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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恨死你了

2024-08-29 17:17:26 作者: 蘭蘭懶
  「念梅?」常安帶著一身風霜從外頭進來,瞧見念梅坐在階下不免驚訝:「天這麼冷,也不怕凍壞了你。」

  說著常安解了自己的披風蓋在念梅身上,念梅把披風又給常安系上:「你自己當心風寒才是,瞧你這些日子瘦的。」

  他們三人是一起長大的,如今得知這噩耗常安心中也不好受,短短半月,人就瘦了一圈兒。

  常安聽到屋裡的動靜兒,眼皮耷拉下來:「姑娘她又哭了......」

  念梅點頭:「是,一日哭七八遍,且都背著咱們,姑娘她是怕咱們擔心。」

  念梅紅著眼圈兒,「可再這樣下去,我是真怕姑娘身子撐不住,那湯藥一日日的吃下去身子是好轉了些,可姑娘成日裡這樣哭泣也不是辦法啊,萬一她哪日想不開......」

  念梅抓著常安的衣袖:「姑娘想去黎州,你可能想想法子將姑娘送去黎州,讓她親自去了,心結或許就能解了。」

  常安也是想去黎州一趟的,他猶豫片刻,答應下來:「我去宮裡求求貴妃娘娘,說不定有用。」

  梁帝得知蕭承宴身死後便病了,朝中許多事都不再理會,自從沈隨被抓後梁帝甚至連面都不露了,如今宮中大事都要問過何貴妃。

  常安宮中跑了一遭,終於勸說得何貴妃鬆口,答應宋婉清去黎州,只是她不放心,又從禁軍里找了十幾個身骨強健的禁軍護送左右,又將許太醫也帶上才肯讓宋婉清去。

  抵達黎州已是三月初,可黎州素來苦寒,即便是汴京已經有了春意,黎州入目還是滿天的白雪。

  馬車入了黎州城,一直到了軍營前才停下,馬車進不去軍營,宋婉清便下來馬車。

  她裹著厚重的狐皮大氅,一張小臉幾乎要與滿天的白雪融在一起,念梅念柳一左一右扶著宋婉清,積雪厚重,明明半個時辰前才掃過,此刻地上又積滿了雪,她踩在雪地上,腳下積雪「吱呀」作響,宋婉清走的有些艱難,才行了兩步腳下就是一滑,險些跌在這冰天雪地上,念梅念柳慌忙將人扶住。

  軍營前,常安拿了令牌出來,一行人這才得以進了軍營中。

  常安帶著宋婉清往中軍大帳去,才到帳前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沈肆指揮著旁人搬運傷病,血污刺眼,念柳忍不住驚呼出聲。

  沈肆警惕回眸,瞧見宋婉清時瞳孔都放大了幾分。

  「婉清?」他快步迎上來,在想到宋婉清時為何來了這裡時,沈肆破天荒的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虛道:「你可曾瞧見半月前我送去京中的軍報?」

  宋婉清搖頭,她唇瓣發白,整個人虛弱的似乎下一刻就能倒下去似的:「我不知什麼軍報,我只想知道,蕭承宴此刻在何處,他是否真的......」

  餘下的話宋婉清說不出了,這些時日以來,每離黎州近一分,宋婉清的心就好似被針尖兒細細密密的扎著一樣,此刻抵達黎州,見到沈肆,宋婉清只想從沈肆口中得知一個真相,若是蕭承宴真的殞命了,為何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沈達人,我求你告訴我蕭承宴的下落。」見沈肆久久沒有回話,宋婉清紅著眼圈兒向沈肆行了一禮,「不管他是生是死,我總要知道他身在何處......」

  話音才落,宋婉清便聽的身後有人喚自己:「婉清......」

  那聲音粗糲的好似砂紙磨過一般,可卻是真真實實的,清清楚楚的在她身後響起。

  宋婉清的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那聲音太過熟悉,那人曾在擷芳殿中抱著她和衣而眠,溫柔繾綣的喚她,也曾在她離京時不顧一切奔赴江南,滿腔怨憤的叫她,她如何能聽不出呢?

  只是她卻不敢回頭,生怕這只是一場空。

  宋婉清捂著面頰,痛哭出聲。

  身後那道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婉清......」

  這一聲比方才還要繾綣,身旁的常安已經大哭起來,他哭的不能自已,宛若三歲孩童一般。

  宋婉清緩緩轉過身來。

  只見男人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裸露的胸膛被繃帶包的嚴嚴實實的,此刻因為活動胸口的位置滲出絲絲血跡來,他被常吉扶著朝宋婉清走了一步,又是一聲輕喚:「婉清......」

  男人面頰消瘦,下巴上是青色的胡茬,較之離京之前,如今的蕭承宴身上多了幾分肅殺之氣,雖看似傷重,可僅是站在那裡就足以令人膽寒,他眉頭輕蹙著,朝宋婉清又走了一步,蕭承宴張開雙臂:「怎麼了?是我變化太大了?你認不出我了?」

  宋婉清眸中泛紅,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了,她搖著頭,又是笑又是哭,倒是把蕭承宴看的心疼不已。

  慌亂上前將人抱在懷裡,宋婉清心疼的解了自己的大氅給蕭承宴披上,抬手心疼的撫過他胸前的傷處。

  「不疼......真的不疼的......」雖然不知宋婉清因何出現在此處,但現在蕭承宴瞧見宋婉清這蒼白的模樣心疼的要命,甚至作勢要拿著宋婉清的手往自己傷口上摁,看的常吉心驚膽戰:「殿下您可小心點吧!好不容易把這條命撿回來!」

  蕭承宴瞪他一眼,「多嘴!」

  宋婉清仰頭看向蕭承宴,俏麗明媚的一張小臉此刻半分血色也無,她恨得咬牙切齒:「蕭承宴......我恨死你了......」

  蕭承宴一怔,旋即伸手將人擁入懷裡。

  他知道的,他一向都知道,他的婉清口是心非,嘴上說的是恨,心裡說的卻是愛。

  所以她說的是,蕭承宴,我愛死你了。

  沈肆這時才從一旁走出,他頗為歉疚的道:「這都是我的不是,上次殿下帶兵迎敵不慎中了埋伏,我們都以為殿下殞命了,這才誤傳軍報,不過殿下平安歸來後我已經給汴京送了新的軍報,想來是你來的急,正好錯過了。」

  宋婉清現下沒心思搭理沈肆,她帶著蕭承宴進了帳中,帳中炭火充足,即便外頭冰天雪地折膠墮指,帳中依舊是暖融融的。

  宋婉清心疼的撫著蕭承宴的傷處,撫著撫著淚就又落了下來,她把頭枕在蕭承宴膝上,無聲的哭了起來:「他們人人都告訴我你死了......我心都碎了......」

  蕭承宴聽的心頭酸楚,當日他和常吉的確是中了埋伏,那日他舊疾突發跌落馬下,常吉為了救他也一同落入西戎人包圍之中,他們被追殺三天三夜,徹底在荒原上失了方向,本以為難逃此劫,可那追殺他們的敵軍將領卻突然命人回營,就這樣他同常吉兩人才得以保全性命,輾轉之下才回了軍中。

  後來才得知,那日追殺他們之人是舒悅的舅父,西戎王不顧舒悅性命,舒悅舅父卻是不能,他放自己一馬,想來也是想留下舒悅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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