣對我有成見。」
「那便是了。」言酌點點頭,「人啊,就算是瞧得上的人,日子比她過得好了,都要嫉妒,何況你這個本就瞧不上的。咱們夫妻和睦,蜜裡調油,自己享受就好了,不必非要外人知道。省得有了機會,她們借題發揮,尤其再過不久大婚之後就要認親。」
所以,他故意發了脾氣,讓他們誤會,心理平衡點兒。
也是因為看出姜嬴實在不想應付的關係……
倒不曾想,好心當了驢肝肺。
姜嬴一聽,好像是這麼回事,臉色羞赧的紅了紅。
再說她現在被壓著,心跳那麼快,缺氧就很正常!
鼓著腮幫子道,「那你可以先和我說啊,馬虎眼都不提前打一個,突然就給自己加戲,誰能接得住啊?」
而且,她有理由懷疑,狗王爺死鴨子嘴硬,拒不承認是生氣上輩子被戴綠帽子,所以才找這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哼,小樣兒,當誰看不出來呢!
「唔……」這邊她正腹誹著,頭頂,男人埋下頭,堵住了她的唇。
男女力量懸殊,生生被按著「摩擦」了片刻,姜嬴這才重回空氣的懷抱。
氣喘吁吁,「大白天的,你……不害臊!」
言酌,「不啊,你呢?」
姜嬴對這種事,不算很熱衷,但這會兒卻被言酌熱情的吻挑撥了起來。
眸光微轉,笑意盈盈,「我當然……也不。所以你那些火眼金睛的叔嬸啥的,倒也不算看錯,我可不是端莊的好姑娘。」
聞言,言酌斜靠著,單手剝掉了姜嬴半隻肩膀上的衣衫。
笑得璀璨,「誰說本王喜歡端莊的好姑娘了?本王就喜歡嬴兒這樣的,不端莊的壞姑娘~」
姜嬴,「……」
不得不說,這帶尾音的調兒,異常勾人。
一時間也顧不上白天黑夜了。
臨窗的羅漢床上,髮絲糾纏,漸入佳境~
……
完事後,擁著香汗淋漓的小女人,言酌尤為滿足。
這才說起兒子心聲的事。
「咱們的摯兒,與旁人不同,你早就知道吧?」
姜嬴沒否認,嗯了一聲。
遲早要通氣兒的,猴兒子上輩子心傷太多,如果不好好彌補,這輩子很有可能一樣要長歪。
必須她努力,言酌配合,才有可能糾正過來。
大反派雖香,但咱們還是適當一點,別那麼癲兒~
早死不划算。
「你呢,什麼時候開始的?」姜嬴反問。
「換血之後。」
姜嬴一笑,「果然。」
於是乎,兩人一起把各自從兒子心聲中聽到的信息交流了一下,發現大差不差的,沒多少新鮮。
不過,姜嬴顯然更有底氣。
踹了言酌一腳,「你上輩子挺厲害啊,這輩子倒是遜色多了。」
這就是反話,言酌哪能聽不出來?
一把捏住姜嬴的腳,在她腳心故意撓了撓,又道歉,「對不起,上輩子是我負了你。」
說著,他心一痛,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是真後悔啊,但又無可奈何。
畢竟那都是發生過的事,他無論如何彌補,卻不可能回到上輩子去,將兒子那些痛苦的記憶抽離。
姜嬴嘖了一聲,心想,他對不起的,可不是她。
上輩子憋屈受傷的是原主,而她,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自然只看現在。
淡定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可不記得上輩子什麼糟心的事,糟心的人。」
言酌聽了,眸光微亮。
低頭,認真凝視——
怪哉,小女人瞧著傻乎乎的,卻格外通透。
大有幾分不問前世,不求來生的豁達。
感覺一點兒也不像兒子口中形容的花痴傻村姑怎麼辦?
他伸手,愛惜的把人抱緊,內心滿是複雜的情緒,「我明白,嬴兒,或許你不信,但我總感覺,即便一模一樣,都是言酌,可上輩子的言酌,和這輩子的言酌,真就是一個人嗎?
他們的思想一樣?
感情一樣?
理智、經歷呢?
我不該推脫,上輩子的我的確是個混蛋,但,請你相信我,這輩子,我只心悅你。」
感同身受,並不代表他理解。
事實上他理解不了。
也無法愛上兒子口中的那個姜嬴。
「嬴兒,是你,這輩子的你,走進了我的心。」牽過姜嬴的手,言酌微笑著,把它放在自己怦怦跳動的心口。
還好,能重來。
過了會兒,倆人一起,異口同聲,「認親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