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不要……你不必如此……」
鳳清華甫一開口,便被自己的聲音驚著了。
他怎會發出如此柔膩不堪的聲。
來不及多想,炙熱難耐的喘息便溢上喉舌,隨著呼吸淋漓破碎。
溫暖的潮水席捲而來。
仿佛步入一個毫無人際的仙境,一個神聖的禁地。
他走在林間狹窄的小徑,遠方細碎的水流聲指引前行。
綠葉下光斑繚亂晃動,如同幻境,他不知前路,追逐光與流水前行。
森林的邊際是一片碧綠高原,潮濕溫暖的水汽輕吻他的面頰。
曠野上的風吹來松柏與野花的清香,讓他心神蕩漾,他隨著風起飛,又跌落在柔軟濕潤的草甸。
如此新奇,如此快樂,又如此銷盡魂骨。
他眼中滾動著剔透的淚珠,高揚脆弱修長的脖頸,肌透嬌紅,骨生異香。隨著一聲曼吟,淚搖搖晃晃墜下,眼尾如漸次盛開的芙蓉,從荼蘼殊紅香浪漫蔓延至含羞半開薄粉色。
手指攥著飄搖的青紗帳幔,緊緊攥著,忽而又無力地垂下。
身體上的極樂,卻讓鳳清華感到一種精神上的孤寂虛無,仿佛墮入永夜,在黑暗中踟躕獨行。他心尖一痛,驀地慌亂不已,淚流不止,呼喊著她的名字:「羲和……羲和……羲和!」
趙羲和本無心回應他,聽見那似哭似泣的聲音,立時起身,望著他泫然泣淚的雙眼,心一涼,把他摟入懷中,揉著胸口順氣,半驚半疑:「心肝兒,怎麼了,是不是我弄傷你了,還是太激烈了,你受不住。」
他埋在她的頸窩不肯說話,趙羲和只好逐樣揣測,他一一搖頭,就是不說。
趙羲和無法,抱著他,變著法兒哄。
好半晌,他道:「我看不見你,便心慌。」
趙羲和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是我考慮不周。」趙羲和用指尖摸摸了鼻頭,有些沒臉沒皮。
她一開始就上強度,小雛鳥沒見過世面,可不要慌。
她披了件半透的大袖衫起身,尋了茶水漱口,又倒了盞茶端回床帳內。
她捧著茶盞餵他喝下:「茶水涼了,先潤潤嗓子。」
等他飲罷,又用絲帕擦拭他的嘴角。
這體貼的照顧讓鳳清華的心甜如蜜。
趙羲和撫著他的心口:「還難受嗎?」
他搖搖頭。
她以手背抵著下巴,想了一下,嘴角揚起甜笑,眼神嫵媚動人:「我知道你在等待一個儀式,一個鄭重的場合,但……忍得那麼辛苦,總要吃點甜頭,寶劍不開刃……還有刀鞘。」
她安撫似的親親他的眉心:「不會太刺激的,別擔心。」
鳳清華的面上浮上幾絲疑惑不解。
片刻之後,他才明白話里的意思。
原來是……
他看得更加清晰,愈發羞恥,可另一面,發自本能的嚮往。
趙羲和輕柔適緩,見他半垂著眼,羞花照水一般,失笑道:「你不是想看著我嗎?」
他眼睫顫了顫,滯澀含混道:「我沒曾想……是這般。」
「你呀——」趙羲和笑著搖搖頭,後又道,「你瞧瞧,我眼裡的是誰?」
他抬眸,那雙點漆般的瞳孔中影影綽綽地映著一個影子,她彎眼一笑,濃烈的情愫與愛慕化在流淌笑意里。
鳳清華失了神,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睛。
「是誰?」
她問。
「是……」
沒等他說出答案,她吻上來。
交纏的唇齒融化了呼吸,他燃燒的情愫化作愛欲,渴的像是要把她當做枝頭薄紅的荔枝吃掉,茉莉花茶的馥郁香氣縈在舌尖,是那麼燙,連那兩個字都是燙的。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