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佛子要殺我

2024-08-17 04:07:04 作者: 禮成
  三根全是大凶。

  不愧是季廷硯,搖出這樣的簽,還有命活著。

  季廷硯手上有累累人命,但都是為國正道斬殺的敵軍,所以他身上存在著兩種極端的氣場。

  「王爺此卦大凶,不如今日留在國寺,讓貧僧好好解惑。」

  三年了,季廷硯不知來了這裡多少次,但還是第一次聽見佛子讓他留宿的,下意識的望向虞清酒。

  會是因為她的緣故嗎?

  虞清酒卻已歡喜的隨著佛子去看自己的住處,好好好,心想事成。

  只是這樣一來,虞清酒便徹底將昨日和婦人約定之事拋之腦後。

  好在那婦人也不是不懂變更的,帶著牙婆在王府外等了許久不見人來,便先帶人回去了。

  「王妃新婚大喜,可有所求?」

  虞清酒本以為佛子引完路便會離開,卻不想他卻沒頭沒腦地問出那句。

  「異世之魂,不該與此攪動乾坤。」

  耳邊似是響起了聲低沉的嘆息,虞清酒只覺得周身一緊,竟不知被白啟用什麼困住。

  「阿彌陀佛。」

  白啟念了聲號,悲天憫人的臉上罕見出了些許愧疚的情緒。

  「師父作化前曾卜算我命定之人,施主,你註定是我的劫難。」

  白啟說著,口中梵語加快,竟是想要直接送虞清酒往生。

  虞清酒哪想到他會來這一手,掙扎間不禁帶了些諷刺之意:「道心不穩,你即便除了此生業障,也難成大道!」

  白啟不語,手中佛珠卻轉的愈發快了些,梵文真語齊出,虞清酒被籠罩其中,只覺得仿佛被千鼎佛鐘壓住,噗的一聲吐了血。

  常年平異,如今倒是要被當成孽障除了,虞清酒自嘲一笑,灼灼嬌艷,晃得白啟一愣。

  眼看虞清酒到了絕境,窗外卻隱約傳來了陣窸窣的動靜。

  季廷硯久等不到人,孤身前來查探,卻不想正從虛掩的房門中看到這一幕,一貫疏離的眸中多了些意外。

  高坐佛台不入俗世的佛子,竟想在這僻靜的廂房抹殺虞清酒?

  如此,季廷硯只覺虞清酒身上謎團愈發濃重,眸中興味更甚,指尖輕點,石子應聲落在廂房窗側。

  這異響讓白啟面色微變,念號的聲音隨之一窒,虞清酒終於抓住機會,右手成指不要命地點向肩下要穴,又是一口心頭血逼出。

  道佛兩光交替閃現,虞清酒額前竟有異光顯現。

  只有白啟一人瞧見,異光氤氳中,虞清酒額間分明有朵蓮花印記閃現。

  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見,連白啟都有些辯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你,你竟然……」

  「心魔難除,你沒有資格承佛子一脈!」

  虞清酒一聲厲喝,只覺得周身憑空有道暖流注入,原本被白啟壓住的氣脈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竟然直接逼退了白啟的壓制。

  佛珠怦然落地,白啟連退幾步,面色蒼白,哪還有平日高坐佛台的佛子模樣?

  虞清酒卻也只有這一擊之力,未免白啟再發瘋,她咬牙拿起桌邊瓷杯,用力地朝窗框砸去。


  她本就用了全力,又是求生之舉,瓷杯應聲砸出窗外,不知道砸中了什麼人,傳來了一聲嬌呼。

  「什麼人?」

  聽著窗外人迅速朝這邊靠近,虞清酒嘴角帶血,卻張揚笑道:「白啟,你若自詡道心有道,不如當著這些人的面當眾殺我,成全你的佛道啊!」

  有那麼一瞬,白啟竟有種以虞清酒為尊的衝動,此女註定非池中之物。

  罷了。

  白啟嘆息一聲,終究收了地上散落的佛珠,在來人衝進門之前推到了一邊。

  「是你?」

  剛才被瓷杯嚇到的女子沖了進來,虞清酒擦了下唇邊血跡,這女子好像認識……原主?

  「虞清酒,佛門清靜之地,你還敢如此胡來,差點砸到本郡主的臉!」

  華服女子容貌嬌艷,櫻唇瓊鼻自有一種嬌憨之態,只是一開口,便瞬間讓人散去原本的好感。

  郡主?

  虞清酒遲疑了下,很快便在原主記憶中找到了此人的身份。

  晏華郡主,當今聖上親弟弟雁親王之女,季凝璇,因是獨女的緣故,從小受盡寵愛,連聖上都給她三分面子,榮寵正盛。

  只是她身為季廷硯的表妹,在季廷硯受傷之前就芳心暗許。

  後來季廷硯腿傷終日離不開輪椅,雁親王自然不捨得女兒嫁進這個火坑。

  說起來,這郡主之前和原主並未正式見過,只是因為她和季廷硯的婚事,這才把人記恨上了。

  季凝璇能一眼叫破她的身份,怕是之前特意打聽過她和季廷硯的行程追過來的。

  「有膽砸杯子,這會兒卻啞巴了?」季凝璇惱得自己拿起杯子:「好,你站著別動,本群主還給你出氣罷!」

  她說到做到,發狠拿杯子就要砸虞清酒,卻被身後人攔住了手。

  「不可。」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本郡……」

  玉石般清冽之聲響起,季凝璇卻頭都沒回,氣急了,一巴掌扇了回去。

  季凝璇的囂張氣焰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熄滅,連手上的杯子都拿不穩了,嘩啦一聲摔在地上。

  「硯,硯哥哥?!」

  季凝璇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季廷硯怎麼會在為了虞清酒出手。

  還有她方才那一巴掌……

  雖然莫離及時出現,但她到底還算是對季廷硯出了掌。

  想平日裡,連她的父王和聖上都對季廷硯尊敬有加啊,她,她竟然差點打了季廷硯的臉!

  莫離頂著個通紅的手掌印,見季凝璇不再有逾矩之舉,這才再次隱去身形。

  這一手功夫看得虞清酒眼前一亮,若是她能學到這功夫,還能被白啟堵在房裡難以自救?

  季廷硯見虞清酒殷切望著莫離,面露不喜,「發生了何事?」

  虞清酒眸光微轉,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道:「佛子要殺我!」

  此言一出,在場三人俱都變了臉色。

  季凝璇更是面露輕蔑,仿若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虞清酒,你有幾條命,敢扯這樣的謊污衊佛子清譽?你……」

  應是還有些更難聽的話,但季凝璇瞥見季廷硯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立刻咬緊牙關,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是與否,你問他便知。」

  虞清酒卻無所謂季凝璇,挑眉示意眾人看向白啟,這人這麼看重他的修行,自不會破了口舌業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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